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焦骨牡丹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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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皎走出那座茶馆。
东都洛阳的城街一贯热闹，卖零嘴的卖小物什的应有尽有，简直叫人目不暇接。加上牡丹大盛，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比平日里多了几倍。
可惜林皎却并没有那个心思去理会周围盛景。
——他只觉得很烦。
初代系统凌灵戚跟他嘤嘤嘤：“宿主大大什么时候回去找大可爱？大可爱那么可怜……”
林皎没搭理它。
凌灵戚于是更委屈了，继续嘤嘤嘤“大可爱等了你那么长时间！可是你这个负心汉连一个糖画都没买给他！”
林皎的脚步顿了顿，官道两旁卖糖画的当真不少，阳光底下金灿灿的发光，不少孩童拿几文钱买了，站在一角小心翼翼地舔舐，生怕糖化了掉在地上。
林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凌灵戚还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操心的老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家到手的儿媳跟别人跑了似的。
——其实林皎吃过这种东西，入口浓稠的甜，却又不会因此觉得烦腻，这还是那个人在少得令人发指的军休期辗转几个星系托人给他买的。
——只不过是因为那时一部热播古装剧大火，他曾在他面前提过一次糖画而已。
说起来那个时候林皎还因为这件事给他加了不少印象分，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猪蹄子还是大猪蹄子。
——哼，林皎不无恶意的想，怎么就不睡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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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皎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围在小摊周围的人走掉了一些，这才上前去问。
凌灵戚嘤得口干舌燥，这会也不委屈它家大可爱了，它两眼放光，声音几乎颤抖：“这这这……就是裴清寒买给姚灼灼的糖画吗！”凌灵戚吞了吞不存在的口水，眼神却逐渐失去光芒：“它看着就好甜，可惜我吃不到了嘤……”
——啧，统生艰难。
林皎适时地善解人意：“麻烦给我两只兔子。”
凌灵戚咬着手绢，猛的哭出来，“嘤！”
卖糖画的是个不过及笄的小姑娘，她下意识看了林皎一眼，慌忙低下头去，脸立马涨得通红，小姑娘转过身，红着脸装好两只兔子糖画，低着头递给林皎，“一共是十五文。”
林皎心情大好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小姑娘耳根立马又红了几个度，笑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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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武十一年，春月。
东周太子苏淮衣衔玉而生，当日天降异象，洛阳云中阁牡丹枯后又开，天下奇之。
宪帝感念天恩浩荡，亲赴泰山举行国祭，破例周岁之时便立嫡长子苏淮衣为一国储君，册封安亲王。
安亲王生下时衔着的那块刻着牡丹花纹的白玉，则被宪帝供奉在宗庙里七七四十九天，受尽檀香焚浴，经声濯洗，又叫净空寺的方丈亲手拿红绳穿了，一步不离的挂在苏淮衣身侧。
宪帝又叫史官洋洋洒洒千言记下了这一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美誉之，“上京牡丹”。
这东宫太子生得唇红齿白，模样讨人喜欢，还真担得起这上京牡丹的称赞。更有甚者，竟就此编出一个牡丹花仙下界历劫的话本故事来，看得看客们愁肠百结，叹息不已。
这本是举国同喜的好事，可谁知好景不长，诞育太子的皇后染上风寒，不过十数日便撒手仙逝了；爱妻心切的宪帝急火攻心，病来如山倒，不久竟也随着去了。
一时间众人唏嘘。
奈何国不可以一日无主，武后此时以雷霆手段迅速收拢了政.权，改年号，换国号，一步下来做得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而那些坚持不侍二主的旧臣则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地方爆发的起义更是在其还未成气候之时便已被绞杀。一时之间朝堂内外竟无人异议。
世人暗道可惜了那粉砌似的太子，空有个东宫储君的名头，怕是要连性命都朝不保夕。
武后行事果决，手腕强硬，执.政两年以来大梁一无内忧二无外患，百姓徭役赋税更是能免则免，已是一片河清海晏的模样。加之武后重用贤士，用人唯才，对待前朝皇族也不曾赶尽杀绝，天下人便默了她篡位之实，只认她是位明君。
——只是明君亦不能免俗。
天下道她武后喜爱东宫太子，是有目共睹的。不消说那衣食住行，但凡藩国进贡，拿来些稀奇玩意儿，武后不论贵的贱的，通通送到东宫让小太子先选，选完剩下的才能轮到武后宗室子弟们挑挑捡捡。
小太子冬日用的是汉白玉莲暖足，夏日里焚着熏香解暑。
溺爱得过了，便有人品出其间门道，暗自思衬是不是武后刻意放任小太子，免得他日养出一头随时都在虎视眈眈的狼。
——只可惜，这些人却忘了，一头心智尚且处在孩童时期的狼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是了，自出生便注定是天之骄子的“上京牡丹”，竟只是个心智停留在十几岁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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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阳街城回来，已是傍晚时候。霞光毫不吝啬的照在太子府的砖瓦上，有了些许庄严意味。
林皎一打眼望去便看见身着黑衣华服的少年伸长了脖子朝他招手。
凌灵戚：啊啊啊，大可爱他朝我笑了！
林皎满意的揉了揉少年柔顺黑亮的头发，毫无内疚感地把手里快化掉的糖画递给他，“给你的。”
糖画在阳光底下闪闪的发亮，苏淮衣兴奋接过，捧着已经看不出原本什么形状的玩意儿，一口咬过。
——于是糖糊了满脸。
少年黑亮的眼睛在黏糊糊的糖里透出疑惑，他伸出舌头奋力地消灭脸上的糖渍，结果反而越弄越狼狈，白净的小脸上氤氲出一片红彤彤的云。
凌灵戚感觉自己主机都快要化了，捂着心口高声控诉林皎：“嘤，小皎儿你竟然忍心看大可爱吃化掉的糖！”
林皎又感受了把少年头发的柔软，如愿听到少年软糯糯的“谢谢先生。”，心情更好，牵着苏淮衣就进太子府，“晚膳可曾备下？”
凌灵戚咬着手绢直转圈，“小皎儿过分！”
立侍一旁的婢女垂眸，“已经备下了。”
林皎点点头，低眼看他的发旋，“今晚牡丹宴，你好生准备着，不过来人都是你熟悉的，不必怕。”
苏淮衣握着林皎的手僵了僵，暗自咬住嘴唇。
林皎忙着给他布菜，倒没留意到他的小动作，顺手给他夹了个水晶饺，“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苏淮衣嗯了一声，埋头吃下，他悄悄拿眼盯着那只修长纤细的手，兀自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先生今晚会陪我去吗？”
林皎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诧异抬头，然后在苏淮衣期待的目光里坐下，问他“你希望我去？”
凌灵戚在林皎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哭泣：“小皎儿快答应他快答应他！”
大可爱这么软，这么好捏，你忍心拒绝他么！
林皎冷酷无情：闭嘴。
这厢林皎正与凌灵戚天人交战，那厢苏淮衣刚刚萌生的一点点勇气的小火苗眼看就要被吹灭，“先生若是不愿，就当我不曾说过吧……”
小孩儿强打精神地夹起碗中的菜，还不忘关心林皎：“先生也吃一点。”
端的是少年老成。林皎眯着眼看他，心下一动。
强行略去凌灵戚在脑海里的疯狂哭泣，林皎状若无奈道“我是你的先生，是你的近臣，于规于矩都是要陪你去的。”他催促道，“当心误了时辰。”
到底是心智只有十几岁的小傻子，林皎骗起人来丝毫没有负罪感。
果然小孩儿听了他保证，眼神中的郁色一扫而空，安下心来乖乖吃饭，不说话也不闹腾，粉妆玉砌的模样甚是惹人喜欢。
林皎问凌灵戚：“苏淮衣是怎么傻的？”
初代系统哭得直打嗝，“我……我怎么会……会知道！”
林皎凉凉道“你难道除了陪人聊天就没有其他功能了么——少哭会，小心提前退休。”
凌灵戚：“……”人家就是爱哭鬼，就是做不到。
到底是出于对爱哭鬼的妥协，林皎面无表情，“梦主在梦里的状态一般代表他潜意识的最大需求，所以每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梦眼。梦的逻辑会被梦主自动补全，我需要找到梦的起源，这样才可能补全被食梦貘啃噬的部分。”林皎少见的耐心，给凌灵戚权衡完利弊之后，他认真问道：“梦境被破坏的时间越长，梦主陷入永久昏睡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需要绝对思考的时间——你能休眠么？”
凌灵戚：“……”你个大猪蹄子哦。
凌灵戚强作镇定：“当初博士设计我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造梦师在任务途中遭遇意外，要你们时刻与现实保持联系——所以！”
休眠是不可能休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哼！
林皎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决定退而求其次，“你禁言也可以。”
“……”
凌灵戚被迫骄傲挺胸，“那更是不可能的啦，初代系统没有这个功能的！”
苏淮衣注意到林皎表情的变化，小心翼翼问，“先生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林皎看着傻太子点头，“想着最近被迫和总想着占人便宜的坏人待在一起，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苏淮衣的小脸上露出难色，“先生若是力不从心，我就去求母后把坏人抓起来。”
小孩儿犹豫一会儿，伸出手想把林皎的手掌裹起来，糯糯道：“我会保护先生的，先生别怕哦。”
凌灵戚：？？？
谁是坏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焦骨牡丹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