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生长

1、初识

　　深秋的浓雾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像是一层厚厚的霜，把澜月阁外密密匝匝的灵草灵花压得无精打采，只好梗着脖子盼着阁里的主人出来。云也压得很低，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终于熬不住了似的轰轰烈烈下起了雨来。
　　紧合着的阁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纤长白净的手从中伸出来，轻轻推开了拉门。另一只手撑着一把青竹伞，整个人就这样走了出来。他伞撑得极低，微微向前倾斜，只露出了一截弧度的下巴和嘴唇。这个人似乎很怕冷，早早的便裹上了狐裘，白色的毛领裹在脖子上，把露出来的下巴衬得更白净，像莹玉一般洁洁。那随着伞轻微晃动时隐时现的嘴唇，却是少了些血色，唇色极淡，略微留了些粉色，不至于过于病态。
　　药圃围在阁子后面。弯弯绕绕过了几条青石板桥，穿过一层薄薄的翠竹林，便到了。修着阁子的人倒有些情趣，整个澜月阁真的是“依水”而建。亭阁楼院下边儿是个大池子，红莲白莲簇簇的长着，又因灵气浓厚，水面上总是漾着白茫茫的雾气，缥缈超脱极了，恍若仙境。楚清河撑着伞走得慢，像是赏景一般不徐不疾。绕过竹林到了药圃，看见焉嗒嗒的灵药们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空着的手吵着灵药们长着的方向挥了挥袖子，一层像水波的罩子便覆盖其上，随着微风轻抚看起来还波光粼粼的。
　　“娇矜得很。”不知是随了谁。楚清河拢了拢狐裘，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又叹了口气。气还没落下，门口设下的禁制便有了反应。楚清河将伞向前一翻转，便瞬移到了阁前的入口处。看清来人穿着太虚门典型的道袍，白色的大衫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丹顶鹤，外面罩着白纱，便解了禁制。
　　“拜见仙长。”触发了禁制的太虚门弟子弯腰拱手行了行礼。楚清河收了伞，下巴抬了抬回应他。小弟子这才起了身说明来意。
　　“距离上届门内招收弟子，已过了三年。今日正是初选，掌门说今年来求道的弟子资质比往年要高出不少，仙长也许会遇到看得上眼的。便派弟子来邀请仙长出席了。”
　　闻言楚清河蹙了蹙眉，刚想拒绝，想了想掌门的性子，必然是不肯放弃的。叹了口气，便问道在门前腰弯得越来越低头都快点着地的小弟子：“什么时辰？”
　　这便是答应会去的意思了，来请人的小弟子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巳时一刻在凌云殿，掌门已经过去了，特意让弟子来接您过去。”说罢便接过了青竹伞，绕到了楚清河旁边撑着。

　　大概是猜想楚清河没有这么容易答应去，早就做好了准备磨一磨的掌门，让他的大弟子提早了整整一个时辰去请人。所以此时时候正早，慢慢去也不急。楚清河缓步走着，弟子在一侧举着手臂撑着伞，低眉顺眼地看起来文静得很。一路无言。太虚门立在山中，求道修仙的门派大多都如此，讲究一个遗世而独立，几乎都立在山中，越高越独为最好，不仅灵气醇厚，也免得了闲人打扰。凌云阁在山腰处，是整个太虚门的最中心，只要登上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阶梯，再走过长长的一条石桥，便能抵达凌云阁。阁外是一整片由白玉砌成的广场，能容得下上万人，因此也是每届收弟子拜师的场所，更是每日太虚门弟子晨练的地方。而澜月阁在主山左侧的山峰里，长年云雾缭绕，离得虽近，但很少有人知道它在哪儿。从近道缓步到凌云阁，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时辰。雨也停了，天上斜斜弯着一道彩虹，天色澄明，空气中也飘着草木的味道。
　　接他来的弟子正是掌门的最小的徒弟俞琅，引着他进了偏殿，便告辞去忙着大典的事了。楚清河从偏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