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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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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卉春姑姑来话,说让江大小姐进宫一趟,并未说明缘由。
江婉熬了一夜,终于将卫庭燎那件玄色的外衣做好了,此时听到宫里来人的传话,忍不住有些头痛。
和皇后娘娘谈话,着实费头脑,相比之下,元涿烟就很可爱,最起码她说话直,不会一句话拐几个弯。
碧珠服侍她更衣,换了一身桃红的宫装,江婉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少女时代。
江婉临走前,又吩咐碧珠将衣服好好带着,等会儿顺便去一趟卫庭燎府上。
眼瞅着秋闱日渐逼近,不足一个月,江婉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她打算将兄长去年送她的那块狐皮料子做成大氅,再用毛料做些护膝,秋日的夜晚总是寒凉,希望有了这些,卫庭燎可以安心考试。
皇后娘娘的景仁宫里此时正热闹着。
大皇子元弈和二皇子元灼同来请安,可是宫里头等新鲜事。
早前不知道是不是二位心有灵犀,做什么事情都是叉开的,唯恐众人对比,可今日给皇后请安,竟头一回撞到一起了。
二皇子元灼的生母张贵嫔纵然生了个唯三的皇子,也还是唯唯诺诺,走出去都怕风把自己吹跑了。
皇后请江婉来,是算准了自己儿子请安的时间,想让自己看中的儿媳妇和儿子见一面,谁成想元灼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过来凑热闹。
张贵嫔胆小如鼠,也自有她的好处,因为胆子小,便极会看人的脸色,此时见皇后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望向自己儿子的眼神里却带着冰碴子,便拉着儿子的衣袖,道:“灼灼,我们先走吧。”
皇后看张贵嫔这个蠢样子,心里嗤笑,却不得不装起贤惠样子,“元灼啊,你府里事多,母后就不留你了。”
元灼一身朱红蟒袍,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此时也带了一丝嘲讽。
皇后看不上他们母子,却还逼着他们日日过来立规矩,欺负母妃没有家世,没有靠山。
元灼藏下眉梢中的冷意,恭敬地行礼,“母后说的是,儿臣告退。”
说完牵着张贵嫔的手就往外走。
江婉远远地就瞧见了二皇子元灼,心想在宫中遇见皇子,请安是礼数,便俯身行了个礼,说道:“臣女见过二皇子。”
元灼抬头一看,见来人穿着桃红宫装,身姿娉婷,面容娇若春花,额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娆,鬓边的金步摇与之相比,都失了色彩。
张贵嫔睁大眼睛,不由得说道:“莫不是天仙?”
江婉闻声,抬起了头,便撞上了元灼打量的目光。
所谓画龙点睛,美人的双目便是龙的眼睛,有无灵气,一看便知。
元灼瞧着那双水亮乌黑的眼睛,便知道,这是个不俗的美人。
可惜,他今天心情不好。
“我当皇后为何这么着急将我们赶出来,原来是有这样一个美人给皇兄相看。”
元灼肆意一笑,掩饰心里的不甘。
从小到大,皇兄坐着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小时候是笔墨纸砚,长大了就是美人权势。
江婉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话,对方是皇子,得罪不起,她躲还不行吗?
“二皇子,臣女还有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下,江婉就带着碧珠匆匆地走了。
元灼瞧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竟也是个缩头乌龟,可惜了她那张脸。”
张贵嫔大惊失色,糯糯地说道:“灼灼,你可别看上她了,她可是永安侯唯一的嫡女,咱们配不上的。”
说完,张贵嫔也有些落寞,这样天仙似的人,不能嫁给她做儿媳,也是可惜了。
元灼心里正烦躁着,甩开母妃的手,“母妃,你以后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叫我的小名,可以吗?”
张贵嫔被他大声的一吼,立马红了眼眶,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知道了。”
元灼见自己母亲这样,已经没有脾气了。
他很怀疑,母妃是怎么在这深宫之中保住自己没被害死还能生下他的。
江婉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不知道大皇子元弈已经在皇后宫里等得不耐烦了。
皇后正小声地让元弈再等等。
元弈正要开口反驳,却看见一处迤逦的裙摆正款款朝他走来,像是水面上被小舟横穿过的莲花,次第开来,他一时住了口。
皇后见状,喜不自胜,连忙说道:“婉婉,你来了?”
江婉扯着笑脸,已经有些僵硬,行礼道:“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皇后眉眼带笑,瞧着容光焕发,牵过江婉的手说道:“这是大皇子,你应当第一次见。”
江婉转身,只看见元弈穿着一身黑色蟒袍,面目英挺,却没有俊美之气,一双眼睛带着些不得当的打量,江婉俯身行礼,“臣女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性子阴鸷,所谓相由心生,江婉也实在对他生不起好感。
比起芝兰玉树,清冷淡然的卫庭燎,元弈根本就不够看。
元弈回过神来,才尴尬地说了一句,“请起。”
皇后愈发满意,对着江婉说:“涿烟这丫头总念叨你,本宫想着明日你就要同她一起去宫学了,今日特意找你过来说说话。”
说话是假,相看才是真。
江婉恰到好处地低头,微笑,保持沉默。
又说了一会儿话,江婉才被放出来,走出景仁宫的时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