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堂》悬鸢

2、回忆

　　行吧，惊吓过度的顾骆同学觉得现在什么都可以接受了。于是他还怪镇定地冲男人点了点头：“好，谢谢您啊，没想到地狱里还有您这样礼貌又好心的鬼。”好像刚才那吓得要尿的怂货不是他似的。

　　男人可能也是被这样多变的生物给惊着了，略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神色。
　　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不明生物像只□□似的到处蹦跶，不停地敲边缘的墙角。呵，以为自己在探墓么，男人简直忍不住要冷哼出声。同时，他又暗暗思忖：为什么这种鬼地方会有误入者？他可不相信流行的快穿文所说的“空间穿越”了。

　　顾骆不知道，但男人其实明白，刚才告诉男孩子这里是地狱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因为，他自己就是鬼魂。

　　男人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盛夏的热浪一阵阵扑向脸庞，然后自己带着一身厌弃走向那条湍急的河流。在郊区，没人看见他。他怀着无人知晓的快意一步步向前走。水流漫过脚踝，漫过小腿，然后是大腿，再至腰身......
　　水很凉，一如这个世道。
　　他觉得水每浸过一截，自己的灵魂也就解脱了一点。真是......自由啊，有多久没有这样轻盈了？
　　终于，水没过了头顶。
　　窒息......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为什么会紧张......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但他已没有机会去细究。大脑开始昏沉，心脏刺痛......是快死了的正常反应，还是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了......他没有抓住端倪。

　　醒来后，他看到了这里。

　　浓雾、空阔。灰色的基调。他一开始还神思不属地想，难道还是没死成，被谁救上来了……后来，他才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全是鬼。死法多样，让人大开眼界。无一例外，被送到这儿来了。

　　他还饶有兴味地想：没想到人死后呆的世界和鬼故事里说的不一样啊。没有奈何桥、孟婆汤；也没有阿鼻地狱里的种种酷刑；见不到天使，也没有魔鬼。和他一同进来的鬼魂都保持着前世的人身形态——一切都仿佛还在人间，不过没了压抑也没了追求。

　　日子过得很乏味，他不想和别的鬼魂有过多交流。他也没觉得这种乏味有多么难以忍受。很多时候，他就找一个喜欢的角落默默地回忆前世种种。

　　但他不理别的鬼，不代表别的鬼来找他。第一个来找他说话的是一个死于初中时期的小姑娘。包子脸，扎马尾，问他：“哥哥，你也是自杀死的吗？”
　　“啊......是的。你也是吗？”
　　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带着点天真烂漫：“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这里的人......嗯不，鬼都是死于自杀啊。”

　　他终于露出来一丝惊讶。原来这里只收留这一种死法的人么？
　　小姑娘很会察言观色，看见了他眼底的惊讶，因为这是自己的功劳而忍不住脸上带出一点得意，这让她的脸突然生动起来——并不像个鬼魂了。
　　他不知道自杀而死的人怎么能像这个姑娘一样这么开朗，于是他差点儿脱口问出“你当年问什么要自杀”。不过最后一刻他总算想起来这是个很沉重的问题，把疑问吞进肚子，假装自己也很热情快乐地和小姑娘互留姓名、再道别。
　　然后......他又......

　　他没得到继续回忆的机会，因为大马猴顾骆很热络地跑过来和他套近乎了。
　　“嗨，帅哥，我叫顾骆，你怎么称呼？”
　　这种自来熟的语气......男人又一次想起那个活泼的姑娘。怎么？现在人都这么热情吗！莫名不爽。
　　于是他一挑眼皮，十分冷淡地说：我叫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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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的文无法粗长！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