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er笔记》王鱼干

1、我是范人

　　魏雨枫抬头盯着那四个形似流火的大字，目光很沉静。
　　花苑大学是C市龙头企业白氏集团斥巨资建立的贵族学校。不仅聘请来国际一流的师资团队，还打造了顶尖的校园环境……这是一座矗立在巅峰的学府。
　　能就读于这里，对每个学子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就像从魏雨枫身旁经过的那些新生，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在花苑尤为惨烈。
　　校内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任何人不得僭越，等级间的落差更是天上地下。而这一切都出自花苑最大的独裁者——校长白灵之手。
　　白校长信奉“人人不平等”的理念，她在花苑推行了独特的校规“Loser—范人区分法”。这系列规章严格约束了学生的日常言行。与之对应，她还成立了专门的监督组织审核会，越矩的学生一旦被审核会抓住，就要贬为loser，沦落到学校的最底层。同样，表现出色的学生也会被审核会嘉奖，得到等级上升的机会。
　　简而言之，这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小社会。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战斗吧。日光变换了角度，在地上投出魏雨枫挺拔的影子，他阔步踏入校门。

　　魏雨枫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第一天开学又不想乖乖去食堂，于是他来到了丰园。他一边寻找心仪的餐厅一边打量起这条怪异的美食街：左边的店铺装潢得气派雅致，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放进CBD的购物商场；而右边则大多是些蝇头小馆，满目的油烟黑印。
　　毕竟左边是范人的专属特区，右边才是供给给loser的地方。
　　身份的差别，单从用餐权限上就可见一斑。

　　魏雨枫走到喷泉旁边，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块用花体字写着“Valrhona”的招牌。
　　他在窗边坐下，点完菜后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这间餐厅氛围营造得很好，店里播放的舒缓弦乐、客人的轻言细语，柔滑如丝带轻拂在魏雨枫的耳畔。
　　“狗东西！把爷皮鞋弄脏了！”这声突兀的吼叫给了他耳朵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失手把酒弄洒的服务员深深低着头颅，惊慌失措浑身颤抖。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爷这双皮鞋好几万，你赔得起吗？”钢琴旁那桌的男生咄咄逼人，整个餐厅里回响着他的滚滚咆哮。
　　“把头给老子抬起来！” 男生越说越气，眼看就要一巴掌拍上服务生的脑袋，手却被牢牢拷住了。“你他妈就是这里的经理？”他回过头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抓住他的魏雨枫。“把老子放开！”
　　魏雨枫任由他抽出手，不卑不亢地说：“我不是经理，我就是个来这吃饭的。”
　　“哈？那你走开，让经理过来！”
　　“我是来让你走开的！”魏雨枫突然拔高了音量。“人家只是无意弄脏了你的鞋，这点污渍完全可以清洗干净，有必要在这吵吵嚷嚷的？”

　　“嘁，丁点破事跟天塌了似的。”、“就是，嫌不嫌闹啊？”到刚才为止还缄口不语的其他客人纷纷声援魏雨枫，对男生发起谴责。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轮到你们恐怕叫得比我还凶！”男生回击旁观者。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到花苑还有你这样素质低下的人。”魏雨枫摇头冷笑，将男生的气焰又压下去一截。
　　“他，他只是个loser啊！我是范人啊！我教训他不是合情合理？”男生还不死心，非要挽回已经失去的面子。
　　“合情合理？”魏雨枫高声逼问，“你把loser当成什么？loser没有人权？依我看你才应该是loser，你简直就是范人之耻！”
　　“你……”心理防线被击溃的男生指着魏雨枫说不出话，半晌后才色厉内荏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枝桦公寓655号魏雨枫！”
　　魏雨枫没有给男生丝毫喘息之机，而仅剩的一张遮羞布也被撕下，他的脸变成了块煮熟的猪肝。男生紧咬牙关吐出最后一句话：“你最好别后悔得罪我……”
　　“哼，快滚吧你。”

　　肇事者灰头土面走了，魏雨枫则在一片敬佩的眼神中风轻云淡回了座位。
　　“您，您的菜齐了，祝您用餐愉快……”来上菜的正巧就是刚刚那位服务员，魏雨枫和他下垂的视线有一瞬间交错。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又软弱又胆怯，写满了戒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这扇窗户装上了防盗网。
　　少一片叶子而已，不用这样啦。
　　没等魏雨枫开口，那服务员小声说了句谢谢就逃走了。
　　他指的是校徽上的兰花叶。在花苑，校徽是彰显身份的标志，叶片越多地位越高，那些金字塔顶端的凤毛麟角，徽章上的兰叶多达六片；而食物链末尾的loser只有三片。
　　三叶校徽别在服务员胸前的显眼位置，像古代黥刑犯人脸上的刺青。

　　“额…魏同学…”正在他大快朵颐时，店长终于出现了，“刚刚那个闹事的人……”
　　“那个人已经被我给摆平了。”魏雨枫略显不满地看着这个中年大叔。
　　店长脸上愁云密布，斟酌着用词：“额，那个同学叫天龙傲，是学生会长的弟弟，我担心他可能会找你麻烦......”
　　魏雨枫想起了印在学校宣传册封面的那个人影，瘦削单薄却器宇轩昂——学生会主席天龙诚，“六叶”之一，绰号“权王”。传闻还是副市长的儿子。
　　“哎呀行了，我还怕他？”魏雨枫翻了个白眼，“没别的事就请别打扰我用餐了。”
　　店长悻悻离开，让前台负责结账的店员给他免单。

　　魏雨枫走出店门时天色如洗，一碧万顷，但那双眼睛却驻留在脑海挥之不去。
　　“喂…喂…”他听到背后遥遥传来喊声，想起了一件窘事。
　　由于姓氏的关系，有一次他在大街上误以为别人在叫自己，结果那人只是喊着“喂喂”。他满心欢喜地转身过去，结果面向了一个陌生人，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当时露出的眼神是不是和服务员有几分神似呢？
　　“魏，魏雨枫同学。”原来这一次他没有自作多情，真有人在喊他。

　　一个女生从后面追上来，在他跟前停下。
　　“请问你是？”女生比他矮一个头，瓷娃娃一样的鹅蛋脸藏在微卷的秀发下，娇小可爱，但魏雨枫不记得认识她。
　　“刚刚我也在法芙娜，目睹了全过程却没敢站出来。看到你见义勇为的样子，我觉得很羞愧……”
　　“没什么好羞愧的，”魏雨枫注视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只要能分清是非曲直就够了。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见义勇为，结果没有缓解事态反而殃及到自己，这岂不是愚蠢的做法么？”
　　女生若有所思点点头，看起来十分重视魏雨枫的话。这让他心里很受用。
　　“看魏雨枫同学是生面孔，以前没在花苑高中吧？”
　　“嗯，我是刚从其他学校升上来的。”
　　“既然如此，对校园还不熟悉吧？要不我给你做做向导？”她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噢，我叫秦墨雅，也是今年的新生。”她吐吐舌头。

　　秦墨雅脸上泛起两个浅浅的梨涡，青春靓丽。
　　虽然过完了暑假，可夏天还没有结束啊。魏雨枫眨了下眼，福至心灵。

　　“魏雨枫同学？”见他迟迟不作答，秦墨雅试探地唤了一声。
　　“那就有劳墨雅同学了。”他轻笑起来，风度翩翩。

　　秦墨雅带他游了一下午，期间两人还去了小礼堂观摩诗歌大会，结果遇到一个参赛选手因为作品太不堪入目当场被赶下台的趣事。
　　等转回枝桦公寓，都临近黄昏了。
　　“没想到花苑这么大啊，我们连一半都没逛完吧？”魏雨枫感叹，但凝视着远方的秦墨雅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魏雨枫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片被玫瑰花海环绕的湖泊，是花苑著名的约会圣地玫瑰湖。
　　“呐，魏雨枫同学。你知道么，据说在玫瑰湖告白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秦墨雅眼神迷离，仿佛已经飞到了那些玫瑰花丛中。
　　“今天到此为止吧，我朋友还等着我去吃晚饭呢。”在魏雨枫也跟着飞往湖边时，她突然调皮笑笑，然后转身回了女生寝室，动作干净利落，留下一脸错愕的男生。
　　秦墨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他才摇头苦笑起来。
　　这小丫头，竟敢捉弄我。
　　他深吸一口气，又转身看向玫瑰湖，脸上自信满满。
　　下次一定要跟你在那里约会。

　　他终究没有去成玫瑰湖，甚至连约会都泡汤了。
　　几天以后，他又被人带着在学校里七拐八拐，还去到了一个新地方——学生法庭。
　　“2019级新生魏雨枫，你可认罪？”端坐在高台上的审判长敲了一下小锤子。
　　直射而来的刺眼灯光让思维迟钝了许多，但就算在最清醒的状态下他也不可能理解得了现状。“冤枉啊审判长，我什么都没干呐！”
　　“两天前的中午，你是不是在丰园的Valrhona餐厅扰乱了公共秩序？”审判长没理他，接着问话。
　　“是的，审判长。”不等他作答，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前天中午十二点过，我在Valrhona餐厅遭到了非礼的服务，正当我和店员理论时，他突然冲上前来对我大吼大叫。”
　　站在原告席的赫然就是天龙傲！
　　“审判长！天龙傲破坏公共秩序在先，我是出于制止他的目的才行动的！”魏雨枫焦急辩解道，“而且当时天龙傲对服务员的态度极其恶劣，言谈间出口成脏，严重违反了范人的行为标准！他才应该得到惩处！”
　　“真是如此？”审判长黑梭梭的眼睛看向天龙傲。
　　“血口喷人！”天龙傲义正言辞，“我当时只是与兼职的同学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绝没有到非得他来干涉的地步！而且事后我反省到错误，还专门道了歉，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是吧吴能？”
　　他话锋一转，把视线投向旁听席的一个角落。
　　曾被天龙傲骂得狗血淋头的吴能现在仍低垂着头，他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一点没有成为全场焦点的自觉。
　　“吴能同学，请你如实说出真相。”
　　审判长如炬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连不成一句话的字：“天，天龙傲同学是好人。”

　　完了。
　　被带到学生法庭时，一片阴云笼罩就笼罩住了魏雨枫。后来天龙傲出现，他的心脏更是悬在了半空。现在终于轰然坠地。
　　他不想歇斯底里，也无力燃烧愤怒，他只是从记忆中翻出吴能的那句“谢谢”，一遍又一遍回放。

　　“吴能同学。”审判长又叫了他一遍，“请你如实说出真相。”
　　面对审判长投来的眼刀，吴能不自主地两腿发麻。可事到如今怎么还有退路？
　　天龙傲说只要出庭作伪证就能让他重回范人！那可是天二公子的承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他或许要在花苑永远无能下去！
　　更何况如果拒绝了，他还将面临疯狂的报复。
　　就因为他是loser，天龙傲欺负完他还能反过来要挟他；就因为他是屌丝，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把他当球踢着玩！
　　谁会帮一个loser主持公道呢？尤其是看到魏雨枫这个先例以后。
　　如果他是范人……如果他是范人……
　　“天龙傲同学是好人！”吴能坚决地说。就算以后要当狗又如何？富人家的狗不比穷人尊贵？

　　“判定结果，2019级新生魏雨枫被贬为loser，判决即刻生效。”法槌落下，像一道疾驰的闪电。
　　审核会的人走过来把魏雨枫的四叶校徽换成了一枚三叶的，而他就像个换装游戏的人偶，一点没反抗。
　　“我是范人！我是范人呐！”直到被人拖离学生法庭，魏雨枫还目光涣散，他空洞的叫喊响彻四座，如泣如诉。
　　“你当然是犯人，就是你破坏了公共秩序还想栽赃给我！”天龙傲凌厉地指向他，身影威严如天神下凡。

　　瘫软在椅子上的吴能不断冒出冷汗，但他却绝处逢生般笑了。

　　“loser得搬到芥子公寓来，以后你就住这。”学生会的小秘书向跟在身后的魏雨枫说。她推推眼镜，对行尸走肉一样的魏雨枫很不满：“喂，说句话啊。”
　　“唉……”魏雨枫叹口气。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封闭起来。
　　“唉个毛啊，变成loser又不是天塌了，再爬回来不就完了吗。我先声明，天龙傲虽然是会长的弟弟，但你的事可跟会长没关系！”小秘书踢了他一脚。“他一定和哪个监察官勾结上了！”
　　“你还帮我说话啊？”她的态度让魏雨枫很是惊诧。
　　“哼，小霸王，他那德行以前高中的人谁不知道？”秘书回想起天龙傲的种种劣迹，神情非常不屑。“仗着家里的背景狐假虎威，闹得到处鸡飞狗跳！”
　　“那审判长不会不清楚吧？审判长也站他那边？”
　　“怎么可能，审判长得按规矩办事，你自己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小秘书恨铁不成钢道。
　　“唉……”
　　“又唉声叹气干嘛啦！这点志气都没有吗？”
　　“我都成loser了啊，还能怎么办！”魏雨枫两手一摊满脸无奈。
　　“你真是要把我气死！”小秘书恨不得往他身上吐口水，“我给你指两条路：第一，找个女朋友，然后完成审判长的终极考验。”
　　夕阳下秦墨雅的笑容一闪而过。
　　“说得好听，现在我这样要找女朋友谈何容易……”
　　“连对象都找不到，你就当个loser算了，loser才不配谈恋爱！”秘书被打断后有点生气，冷着眼看他。“第二条出路，学校的悬赏任务会奖励贡献点，积攒到一百就能恢复身份。”
　　魏雨枫把手放在嘴唇下，暗自权衡。脱单以后再通过终极考验？那交往的初衷到底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呢？
　　与其去试那个荒唐的考验，不如就采用第二个方案。一百……听起来也不算很多。
　　他要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墨雅面前。
　　“喂！发什么楞？你有没有在听啊！”这幅沉思模样让小秘书大为光火，用力踩了他一脚。

　　魏雨枫一瘸一拐走进芥子公寓233室，里面正坐着两个舍友。寝室一共四张带桌的高低床，其中三张都摆设好了。
　　“我就睡这？”他指了指空余的那处。
　　胖乎乎的室友点点头：“哥们，你是犯了什么错误啊？”
　　听起来像狱友间的对话。魏雨枫走到窗边，忧伤地看着楼下的银杏树：“别提了，我把天龙傲给惹了。”
　　“这么厉害，你敢跟小霸王对着干！”胖室友惊呼，“胆识过人，佩服。”
　　魏雨枫迎着他崇敬的眼神，不由心说我现在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家放过我。“小事而已。”他挥挥手，满脸颓丧。
　　“兄弟！你也是被人害的？”另一位室友一拍桌子站起来。他个头很高，目测足有一米九以上，这样出挑的身高很容易让人印象深刻——魏雨枫认出他正是诗歌大会上被驱逐的那个选手，没记错的话名叫高仁。
　　高仁激动地抓住魏雨枫的手，“巧了兄弟，咱们同病相怜呐！”
　　魏雨枫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被攥得更紧了。
　　“无妄之灾啊，那些酒囊饭袋污蔑我的诗是渣滓，简直有眼无珠！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埋没一颗文坛新星啊！”
　　胖室友对魏雨枫笑笑，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神经质。“我叫朱紫荆，哥们你呢？”他友好伸出手。
　　“我叫魏雨枫。”魏雨枫别扭地拿左手握了上去。
　　“原来是魏兄，小弟高仁，幸会幸会。”正喋喋不休的高仁突然拱手作揖，看来是要把自己书生墨客的人设贯彻到底。
　　“幸会幸会。额，朱兄你又是怎么变成loser的呢？”
　　“唉，还不是这个。”朱紫荆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他在社交网络的个性签名——“不减三十斤不删此说说”。
　　看着朱紫荆将将一米七却直奔零点一吨位的体形，摆在楼下大门口当石狮子都绰绰有余，旁边的高仁和他一比简直是根烧火棍。但难道因为他是个胖子就要被贬为loser吗？
　　“审核会连原则都不要了？”魏雨枫义愤填膺。
　　“是啊！虽说这条动态是我初二发的，可也不能单凭这个就把我判定成loser啊！瘦不下来是有各方面原因的嘛！”朱紫荆顺势抱怨。
　　算了，这两人自作自受。
　　“别说这些糟心事了，正好到饭点了，咱们去丰园打打牙祭，为你接风洗尘！”朱紫荆倡议。
　　“还能畅谈诗词歌赋，共飨美酒珍馐！”高仁附和道。
　　魏雨枫指了指第三张床：“不是还有个兄弟没回来吗？”
　　“韩仲兄在香舍里镇安置了房产，平时不在学校歇息。”

　　香舍里镇是花苑大学附近的街区，全是洋房别墅，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这么有钱的人都给贬成loser了？”
　　“花苑水可深呢，你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朱紫荆拍拍他的肩膀。“一会咱们好好聊聊。”

　　诗歌大会在小礼堂如期举行。
　　“大家好……..”上台的高个子男生三面鞠躬，“在下姓高，单名一个仁字，从小便梦想着成为当代文豪！今日得此良机参加诗歌大赏，小弟三生有幸……”
　　翘着二郎腿坐在第一排中央的天龙诚扶扶金丝眼镜，换了一只脚。
　　“行了，高同学，快快进入正题！”副会长见老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连往台上招呼。
　　“哦哦，好的。”高仁清了清嗓子，捧起话筒动容地念道：

　　告白豆腐
　　我喜欢你也喜欢豆腐；
　　豆腐白白的，很像你；
　　加了酱油，就一定是黑色；
　　放了盐，就绝不会有酸味；
　　豆腐有着包容万物的气魄！

　　你有着让我抛下万物的魅力！
　　冬天的小裙子，你不会叫冷；
　　香辣的兔肉，你会说好残忍；
　　你嫩嫩的，很像豆腐；
　　我喜欢豆腐也喜欢你；

　　我想吃你豆腐。

　　表演完后高仁没有松开虬结的眉毛，还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他在等观众的掌声。
　　“这人是你找来的？”天龙诚侧身向副会长耳语。
　　“不是我啊会长，你也知道这个活动是开放式参与……”
　　“行了！快把他弄走。”看天龙诚吃了蛆一样难受的表情，副会长立马叫了两个小弟把高仁从台上架了下去。
　　“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去哪……”在高仁的慌张大叫中，副会长接过话筒解释情况：“各位来宾，非常抱歉，上一名选手已经被确定是loser。本次大会没有对参赛者甄别仔细，是我的疏忽！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已经把他移交给审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