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长生不老》枸杞泡山楂

22、第 22 章

　　欣兰走出大殿，下了一半台阶，回首仰望这庄严神圣，遥不可及的地方，心中感触颇深。
　　如果一场感情是交易，如何谈真心，不过是同床异梦，各取所需罢了。但人心并非坚如磐石，千年寒冰都能融化，真心也能换来真心，王上，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人心都是自私的，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回眸了片刻，她迈着更加坚定地步伐离开。
　　一周前，她得到消息，有人在谷村看见一个孩子，像极了宏儿，她便找了个上山拜佛求子的借口，得到王上的准予，与玲珑轻装简车出行前往谷村。
　　谷村是一个偏僻安静的村子，这里村民简朴，农耕劳作，衣食尚且能够温饱。
　　“娘娘，应该就是那家了。”玲珑指着前面一家农户，高兴地说道。
　　“我们过去看看。”
　　欣兰又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她终于可以看到她的孩子了，害怕的是她们分开的时候宏儿还抱在手中咿呀学语，近两年未见，宏儿应该会唱儿歌，会蹦蹦跳跳了，可是已经不认得娘亲了。
　　欣兰慢慢地小心地走向那家农户，推开简陋的门，踏进一览无余的院子，看见一个小男孩，三岁左右的年龄，坐在门前的小石凳上，专心地啃着手里半个硬邦邦的馍馍。他衣着破烂，衣服和裤子上都是补丁破洞，脸上、腿上、手上脏的黑乎乎的，没有一双完整的鞋，小脚丫还露在外头。
　　“这条件也太差了吧，小孩也太可怜了！”玲珑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欣兰看见眼前的情形，无尽的自责愧疚涌上心头，瞬间红了眼，眼泪喷涌而出。她飞奔过去，蹲下身子抱住那小男孩，拥入怀里，不断地说着：“宏儿，对不起，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我不该抛下你，让你受苦了。”
　　“让娘亲好好看看你。”欣兰激动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脸，小手，亲切地问道：“馍馍好吃吗？”
　　“嗯，好吃。”小男孩点头，一点点将馍馍捏开塞进嘴里。
　　“不要吃了。”欣兰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馍馍，扔地远远的。
　　“哇——”小男孩伤心地大哭：“还我馍馍，还我馍馍。”
　　“孩子不哭，娘亲这里有好吃的，都给你。”欣兰转头对玲珑说道：“玲珑，快，把吃的都拿出来。”
　　玲珑打开包裹，把包吃的油纸拿出来，欣兰急忙拿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递到小男孩面前，温柔地安慰道：“别哭了，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都给你。”
　　小男孩停住了哭声，愣愣地看着摆在眼前的东西，他从来没见过，这能吃吗？但是好香啊，他忍不住舔了舔舌头，小手想拿，却迟疑了。
　　“快吃呀，这个可好吃了。”欣兰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犹豫地接了过来，递到嘴里，咬了一口，真的好吃，比那硬硬的馍馍好吃太多了。
　　“好吃吗？”
　　“嗯。”小男孩大口往嘴里塞。
　　“慢点，还有好多，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欣兰轻轻地拍着小男孩的后背，宠溺地眼神看着他说道。
　　“你们是谁？”小男孩边吃，边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们？”
　　欣兰心底一震，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手中的桂花糕差点洒落在地上。
　　“娘娘。”玲珑担心地搀扶欣兰。
　　她可以忍受宏儿责怪她，不理她，但是如今宏儿不记得她了，她该怎么办？
　　“你不记得我了吗？”欣兰颤抖的声音问道。
　　小男孩干脆地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小时候，娘亲抱着你给你唱歌哄你睡觉，给你买摇鼓逗你开心，你睡不着带你逛马路，想起什么来了吗？”欣兰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又摇摇头。
　　“娘娘，不要着急，小孩子没记性不记得是很正常的，总算我们是找到他了，你可以从现在起对他好，教他叫娘亲，他就会记得了。”玲珑将欣兰拉到一边，安慰道。
　　“对对对，玲珑你说的对，孩子是我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的娘亲，只要对他好，他就会粘着我，他就会知道我是她的娘亲了。”欣兰激动地语无伦次。
　　“娘娘，孩子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玲珑问道。
　　“我要带他走，我不会让他在这个地方受苦。”欣兰回头看了孩子一眼，主意已定。
　　“娘娘，那回宫怎么跟王上交代？”玲珑担心道。
　　“我们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欣兰走到孩子面前，笑着问道：“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衣服。”
　　“虽然我很想去，但是我不想离开我娘亲。”小男孩嘟着嘴，回道。
　　“傻孩子，我就是你娘亲啊，你跟娘亲走，你要什么都给你买。”欣兰摸摸小男孩的头，说道。
　　“你不是我娘亲，我娘亲没你这么好看，但他对我也很好，有好吃的都会让给我吃。”小男孩发音还不准，吃力地说道。
　　“娘娘，你这么跟他说他也不明白，不如趁没人直接把孩子抱走吧！”玲珑出主意道。
　　“这。。”欣兰有些犹豫。
　　但还是做了。欣兰一把抱起小男孩，转身就走。
　　谁知小男孩不肯，在欣兰手中挣扎大哭大喊：“你放开我，我不走，我要我娘。”
　　有人闻声而来，小男孩的父亲母亲在屋后的田里劳作，听到哭声急急忙忙赶来。看到欣兰抱着他们的孩子要走，孩子紧紧地抓住门把手在哭喊。
　　孩子的母亲丢下手中的镰刀，就冲了过去，抢过自己的孩子护在怀里，凶狠地对欣兰她们叫骂道：“你们干什么，一个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
　　孩子乖巧地躲在母亲怀里，不哭也不闹。
　　“这位大婶，这孩子是不是两年前被人送到你家的，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亲娘。”欣兰焦急地解释。
　　“你这人在胡说什么？看你们的装扮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我孩子是我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孩子母亲怒气冲冲道。
　　“大婶，你是不是不记得了，你再想想。”
　　“想什么想，你再在这胡闹，我就报官了。”孩子母亲赶欣兰她们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玲珑气不打一处来，回骂道。
　　“我不讲理，你们抢我孩子怎么还变成我不讲理了。街坊领居都看见了，都来评评理，谁不讲理了。”孩子母亲被激怒了，大声嚷嚷道，四周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都在对欣兰她们指手画脚。
　　“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脑袋傻了，疯了？”
　　“会不会是哪家的小姐与别人私会，生了个私生子，被别人抱走了？”
　　“这世道，有钱人家都开始抢孩子了？”’
　　也有好心人道：“姑娘，你弄错了，这丫蛋就是李婶生的，我们当时还喝过他的满月酒呢，不会有假。”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玲珑抓住欣兰胳膊，慌乱地问道。
　　“我记得宏儿的屁股上有块黑紫色的胎记，你让我看看孩子的屁股上有没有？”欣兰突然想到了，她走过去抢过孩子，快速地脱下孩子的裤子，露出光光的屁股，并没有她说的胎记。
　　“你做什么？快把她们给轰出去！”孩子母亲抱过孩子，冲旁边的孩子父亲吼道，便躲回屋里去了。
　　“快走，快走了，别逼我拿家伙啊！”孩子父亲粗鲁地轰欣兰她们出去，重重地关上门，上了锁。
　　欣兰在看到孩子屁股的那一刻，她的希望，信念彻底崩塌了。她失了魂，被推倒在地上，眼光涣散无神，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他不是宏儿，那她的宏儿在哪里？是哪里搞错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她和宏儿？
　　“娘娘，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玲珑扶着欣兰起身，替她拍了拍身后的灰尘。
　　“娘娘，真的是我们弄错了？”玲珑问道。
　　“我们回去吧！”欣兰面无表情，此刻异常冷静地说道。
　　“好。”玲珑搀扶着欣兰，不敢再讲话。
　　坐上了轿子，她们启程回宫。欣兰双拳紧握，青筋涨起，她暗下决心：宏儿，无论你在哪里，娘亲一定找到你。娘亲答应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让自己强大起来，我不会放过伤害我们的人。你也要答应娘亲，好好活着，直到我们母子重逢。

　　入夜微深，香儿回去了，偌大的公主府除了丫鬟，小厮，只有恩宁一个人。
　　恩宁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乘凉，抬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又到了月半月圆之时。
　　不知道父亲母亲晚睡了没，家安是不是还在书房研究兵书，小果是不是趁她不在偷偷吃胖了，他们有没有想她。又或许他们在来南夏找她的路上。
　　南朝呢，他休息了没，在干什么，伤好点没。恩宁使劲摇摇头，想把南朝从自己的脑中甩掉，这么宁静美丽的夜晚，为什么要想起他，徒增烦恼。
　　如果没有南朝，她待在南夏还有什么意义，这里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她是不是该回去了，可是又有些不舍，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她的心意，他的心意，就竟是怎样的。
　　“扑通”一声，水塘里漾起了水花。恩宁寻声源望去，空旷的院子中央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是南朝。
　　“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南朝从昏暗处走过来，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恩宁诧异，并未起身。
　　“有一会了，看你想事情想的出神，就没有打扰。在想什么呢？”南朝一只脚屈膝放在水池边上，另一只脚着地，慢慢坐在水池边上，一只手把玩着小石子，往水里扔水花。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出来吹吹风，看看夜色。”恩宁问道，“你怎么来了，不躺着好好休息？”
　　“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你，住得习不习惯，毕竟。”南朝顿了顿说道；“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义务照顾好你。”
　　恩宁心中一颤，停止了摇晃秋千，南朝口中说出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意外，又欣喜，不禁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地浅笑。
　　“你的青梅竹马今天受了委屈，应该很伤心，你怎么不去安慰她？”恩宁故意问道。
　　“你是说上官晴？我来就是想跟你解释，我和她就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我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可能她对我有些误会，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南朝真心坦言道。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你和她的事我也管不着。”恩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恩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南朝急了，站起身来。
　　恩宁也起身，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不想你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喜欢公主。”
　　“你为什么不想我误会？”
　　“我。”南朝鼓起勇气说出口：“我喜欢的人是你。”
　　南朝突然发现，憋在胸口的话说出来是多么畅快惬意。
　　恩宁笑了，她想听到的话，南朝终于说出口了。
　　“那你现在知不知道你白天错在哪了？”恩宁问。
　　“我不该说我不在乎，更不该提退婚。”南朝明明白白地承认错误，说道，“其实，那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没有勇气，不敢承认对你的心意，也不知道你的想法，才这么说的。”
　　“既然你坦诚的承认错误，那我就原谅你了。”
　　“恩宁，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是不是？”南朝欢喜道。
　　“好了，我都原谅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恩宁害羞了，她转过南朝的身子，将他向外面推去。
　　“好好好，我回去。你明天来南府，母亲说找人给你量衣裳。”南朝边后退，便向恩宁挥舞着手臂，依依不舍道。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恩宁向南朝挥手。
　　南朝消失在黑夜中，恩宁踏着欢快的步子回了房间，今晚，将会是美梦伴着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