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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涂山 ...

  •   涂山,狐妖一族的集聚地,也是我自小到大一直住的地方。在涂山,人类除了我以外,还有我哥,以及我的好朋友桔梗。
      我们三人都自小流落江湖,过得食不果腹的日子。同样的遭遇,起于不同的缘由。
      在我七岁的时候,父母遭人杀害。哥哥带着我逃离那些人的追杀。逃亡路上,哥哥为保护我,扮成我的模样独自引走灭我满门的虎鹤双仙。我和哥哥自此失散,为自保,我每日男装打扮,用灰头土脸的扮相来遮盖我额间代代传女不传男印记。漂泊的日子里,我一面提心吊胆的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一面艰难的让自己活下去。在这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我认识了桔梗。
      桔梗是一个年纪与我相同的小丫头。即使和我一样衣着落魄,也不难看出来她的姿色。她有着一头黑而顺的长头发,是个肤白貌美的俏姑娘。她是东瀛人,从她刚落地时,她的故乡就一直是烽烟四起,天下大乱。各方诸侯将军互相厮杀,山贼匪盗烧抢掳掠,更有妖魔鬼怪肆意横行。桔梗的父母先后死于祸乱,颠沛流离数月,流落到港口,混进了一艘不知会开往何处的商船,继而来到了中原。
      我和桔梗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中相识,最先呆在那个庙里的是她。那晚下着雨,过重的湿气对于衣衫褴褛的我们而言,实在冷的过分。她并没有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占地为主小叫花一样,凶神恶煞的赶我走,反而很贴心的替我扯了一条干布幔让我擦头。她冻得哆嗦,我四处收捡干柴,在她面前堆起一个柴堆。母亲生前教了我和哥哥一些法术,因此烧个火很简单。我们俩一起围着火堆,勉强的暖着身子,烤干衣服后,一起度过了这个大雨如注的夜晚。
      天亮后,我继续出发上路找寻哥哥的下落。桔梗一路跟着我。我自然是不愿意带她一起的。我是被人追杀,而她只是单纯的流离人世。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同样是女孩子的她一定会受我牵连。
      一直以来,我为了不让那些修道人士认出我,城镇村庄这些人类集聚的地方我都是绕着走,避免和人的接触。我坦白了说:“你跟着我,是只能饿肚子的。”
      可即使我这样和她说了,她还是直摇头,不愿同我分开。
      她执意跟随,我只得作罢。带着她一路走一路打探着哥哥的下落。就这样过了半年。
      那天,我们和平日一样,烧着不是很猛的柴火,围了一圈或青或红的野果。这漫山除了偶尔远远的看见三两个猎户,鲜有人烟。野兽对烤果子的也并无兴趣,但还是有东西被这味道吸引而来。
      “嗯~~好香啊。赶路累了,不知两位小妹妹,可否将这烤果子分我们姐妹一个呢?”
      我闻言一惊,立马抽出一根火把直指声源。打量着这群人,这些人,是狐妖。
      领头的姐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脸笑容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妹妹,你可是方月初的妹妹,方兰竹?”
      这些人都是涂山而来的狐妖。经领头的描述,当初哥哥引着虎鹤双仙一路西逃,路上还被玉面风君西门吹沙盯上。哥哥几乎跑断了双腿冲进涂山境地。被哥哥言语挑衅的三人恼羞成怒,不顾涂山规矩,带着法力越过分界碑要抓住哥哥,被涂山大当家涂山红红当场拦下。
      之后一番混战,三人自是败北。被涂山敲诈了各自的法宝不说,更被哥哥的古灵精怪耍个凄惨,三人身上加起来一共三千两的银子被哥哥一子不落偷个干净后,请出涂山。
      这群狐妖,便是收了哥哥一千两的委托金,半年里满世间地寻我。狐妖姐姐打量着桔梗也只是个小孩,欣然同意带她一道去涂山。
      来到涂山,狐妖姐姐们带着我和桔梗去了一处宅子,进了屋。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已经失散了大半年的哥哥。此时,他正被一个身高与我差不多的紫发小狐妖狠狠地撕扯着他的脸皮,哥哥则一边挣扎着一边不住口的口出狂言。
      “好啦,别闹了。”另一道温和而甜美的嗓音响起。带着我们进屋的狐妖姐姐恭敬的朝着这位说话的小狐妖喊了一声:“三小姐。”
      紫发小狐妖看了眼门口的我们,放开了我哥哥。我立马冲了过去,在哥哥的怀里大哭了一场。哥哥看见失散许久的我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也很激动。平复了片刻,哥哥一如既往的拍着我的脑袋,一脸俏皮的笑道:“好了妹妹,都过去了,我们都安全了。没事了啊。”说着,哥哥更紧紧的抱着我,而我也哭的越凶了。
      在我们到达涂山的前不久,涂山遭受了一气道盟组织的第五次进攻。与往常不同,这次他们请来的是当年纵横天下叱咤道界的,金面火神金人凤。这人,是外公的徒弟,是杀害外公偷取神血的师门叛徒,是我和哥哥乃至整个家族的仇人。
      金人凤的身体里有外公的血,所以他可以随意使用东方家的纯质阳炎,即使涂山红红有绝缘之爪,也碰不得这灭妖神火。紧要关头,哥哥重伤自己,将自己的血染在红红姐的手上,还嘴对嘴将血灌了一些给她。这才击败了金人凤,扭转战局。
      哥哥因此失血近五成,重伤昏迷。涂山红红立马传讯招来自己的好友,妖界第一医师翠玉灵来给哥哥疗伤。翠玉灵是水蛭精,专长是血液的再生与控制类妖术。医治好哥哥后,三小姐涂山容容开始为我们讲解接下来的行动。
      经此一役,涂山已知晓我和哥哥的身份:我们不姓方,而姓东方,道界著名的神火世家东方灵族的末裔。
      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涂山,城外还留着一大群一气道盟的道士,他们的仙剑法宝折成医药费被涂山扣押。虽然他们不知道涂山还藏了一个东方家的女儿,但东方月初藏身于涂山已被他们知晓。只要哥哥一日还在涂山,他们日后的攻势势必会变本加厉。因此涂山容容安排了一出戏:先前的混战中被金人凤烧死的玉面风君,被涂山容容以易容妖术变成了哥哥的模样;加上翠玉灵亲自调制的足可以假乱真的东方灵血。就这样带着“哥哥”,涂山红红当着城墙外所有的道士,亲手杀了他,随后将尸体扔下城墙,摔烂在血泊中。
      金人凤看着血泊里的“哥哥”,样子很是颓废。生性多疑的他还是用手沾了点“哥哥”的血,发现是真的东方神血,心痛地跪在地上。“东方月初”已死,一气道盟也大受损失,再没元气来涂山闹事了。
      而金人凤,他不仅与我东方家结仇,翠玉灵也不愿轻饶他。当年为窃取东方家的血脉灵力,他从蛭妖族骗走了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妖女。习得蛭妖一族独门秘术后,杀人灭口将之打包卖去了药店。后来趁外公病体垂危之际,以换血妖法偷走了外公体内的全部灵血。
      翠玉灵不屑杀这样的败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翠玉灵同样以换血之法,将外公的血从金人凤身体中一滴不留的全部抽出,又用能迅速造血的药水输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一来,金人凤的身体里除了自己本体的血,再无一滴东方灵血。
      没了神血,便再也用不了灭妖神火。这样的结果,可比死还难受。
      一切落幕以后,我和哥哥一起做了爹和娘的牌位,在涂山为他们建立了坟冢。世间人心险恶,我与哥哥逃亡的这半年里,早已厌恶了那个世界,决定就此留在涂山;桔梗也是无依无靠孤单漂泊之人,只要今后能安稳过日,在哪里都无所谓。我们三人共成一识,都留在了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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