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土包》亦枝壳

51、51个小土包

　　远处，顾樵嵊脸上闪过一道阴郁。齐一炀凑到他身边，语气里带了些幸灾乐祸：“班长，你的小跟班抛弃你啦？”

　　顾樵嵊抬眸看向齐一炀，向来活泼爱笑的他满眼冰冷：“他从来都不是我的跟班，齐一炀，你说话注意点。”

　　中午本就在梁沂言那吃了一肚子气的齐一炀瞬间火气上来了，往地上吐了口痰后，挥着拳头便冲了过去：“妈的！一个两个都看不起人是吧？！！”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胳膊上肌肉也不少，干起架来毫无含糊。但顾樵嵊也不弱，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难分伯仲。

　　“不好啦！班长和体育委员打架了！”

　　有人尖着嗓子喊，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惹来一群围观群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围住那两人，还在不停吆喝着给他们加油。

　　听见动静，江巷回头朝那边望去。

　　“好像有人在打架？”刚刚他在想事情，倒也没有听得太清那边喊的话。

　　梁沂言冷脸：“顾樵嵊跟齐一炀。”

　　闻言，江巷脸色微变，也顾不上梁沂言了，把笔记本塞梁沂言手上，他急匆匆留下一句：“帮我拿着，谢谢。”

　　梁沂言：？？？

　　祈使句？？？

　　他是被江巷命令了吗？

　　有些不爽的看着江巷跑去的方向，他轻哼一声：“胆子还挺大。”

　　操场上一片混乱，江巷挤开那几个看热闹的人，一眼就看见被齐一炀揪着头发的顾樵嵊，大概是体重优势，顾樵嵊被齐一炀压在了下面。

　　但顾樵嵊也没客气，就江巷挤进去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他一拳头打在齐一炀脸上。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和兴奋的呼声。

　　“顾樵嵊！”江巷忙不迭的冲过去拉开齐一炀，只是对方正打得红眼，一转身就要给江巷一拳。

　　江巷眯了眯眼，伸手握住齐一炀的手腕，微一用力。

　　“啊！”齐一炀脸色一变，控制不住的叫出声。

　　下一秒，江巷已经松开了齐一炀的手，往旁边微微一挪，语气温缓：“不要打了。”

　　顾樵嵊从地上爬起来，他那俊朗的脸上有几次青紫，头发也被抓的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狼狈，但他脸上又带着笑，几步走到江巷身旁，拿肩膀微微撞了他一下。

　　江巷却没搭理他，板着一张脸。

　　老师姗姗来迟的赶来，很快便把顾樵嵊和齐一炀叫去。

　　“老师！江巷也打我了！我的手都要断了！”临走前，齐一炀瞪着江巷朝老师告状。

　　“齐一炀！你可得了吧！”

　　“大型碰瓷现场啊！我们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齐一炀，你这碰瓷就碰的太离谱了啊！”

　　“老师！我可以作证，江巷只是把他拉开了而已，都没有碰他一根手指！”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为江巷说着话，老师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江巷，嘴上道：“齐一炀，你确定他打你了？”

　　齐一炀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那些话，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却还是坚持的说：“他就是打我了！我的手被他打疼了！”

　　“你是林黛玉吗？能被他这种斯斯文文的好学生打疼？”不知何时站在人群之中的梁沂言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不是皮痒，要我给你示范示范什么叫疼？”

　　闻言，周围又是一阵哄笑声。

　　江巷忍不住多看了梁沂言一眼，看来梁沂言真的变了很多，都已经会为他说话了。

　　最后老师带着顾樵嵊和齐一炀去了办公室，人群渐散。江巷走向梁沂言，有些担忧的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会打在一起，他以前不这样的。”

　　闻言，梁沂言嗤笑一声。

　　还能因为什么，蓝颜祸水呗！

　　顾樵嵊那小子一看就是对这小土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个齐一炀近日也是颇为针对江巷，冲冠一怒为蓝颜，可不是一出好戏？

　　“唉，真希望这次的事不会受处分。”江巷摇头叹息，要是受了处分，顾樵嵊可得怎么办啊？那可是要留档的。

　　“你操这份心做什么？”梁沂言扯了扯嘴角，又不是顾樵嵊他爹，操这份心是闲着没事干吗？

　　“他是我朋友。”江巷皱了皱眉头，顾樵嵊这个人向来不错，一直都对他很好，他关心关心顾樵嵊怎么了？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指不定拿你当什么。”梁沂言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江巷听不明白，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单词本还在梁沂言手上。他抓了抓头发，深深的叹息一声后，还是跟了过去。

　　***

　　鉴于顾樵嵊和齐一炀平时表现不错，所以这次并没有留档处分，只是让他们两个人写个检讨，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后当着全校的人念检讨。

　　江巷走到顾樵嵊做座位前，有些担忧的看他：“你没事吧？写检讨有思路吗？要不要我帮你写？”

　　“噗……”顾樵嵊笑出声，“阿巷，你检讨都能写啊？”

　　“啊，前段时间了解过一些。”江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梁沂言刚来那段时间，他就觉得梁沂言大概是会经常闯祸，所以他早早就去请教同学和搜索了一些检讨的模板。

　　闻言，顾樵嵊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了解过？江巷那样乖的性子自然不是为他自己了解，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阿巷，你不觉得他来了以后就出现了很多麻烦事吗？他已经搅乱了我们的学习生活。”顾樵嵊压低了声音，“你还是少和他走近。”

　　江巷眸底划过一道深思，这和顾樵嵊打架有什么关系？难道其中也有梁沂言的事儿？

　　犹豫半晌，他眸里一片坚定，直直逼进顾樵嵊的眸中，沉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打架呢？”

　　“齐一炀先动手的，我总不能白白挨打吧？”顾樵嵊摊手，躲开江巷的目光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累死了，阿巷，你别一个劲的问我了，累得慌。”

　　见状，江巷便不好再追问下去，顾樵嵊躲闪的意思太明显，但对方不想说，他也不会逼着对方开口，便又安慰了顾樵嵊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

　　下午放学后，江巷没有离开座位。

　　他偏头看着梁沂言，有些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是要上晚自习的，白天交表的时候，梁沂言冲动的成分居多，现在指不定心里就不愿意了。

　　要是又不同意他上晚自习，他又该怎么办？

　　正犹豫间，就见对方拿起书包起身走了。

　　“梁沂言！”江巷下意识叫住他。

　　“怎么？”

　　梁沂言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向江巷。对方看起来满脸忐忑，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他抛弃了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梁沂言扯了扯嘴角。

　　“没事，路上小心。”见梁沂言不像是生气，江巷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梁沂言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的走了。

　　才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梁沂言回头，冷眼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祝福，满脸不耐烦：“做什么？”

　　“梁少爷，我们一起回家吧。”祝福羞赧一笑，又朝梁沂言靠近了一步。

　　见状，梁沂言皱着眉往旁边一挪，语气间的嫌弃不加掩饰：“你跟着我干嘛？你不也是好学生吗？上你们好学生的晚自习去。”

　　“我没交表。”祝福声音小小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上晚自习的，江学霸就更不用说了，百分百上晚自习的呀！我就想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就没交表。”

　　“我不需要你。”梁沂言瞥了眼祝福，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从第一面开始，祝福对他就挺热情的，平时不就一个文文静静的小男生吗？

　　对他这么献殷勤做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漫不经心的一个人往回走，往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真的一个人走了，又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好像落下了什么。

　　“听说你和江学霸要唱国家呀？”祝福努力找着话题，他算是误打误撞，梁沂言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国家？”梁沂言停下脚步。

　　“对啊！大家都在好奇呢，不知道你唱这首歌会是什么样子。”说完，祝福先是自己一笑，又挠着头傻乐，“不过肯定还是很帅。”

　　梁沂言：“……”

　　他以为唱什么小情歌呢？然后现在告诉他唱这种正能量的歌？

　　见梁沂言表情不大对劲，祝福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江巷该不会没告诉过你吧？那他也太过分了……”

　　“不是。”梁沂言下意识反驳，说完那两个字后又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一路，梁沂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走回家以后，这才发现没看见李响。虽然不用看见他挺好的，但一个两个的都不在家，那家里就只剩他和那个老太太了。

　　老太太几乎一整天都是在家的，见他回来了，又开始忙活起来。切西瓜，倒水，把江巷平时对他干的事都干了一遍。

　　“不用忙活了。”见她还要去准备晚饭，梁沂言沉声叫住老太太，“等江巷回来吧。”

　　“好的，梁少爷。”老太太朝他一笑。

　　梁沂言拧了拧眉，心里有股怪异感，到了这儿以后总觉得这个称呼带了些讽刺的意味，况且当初也是他一时冲动才说出那些话，现在也过去那么久了，这老太太记性怎么就那么好？江巷都已经在喊他的名字了。

　　“以后叫名字就可。”板着脸留下这句话，他弯腰抱起瘸腿猫朝屋里走去。

　　瘸腿猫对他似乎总是有股淡淡的敌意，一被他抓起来就各种挣扎，软乎乎的脚掌上，尖利的爪子也露了出来。

　　梁沂言手指弹过去，“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