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第二章
宁州市清晨的繁华往往在泛黄的弄堂口体现的淋漓尽致。
初升的阳光照射滴着油珠的手抓饼上，伴着葱花和火腿的香味萦绕在小吃摊的上方。
季凉骑在自行车上，手中的刹车微微摁了摁，疾驰的车便在弄堂口停了下来。
“吕姨，加蛋和火腿，不要葱花。”季凉对着小摊老板娘说。“九块，钱放在这儿了。”
“诶，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做啥？拿回去拿回去。”吕姨抄着大铲子，朝季凉挥了挥。“要不是你给我们小凛补课，他那成绩，还上得了宁中的线啊？拿回去自己买点好吃的，你看你瘦成啥样了！”吕姨心疼地摸摸季凉消瘦的肩膀。这孩子妈走的早，那个当老板的爸爸天天忙工作，一年面也见不上几次。小时候没人管，熬了个胃病出来。也是打那儿起和自家儿子章凛成了朋友，顺带着把章凛的成绩也拉上去了。他们一家对这孩子也是格外照拂，尤其是她自己，把这孩子当半个儿子看了。
季浅浅的笑着，没拿钱，只是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吕姨，章凛呢，还没起吗？”吕姨拿着铲把饼熟练地翻了个面，用围裙擦擦手说：“那混小子！小季帮我看看锅啊，我去让你叔叫他，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不想活了！”
季凉满口应了下来，背着手只盯着饼上呲溜呲溜的油珠发呆。不到一分钟，吕姨又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对季凉说：“他刷着牙呢，一会儿就下来了，你这饼也马上好了！”季凉道了声谢，接过吕姨包好的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啃了起来。
还没啃到一半，季凉就听见了章凛急急忙忙下楼的声音，果不其然——
“诶，老季，来那么早啊！我还没吃早饭呢！”章凛抓起旁边给他包好的饼，坐在季凉旁边狼吞虎咽了起来。“我说，你可别呛着了。”季凉好心地提醒。
“我没事，放心吧！”章凛咽下口中的食物。“老季，你才吃这点啊，可别等会儿又犯低血糖。”季凉翻了个白眼，“别担心，不会的。”
“老季，哥跟你说，不吃饭是长不高的哦。”章凛欠揍地撞了撞季凉的胳膊。“我今天一早起来量身高啊，已经突破一米八啦。你还徘徊在一七五吗？”“滚！”季凉一把把章凛推了回去。
“不过老季，你怎么军训完了还这么白啊？”章凛摸着季凉白皙的胳膊猥琐地问。“我怎么知道，也许我就是晒不黑咯。”季凉耸耸肩。“别聊这么多有的没的，快吃啦，饼都凉了。”
等到章凛终于慢吞吞地把饼吃完，两人双双跨上自行车，“走了，妈！”章凛向小吃摊挥了挥手。
“吕姨再见。”季凉微微点点头，与章凛骑出了弄堂。
“骑慢点啊，小心！”吕姨在弄堂口扯着嗓子嘱咐到。
早上七点。
宁中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不少自行车和汽车，这些大多都是第一天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季凉和章凛将自行车放在了棚中，转身向教学区走去。
“老季啊，这一晃眼咱俩都高一了。”章凛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嗯，是啊，”季凉抬头望了望清晨的旗杆尖儿，在澄澈的天空分外和谐。“都高一了，眼看着时光流逝。总觉得高考就在眼前了。”
章凛瞥了一眼季凉认真的侧脸，确定他没有开玩笑，摇摇脑袋，无语地说：“果然，学霸和尔等凡人的思想不同，我寻思着高中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你看看人家……”章凛惆怅地叹了口气。
“滚滚滚，谁看得上你啊。别受你那些玛丽苏的毒害了。你是哪个班来着？”章凛掏出手机划了划，“唔，我是高一五班。你呢？话说你应该在一班或二班吧？”章凛将脑袋凑了过去。“嗯，高一一班。”
“那你先去你们班吧，我要先在学校里面逛几圈。”章凛干脆地分配下了任务。
季凉点点头，章凛对于摄影极其感兴趣，估摸着他要去校园取取景。
章凛摇摇手，转身向生态园走了过去。
宁中的格局与其他学校很不一样。因为是民办中学，每个班的人数控制在了四十人左右，教室的面积与配置也是优良很多。理所应当地，学费也超其他学校一大截。如果像章凛这种没有奖学金的学生，一年的学费直逼五万人民币。就算是季凉这种特等奖学金获得者，每年也要交住宿伙食费将近一万块。尽管宁中的学费高，每年的自主招生考试仍然是人满为患。美其名曰有两个原因，一是宁中一本率在全市排第一。第二个原因则是宁中的管理严格，校风优良，风景优美。
季凉是宁中初中部学生，直升高中基本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而章凛，就是典型的擦线过类型。他初中读的学校非常普通，在最后一年的时候靠季凉偷偷拿的一摞宁中内部复习资料把成绩补了上去。中考的时候，幸运地押中了语文作文考题，再加之今年中考题目非常简单，倒让他刚刚上了宁中的分数线，和季凉在一个学校。
季凉走进高一一班教室，教室里没人，估计都回寝室整理东西了。季凉凝视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开学须知，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同学，教室前面贴了座次表的。”耳畔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季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轻笑了一下:“尹之夏？”
尹之夏愣了两秒:“你...认识我？不对啊，我没有参加军训……”
不等季凉解释，他忽然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记起来了，你是初中部的，今年五月参加过模联是吧？是那位mpc吗？”
季凉没料到尹之夏竟然认识他，连忙起身是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友好:“抱歉，这是你的座位吧。”
尹之夏压压他的肩膀，笑着否认:“不是啦，顺带提醒一下而已。不过，我记得你哦，你就是那个怼天怼地…超级毒舌的mpc吧。中途休会的时候一大堆代表哭丧着脸找我们主席团求援助呢。说真的，要不是最佳提名一般情况下都是发给代表，我真想发给你。”
季凉被说得有些发笑，摆手无所谓的说:“没有。不过…那一场最后，我倒是觉得大家想要把我给吃了。”
六月份的那场模联，他是第一次参加，他自己不爱说话，又因为平时对写作还算擅长，所以去报了主新闻中心的名，在GA3中文场驻场。此次关于死刑的议题他就蛮了解，再加之许多初三同学都是第一次参会，经验不完备，有些建议语言并不成熟。
上半场中国代表一些语言有些过激，在一段时间内受到许多对立国家的谴责。他作为新华社记者写了一篇又一篇的稿子挨个挨个把对立国发言的漏洞放大驳回，很大程度上帮助中国代表脱离了被众谴的局面。在会议结束的两次新闻发布会上也对对立国代表提了许多犀利的问题，最终帮助了自己国家立场所写的决议草案的通过。闭会时主席团为他授予了本场最佳mpc，他至今记得当初接过奖状时下面代表一水的想要把他吃了的眼神。
“没有啊，这么犀利的mpc我倒是好久没遇见了，不过我们主席团就喜欢这样的mpc。”尹之夏笑着否认，狡黠地冲季凉眨眨眼，“而且，mpc犀利的问题可以有效推动会议进程，我们主席团少了不少麻烦呢。对了，既然我们现在都是同班同学了，你就不要叫我学总啦，总觉得我年纪比你们大一样。”
“好的。”季凉微笑着比了个ok。
“对了，座次表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尹之夏转头来问他。
“季凉。”
“季凉？咦，好巧，我坐你旁边。你在第六排窗子那边数过来第二个，我在第一个。”尹之夏指着座位表扭头对他说。“抱歉哈，老师说这是依体检表上身高来排的，稍微高个子一点的就往后坐了。”
季凉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将书包放在了自己座位上。干坐了好一会儿，他才犹豫地对正在白板上写提示的尹之夏说:“尹之夏，你知道高一的宿舍在哪里吗？”
尹之夏放下手中的白板笔说:“你是住校生吗？”季凉点点头。“我带你去吧，正好我要去宿舍拿一下书包。你没有行李吗？”“我家人昨天就给我搬过来了，谢谢你。”季凉背起书包，边走边说。
“客气客气。”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往日夏季的热潮还未袭来，走在学校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打出斑驳的光影。
原来清晨在树林里可以观察到丁达尔效应是真的呢。季凉想。“真是神奇，怎么说这都不该是胶体啊……”
尹之夏看到季凉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来。
什么嘛，当初还以为他是个怼死人不偿命的毒舌mpc，现在看来，倒更像只气鼓鼓的小企鹅。所以……他应该是可以完成吉主席交给他的任务吧。
季凉一回头便看到了尹之夏憋笑的样子，歪歪头认真地问：“尹……之夏，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蛮厉害的。”
季凉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把头转了回去。
“对了，当初，你为什么想要去主新闻中心啊？”尹之夏缓了缓，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啊，这个啊…”季凉低低头，想了想，忽略了尹之夏在旁边好奇的眼神。“我不喜欢说话，上次六月模联是双代，我也不认识跟我一起搭档的人，在会场上跟他们搓嘴皮子太不符合我了。这样一来，我也就只有在后面写工作文件和决议草案嘛，那跟mpc比，我还是更喜欢mpc一点。”
尹之夏摇摇头，无奈地感叹:“啊，所以我们主席团被代表问的好累啊……”
季凉笑出了声，抱着手臂看过来说:“啧，不至于吧尹学总，你们害怕我这个小mpc？”
尹之夏扭头别扭地说:“可不是嘛，你可真是个主席团的大bug。不过，季凉同学，我倒是看出了你的话唠属性啊。你居然说你不爱说话？”
季凉轻笑两声，挥挥手淡淡的说说:“我一般不会跟菜鸡说话，不想说。叭叭叭一堆我不想听。八卦什么的，烦的很。再说大家都不认识，嗯，更不想说。”季凉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用笔头子怼他们。”
“至于你嘛……我们是同桌了。我记得你是第一名。”
尹之夏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不过……
“季凉同学还要走到哪里去啊？”尹之夏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季凉哭笑不得地说。
季凉诧异地往旁边瞥了瞥，果真，一楼外的大面板上贴着高一男生的寝室分配情况。
季凉和尹之夏走到面板旁，“403寝室…真巧，咱俩在一个寝室。”
“嗯，的确蛮巧的。好了，我们上去吧。”尹之夏拍拍季凉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