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周端端》一把梧桐叶

3、第一幕 黑幕森林 第一场

　　第一场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云锦深处，森寒雨幕当中。枝桠无叶，唯独黑鸦安身。地上有腐枝败叶，白骨无数。白蚁蜂拥，苍蝇无数。眼目之所能及潮湿拥挤，寒冷孤寂。幽黑洞口，丝毫无一些光亮。那时节，臭虫无数；更有蜘蛛，蟾蜍、蜈蚣、壁虎、毒蛇、蝎子等五毒怪物四处横行。阴险无常，密密麻麻，危险难堪至极。常言道，‘五毒聚集之地，常盛产怪物哉。’
　　怪物？若说是怪物横行其中。其间有山精水怪，穿越森林，主宰地界方圆数千里。又有水木年华的供养，得天地照顾，日月精华。或一花、一草、一木、脚下所踏石块；或头顶飞过的奇异鸟类、天上云彩；又或是林木攀爬的猴子，树下奔跑的山鹿之类；又或是五毒怪物……皆可修炼成人形。生物共同生存，交易自得其乐。或可以不和，也比拼法力高低，来个生死无怨尤。
　　如此大端森林底下拥有百种纷扰，也是有一派暗潮蜂拥……若为寻常人可不敢轻易接近……
　　又有黑幕森林包含一禁地。是也……即便修行怪物众多，法力高强者几百以上，合力之下各位不可靠近。毕竟天地规则法力所阻，保护尘封非常坚固。其地处于黑幕中央，森林最是繁茂复杂之地。危险异常，关押一物，幽潭下冰封；天雷守护。传言那物什触犯天规法律，十万年前贬下此间。那物什降临之时，勾得天雷地火，烧的此处荒瘠无一物，十面八方，寸草不生。而后索性得来各方神通祭宝通灵，得来天地滋生龙脉，数万年周转，方蕴孕成生机盎然的黑幕森林。后来六界盛传此地修仙可事半功倍，于是吸引的异类繁多，品类丰富。生死之间，杀机更盛。
　　黑幕森林非比寻常。其内阴深古怪，斗争不停；其外传言乃神仙居所。原相隔千里之外，又是一处深山老林中，平地而起一座云雾缭绕的宫殿。云雀环绕周围，生机繁盛非常，五彩祥云立定宫殿之上，而云雀飞行四季不停。世称‘千鸟阁’，乃凤凰居所。凤凰言，乃是上天吉瑞之物。
　　千鸟阁自认凤凰为主，御百鸟朝凤之名，其名为‘妖凤’。某一日，妖凤飞往人间，不知其踪。以后又迎一主。十万年前到此，至今年岁古老，自称作‘善喜姥姥’。善喜姥姥云鬓撩起，灵蛇模样，凤衩其中，头帽华丽，项上红光闪闪，又包含金光灿烂；身着金色缕衣，长曳拖地。于日光下，熠熠生辉。额前金花钿，眉清目明，凤眼细致精诚，铿锵坚韧小巧鼻仰起，俏如细碎小山峨；美丽朱唇，如红梅戴雪，皓齿雪白，冰肌玉骨，体态丰腴，身段玲珑。这本是神仙妃子。她那圣母高洁，雪山峰上的白莲花，飘来这世外山海里，位于乌泱泱的浊世当中～～啊哈，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妃子。
　　自善喜姥姥住入之后，千鸟阁改名为‘鬼姆殿’。善喜姥姥长袖广舞，赢得鬼姆殿上下一致同心，年岁渐长，仙娥们逐渐的忘却了旧主的恩德。又过了许多年了，善喜姥姥收取一徒，名字‘屠凹’。跟随其至今上万年。善喜姥姥与屠凹游历在外，管的是不得善终的痴男怨女，平息无端怨恨，七情六欲。上天有神仙禀玉帝琐事，道明善喜善举，玉帝念其功劳，赐下玉符。自此，鬼姆殿管这天地间的爱恨情仇，度无缘之人。
　　后来划归黑幕森林共鬼姆殿一起为善喜所辖制。地域广阔，妖鬼一起，更有神仙，数目混杂，种类繁多。上至天界，五湖四海，地下黄泉奈河；未忘前事者，仙、妖、鬼，尽皆不敢得罪善喜所言，阻碍善喜所为之事。
　　此时风平浪静，六界祥和。玉帝大喜，于是赐其名字‘情恨天境。’深载厚德之地，清心寡欲，仰慕于天下九洲之圣地。
　　再回到黑幕森林当中。且先知黑幕森林拥挤杂乱不堪，各方神通为争领地从不心慈手软，皆非心慈手软之辈。是以争端不断，杀伐流血，死伤无数；也在于繁茂古树的遮天蔽日，也在于黑幕森林的品类繁多。即便又死又伤，先侠作古，后有继者，一时间竟被隐没大事记。人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莫过于此也。
　　且心定也，再往黑幕森林的远方一看。隔绝中心地带不过森林外缘一脉。
　　此地林木穿横有一女。美貌犹如天仙，唯独脸颊苍白，血色尽无。她有飘渺身姿，身着红纱长裙，脚下赤足，系配足铃，铃是铜铃，小巧精致，红绳系之，一静一动之间叮当作响。女鬼现身时白烟遮掩，时常凌空跃起，做那间飞跃攀爬，踏水无痕，无所不通。足铃之声于黑幕中来回响起悠扬悦耳。
　　其女在此森林当中能得自由，常居于洞穴修行。且问能者成仙之事，易得仙者之道，有长者引其归途，先辈遮荫。是以有森林危机所伏，不能近其身分毫。女鬼功力尚差；但靠山吃山，背景极深，莫无眼色者不敢随意挑衅。
　　道说女鬼初至。百年一世，来时魂体虚影，受伤极重。幸得草木滋养，得日月精华。如今得末仙途微流，尚及入门，不仙不鬼。然幸有仙气护体，乃生前功德深厚上苍有眼。今七魂六魄凝实，又有长者善喜姥姥亲自把门赐其逆天功法《玄天月影》，若是辛苦加练，仔细研磨。有朝一日，可修成正果。大幸之至也。善喜姥姥怜她孤弱，收她为徒。且她不拘泥于此，懒散修行，沉迷红尘情梦不能自拔。善喜怒极，封其记忆所思。后命大徒儿屠凹传出功法威名，引来八方觊觎。辅以生存之危，可潜心修行，以此为勉。
　　许是天性使然，女鬼虽无记忆，也不喜修行。善用巧思，躲得了追杀。兼之师父不管，自在自得其乐。于黑幕森林中含有自己的一片不可侵犯的领土。
　　且看她。夜晚当空时，月光洒。红裙飞扬，路过留声。跳跃攀爬，欲从树木遮掩而出，奔月姿势。其书云：
　　‘傻不隆咚鬼女奔月，飞似那般嫦娥弄影。云烟缭绕吾所知，圆月深处，蟾宫孤寒，华霜铺地；玉兔捣药，昼夜不停，悉索平常；桂花之乡，肃穆静寂，天上高洁。月下温凉人所知，当慕繁华。繁华尽处，尽显衰容，心意阑珊，蹒跚归去。若属意远志，无敌志向远大；若与天同寿，苦耐西城之庄严。可情欲即断，奈何索求。
　　女鬼一无远志，二无苦耐寒霜之性情冷然，三无法力高深所支持。
　　如此一来不过徒然，尝自愿与天同寿哉，虽生羡慕，无可奈何仙资尚少。女鬼亦婉然无助。望天时，唉声叹气，不知何去何从。此间冷暖自足，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女鬼奔月无望哉……
　　可凭借美貌，能大杀森林四方。周端端拥强势妖物森林主宰所担保。那时节，面对他时，丝毫不提《玄天月影》之事。只说自己命运多舛，奸人所害。俯低做小，百般妩媚娇怜，嫣然笑道‘鬼生强者所护，当无所求，幸福哉！’夸的那妖心满意足。
　　后来，经由几番鬼怪挑衅，鬼怪皆受伤无功而返。周端端摆弄着散乱的鬓发，尝到美貌智慧并存带来的好处，索性视各方怪物如无物。形态似真似假，其残暴肆虐者反不能用功伤她。屠凹在时，更是嚣张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静态，唱腔圆润，随兴而作，随地而唱。全凭心情。她心情好时，足铃三转一响；她心情不好时，足铃一转三响；善音以动容来者怨怒，怨怒尽销弥宇宙深空，郁气前来，欢喜离去，故得以美名传扬。合称‘艳鬼作唱’。
　　当夜时其师兄屠凹坐在不远处抚琴助兴，夜风吹，树影斑驳；树木当中冷光投影，自有烟雾缭绕升腾而起。看者似梦似幻，听者真实不虚。
　　坐在松木，轻扬鼻头，嗅这风中佳音。兼之焚木为香，怡然自得，琴声与铃声交织悠扬。
　　又看她伸出白花花的无瑕如玉的长腿，无骨，如柳枝垂下。然，天上月明星稀，地下空影无痕。
　　咿呀呀……唱时得师兄屠凹弹琴应和。足铃佩音，如此能笑靥如花。相看时，对视间彼此心意相通，似有腾空而起，潇洒自如，登仙之乐亦不过如此哉。
　　此间怪象第一回，图说‘山鬼现世’也。
　　说者便是常年独居此地的鬼物一只，乃女相。其名字乃周端端。因其美貌，有艳鬼之称。端端此女鬼，为鬼时做事放荡不羁，也有侠义心肠。自身眉间愁苦，常年郁事所积。自问端端有何郁事，必答曰，‘花前月下佳人会，俏女俊男独我空影……‘
　　屠凹：师妹，常言道，今日所苦，乃昨日之过。昨日已逝，苦也无用……曾有人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你生时不见其乐，死后疼其苦痛。如此往往复复，何时终了呀……做这般顾影自怜，无所益，师兄为你羞颜……
　　周端端乍然听闻，心中怀旧更苦矣。涕涕零零无休无止。屠凹所劝如此只能够平添了她的伤心。所幸人间往事与今不同，否则如何又能如此呢。
　　（唱）：时运不济兮常言道人鬼殊途，道不同兮各自分离两厢不情愿；呜呼哀哉，人生得无乐，成鬼日夜淡泊其志。
　　欲寡其志兮心之所向，叹道路太长也尚无为，修仙路漫漫兮怪诞无言；今昔看往夕矣心悠悠。寻町芷幽香，不知所踪。怨空谷枯兰，恨无常。一梦惘然。
　　前世今生，吾心之如故，尝为修来世缘。是也，非也，凭天道轮回也。缘分渐消时，旧人何在，归末尘土兮逝者往矣。
　　女（辅音，配）：
　　深处寂寥望天月，月明星稀孤独影。青木疏风共鸦杀，悲鸣与声唱作合。哪怕无心人，闻此也断肠。漫漫长夜路，犹如别离梦。枯骨红颜愁似海，若问他乡何人晓。今朝有缘将进酒，环佩叮咚作响；野岭弹琴夜半时，往来匆匆无归途。
　　千里姻缘无相会，丁古悠扬怨通灵。但只为情故，情深孽海天。
　　男、女（合）：唉～～（唏嘘感叹，悠长缠绵。奇异吻合声道，乃日月更替时相处共生之默契。周端端与屠凹相视共勉。）
　　幽寒森林，包含琴声悠扬。内容凄苦……
　　屠凹（无奈，同情之色）：唉……（心声：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