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上浮》叹西茶

4、Chapter 4

　　和沈成渊不欢而散，从澜苑出来，涂雪微直接开车去了“空白”——白城本地的一家画廊。

　　画廊老板吴霄看到涂雪微现身，立刻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迎了上去，细着嗓子喊道：“小微微，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又翘班，躲闲去了。”

　　吴霄是涂雪微在艺高的同学，高中时候他就这样娘里娘气的，为此还被同学排挤。涂雪微早习惯了他的娇柔作态，无视了他似嗔还怨的眼神，问道：“昨天我没来，画展进行得还顺利吗？”

　　“顺利，怎么不顺利，挂出来的画基本都卖光了。”说起这个，吴霄两眼放光，挑了下眉，问：“你猜，哪幅画最快卖出去？”

　　“苏弗云。”涂雪微不作思索，直接答道。
　　“厉害啊，猜的这么准。”

　　“昨天展出的画都是我亲自挑的，她的作品是最出彩的。”
　　吴霄赞同地点点头：“苏弗云是我们这届混的最好的画家，高中的时候老师就常夸她的画很有自己的风格。”

　　他说完小心地觑了涂雪微一眼：“以前在学校，你和她被称为‘油画双姝’来着……”
　　涂雪微乜他：“你想说什么？”

　　吴霄知道自己踩到了涂雪微的禁区，立刻收回一只脚：“嘿呀，就算不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嘛。”
　　“小微微，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有做生意的天赋，打从你来了，画廊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吴霄一脸谄媚。

　　涂雪微面无表情，冷淡道：“谈不上天赋，会营销罢了。”
　　这一点还是陈嘉懿教她的。

　　“别谦虚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画廊的招财猫，不然我能纵容你三天两头翘班？”吴霄翘着手指，一边欣赏自己新修的指甲，一边问：“说吧，你昨天干什么去了，约会？”
　　涂雪微随意道：“结婚。”

　　简单两个字，威力却好比一颗原子弹。
　　吴霄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向涂雪微：“你说什么？结婚？”
　　“嗯。”

　　“开玩笑的吧？”
　　涂雪微轻皱了下眉：“怎么你也觉得我在开玩笑？”

　　“那不然呢？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不是开玩笑是什么？”吴霄说完，见涂雪微不语，惊道：“不是真的吧？”
　　“我拿这个骗你有什么好处？”涂雪微反问。

　　的确没有好处，画廊没有新婚福利，顶多给个婚假。涂雪微想上班就上班，想休息就休息，指定看不上这几天的婚假。

　　吴霄就像是女儿被黄毛拐跑的父亲，露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捶胸顿挫道：“小微微，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沈成渊就那么有魅力吗？和他谈谈恋爱不就好了，怎么还走进‘坟墓’了呢？”

　　“不是他。”涂雪微语气淡淡。
　　“什么不是他。”
　　“和我结婚的人不是沈成渊。”
　　吴霄傻眼：“你和沈成渊都交往那么多年了，不是和他结婚，还能和谁？”

　　“你不认识，认真说起来，我和他也不算熟。”
　　吴霄彻底懵了。
　　涂雪微明明讲的中文，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你是说，你和一个不熟的男人结婚了？”吴霄艰难地理清涂雪微的话，总结道。
　　涂雪微颔首：“嗯。”

　　“小微微，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还是说有人强迫你了？”吴霄说完，又兀自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不对，谁能骗得了你啊，你强迫别人还差不多。”
　　涂雪微想到陆西林昨晚夹在她和沈成渊中间的衰样，莫名扬了下嘴角。

　　吴霄看她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身为好友都觉得怵得慌：“不会吧，真是你‘霸王硬上弓’啊？”
　　涂雪微没有否认。

　　“等等，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强迫一个不熟的男人和你结了婚？”吴霄一头雾水，满脸的不解，“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不说你为什么要结婚，就是结婚也应该是和沈成渊啊，怎么会和一个不熟的男人？”

　　“这是什么先锋的实验艺术吗？探究当代年轻人搭伙过日子的婚姻状况？”吴霄问。
　　“你就当是吧。”涂雪微没多解释。

　　“那你这个‘实验对象’是怎么找的？”
　　“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谁这么倒霉啊？”

　　涂雪微斜乜过去，吴霄不怕死，笑嘻嘻地继续道：“我现在是真好奇你的老公是谁，这样，晚上你把他喊过来，让我看看？”
　　涂雪微想了想，正好她有事要找陆西林，便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划拉了半天才找到陆西林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

　　陆西林从手术室里出来才看到涂雪微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这个陌生的头像和一串希腊字母网名看了又看，之后点开消息扫了眼，才确定对方真是涂雪微。

　　陆西林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加的涂雪微了，好像是他刚出国那年，沈成渊带涂雪微来见他，他们就意思性地互加了好友，之后从来没有联系过。
　　他当时忘了改备注，她冷不丁发了条消息来，让人始料未及。

　　“陆医生，你的医药箱落在我车上了，想要的话晚上来画廊找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多余的情绪，虽然叫了尊称，但语气却是强硬的，连标点符号都彰显着涂雪微式的干脆利落。

　　经过昨天一下午，现在只要想起涂雪微，陆西林就头疼。尤其昨晚见识过沈成渊醋意大发的样子后，他知道自己要保命，最好是离涂雪微远远的。

　　但是医药箱得拿。
　　偏偏是医药箱。
　　陆西林抓着头发，在休息室里焦灼地转了两圈，叹了好几口气，最后认命地给涂雪微回了消息。

　　晚上下了班，陆西林直接开车去了“空白”。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画廊，涂雪微回国后策划的第一个画展，他看过，当然，是沈成渊领着他来给女友撑场面的。

　　那时候沈成渊大手笔，直接买下了画展上最贵的一幅画，又以男友的名义把这副画送给了涂雪微，身体力行地支持她的事业。

　　沈成渊当时已经在商场上崭露头角，又是沈家的继承人，在白城备受瞩目。第二天，白城的各家媒体就报道了他给女友送画的事，涂雪微也因此再次进入公众的视线。

　　“陆医生，到了怎么不进来？”
　　陆西林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倏地回神，抬头看到是涂雪微，挠了挠头，说：“我来拿医药箱的，就不进去了。”

　　“箱子在我车上，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等我一下。”
　　涂雪微都这么说了，陆西林也不好催她，只好跟着进了画廊，在涂雪微忙的时候，一个人四处看看。

　　“你就是小微微的老公？”
　　陆西林正欣赏着一幅画，被忽然冒出来的吴霄吓一跳。他捂住怦怦跳的心脏，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

　　“你好，我是吴霄，这家画廊的老板。”吴霄娇俏地挥了挥手，补上了招呼。又盯着陆西林看了又看，“诶”了一声，疑惑道：“我看你很眼熟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陆西林眸光微闪：“吴老板，你忘了？我之前跟着沈总来过这里。”

　　“沈总？沈成渊？”吴霄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被转移了，他打量着陆西林，问：“他来买画那天你也在？”
　　陆西林点头。

　　“你是他的助理？”
　　陆西林摇头：“不是。”
　　“那是……”
　　“算朋友吧。”

　　吴霄眨眨眼，试图理清关系：“你是沈成渊的朋友，沈成渊是小微微的男朋友，小微微现在和你结了婚……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新的play吗？”
　　“不会是3——”

　　陆西林脸一黑，果断打断道：“不是！吴老板，你的思想怎么能这么肮脏呢？”
　　吴霄抬起手吹吹自己的指甲，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我们混艺术圈的，再混乱的关系都有，你们才三个人，按我的标准来看，纯情得很。”

　　陆西林震惊：“贵圈这么开放吗？”
　　“艺术百无禁忌，不开放怎么玩。不过，开放的程度也因人而异。”吴霄回头看向在和人交谈的涂雪微，下巴一挑，说道：“比如小微微，她行事是蛮出格的，也很放得开，什么都敢尝试。不过在男女关系上倒是不玩什么花样儿，我还以为她不好这口呢，没想到……”

　　“我都说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面对吴霄暧昧的眼神，陆西林再次义正言辞地申明。
　　吴霄：“那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陆西林澄清：“我们没搞到一起。”
　　“证儿都领了，还没搞到一起呢？”

　　陆西林咳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和涂雪微现在的关系，他自己都一头乱麻，只好道：“事出有因，总之，我和涂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吴霄捂着嘴娇笑：“我还是第一回碰到对小微微避之不及的男人，你都已经娶了她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难不成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陆西林被抛了个媚眼，浑身一个哆嗦，不由后退一步，立刻说明：“吴老板，你别误会啊，我喜欢女人。”
　　吴霄闻言，遗憾地摇摇头，叹一口气：“可惜了，我还蛮喜欢你的。不过没关系，以后的事还说不定呢，哪天小微微不要你了，你可以来找我啊，我比她会疼人了～”

　　陆西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对这样的喜欢实在是无福消受。他呵呵一笑，找了个借口离开，溜去了涂雪微身边。
　　涂雪微正和人交代工作，余光看到躲在自己身旁的陆西林，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扬。

　　吴霄刚才说要替她把把关，看看她的“实验对象”资质如何，现在见陆西林着急忙慌地躲到自己身边来，她就知道吴霄还挺喜欢他的。
　　至少比对沈成渊有好感，因为吴霄从来不调戏沈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