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土包》亦枝壳

80、80个小土包

　　听到这里，梁沂言不耐烦打断祝福：“东西呢？”

　　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晚上，总不可能东西都没了吧？

　　祝福支支吾吾没敢抬头看梁沂言，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梁少爷，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梁沂言冷笑。

　　呵。

　　杀了他？

　　要真有那么容易，国家还定什么法？

　　一句杀了我便能化解所有罪过的话，那警察是用来干什么的？

　　要是以往，梁沂言还能看在祝福的面子上揭过去，偏偏这回祝福他爸实在过分，不仅将他的东西洗劫一空，连江巷家的东西也不例外。

　　老太太如今还在医院躺着，要是发现钱都丢了还不得气成什么样？

　　梁沂言没有任何犹豫，从祝福家出去以后就直奔派出所，二话不说报了警，一切靠警察定夺。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处理方式。

　　也是在这个时候，蛮横大少爷总算咂摸出人生疾苦，知道无可奈何这四个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他想闹，但祝家只剩孤儿寡母，一个傻一个瞎，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那种什么人都揍的小混混，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只等着警察那边把罪魁祸首给逮回来。

　　等他从派出所出来，竟意外地和江巷碰上。

　　江巷满脸阴沉，最初并没有看见梁沂言，低着头就要往里冲，还是梁沂言把他拦下的。

　　看见梁沂言，江巷脸上不知是惊是怒，第一句问的居然是：“家里是你弄成那个样子的？”

　　梁沂言立即冷下了脸，他为着这事跑上跑下，如今还得他来背锅？暴脾气当即就上来了，把江巷往后一推：“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其实话一出口，江巷就自觉说错。

　　如果是梁沂言弄的，自己就不会在这里碰上他。梁沂言用的劲大，江巷被推的往后踉跄了几步，还未开口就被执勤的警察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最终被揪到里面教育了一通，见警察叔叔不断地给他们灌输打架的危害，梁沂言忍无可忍地打断：“叔叔，我真没想揍他。”

　　只是当时气上头了推了一把而已。

　　“还狡辩！”门口执勤的那个警察过来掺和，“我要是不去阻止，你那拳头都要砸人脸上了吧？”

　　对于这个长相和打扮都和小镇格格不入的少年，他们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刺头，来这第一天就有人来局里打了招呼。

　　重点关注对象。

　　梁沂言心头窝着火，刚刚他报警丢东西的时候也不见这些人这么上心。

　　“叔叔，他真的没想打我。”江巷开口，他瞥了眼梁沂言，“要是真想打我的话，就算您过来阻止，他也要揍我的。”

　　“……”

　　虽然江巷说得没错，但听着莫名让人觉得不得劲。梁沂言顶了顶腮帮子，啧了一声。

　　最后两个人从派出所出来，梁沂言忍不住问他：“现在钱没了，你怎么办？”

　　经过刚刚的事一搅和，江巷的脸色没刚刚那样难看，闻言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还有一本存折，奶奶的医药费不成问题。”

　　“医药费不成问题，那生活呢？”梁沂言皱眉。

　　江巷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但他这个人就算不耐烦了也能遮掩得跟没事人似的，只眉眼淡淡：“再看吧，方法总比困难多。”

　　闻言，梁沂言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回到江家，看了眼已经报废的大门，梁沂言转头看向江巷，试图在他脸上找点什么情绪。

　　可惜，江巷这个人大概生来就要比一般人淡定很多，也或许他的所有情绪已经在刚刚去派出所的路上散尽了，总之现在风轻云淡到仿佛这根本不是他家似的。

　　正胡思乱想间，就见江巷已经进了屋。

　　他跟着进去，在江巷屁股后面问他：“得请人把门修好吧？”

　　江巷：“不用。”

　　“不用？你就让大门在那破个大洞摇摇欲坠吗？”说着，梁沂言又记起江巷只剩个医药费的事，便又添了句，“要是没钱，你就打电话给我家老头子。”

　　江巷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把院子里拿去盖水缸的木板洗干净。

　　“江巷，是祝福他爸把东西偷走了的，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不想找祝福算账？”

　　“你为什么不说话？”

　　“要是你想揍祝福，我也可以帮你把祝福叫过来。”

　　江巷的动作顿住，抬眸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道：“打他一顿，钱就会回来吗？门就会自己修好吗？”

　　“至少可以出出气。”

　　江巷嗤笑一声：“我不是你。”

　　“……”

　　梁沂言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不过是怕江巷成天憋着，容易憋坏身体，没想到一腔热血喂了狗，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沉默了片刻，他忍不住又开口：“我知道，以前的我确实有些荒唐，脾气也不好。但是你没发现我最近脾气变好了吗？”

　　如果梁沂言有尾巴，这会儿肯定是摇得正欢的时候。

　　他蹲在地上，仰着头等江巷的回答。

　　只见江巷眉头紧锁，手上青筋微微暴起，正凝神且费力地擦着木板上的一块污渍。

　　等了将近两分钟，江巷的注意力仍旧还在那块木板上。

　　梁沂言慢慢黑了脸，他忍不住伸手江巷手中的抹布夺了过来，不满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江巷总算把目光停在他身上，语气沉静：“听见了。”

　　“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不想回。”

　　“……”

　　梁沂言再度黑脸，情绪千回百转，最后却只是幽幽叹息一声：“现在的我要是和以前一样暴脾气的话，你已经挨了我一拳了。”

　　不等江巷开口，他又问：“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脾气好点了吗？”

　　“嗯？”

　　知道没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自己也别想干其他的事，江巷便敷衍地应了一句。

　　“因为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不是猫。”

　　很莫名的一句话，但江巷却突然听懂了。

　　梁沂言刚回镇子的那天，他想把当初他们俩亲过的事翻篇，梁沂言很生气，说他不过是一只猫儿。

　　得趣了就逗上几回，不高兴了就一脚踹开，总不能指望着跟只猫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