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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No More Dream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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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同期出道的其他团体,防弹少年团因方时赫先生之前积攒的人脉获得了规模尚可的出道舞台,男孩们渴望尽快搏出点名气,训练结束后偶尔会围坐着吃盒饭讨论如何讨得潜在粉丝的欢心。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诸如恋爱禁止、经常发推和粉丝互动、在歌曲里频繁提到粉丝名,朴智旻将其总结为“以谈恋爱的心思对待粉丝”。
“和恋爱也不一样吧,”金泰亨撑着下巴,头困倦地往下点,但努力睁大眼睛,“接受爱、承认爱、回报爱。”
金硕珍顺口帮含糊说不出下文的金泰亨总结:“我们的爱是双向的。”
金泰亨用力点头:“成为更好的人,向粉丝展示我们的梦想。”
“泰亨说这种话的时候意外老成呢。”朴智旻笑了笑,“南俊哥呢?”
双手交错放在腿上的金南俊从思绪的旁听席上被拉回来,他清了清嗓子,其实只是突然发声而不可抑制地呛咳了一下。他说,想向粉丝传达我们,防弹少年团(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或许还不太习惯使用这个称呼),对爱与梦想的理解、坚持,希望和粉丝一起寻找热爱梦想、热爱自己的真谛,并且传递属于防弹少年团特有的鼓励和力量。
我下意识地看向闵玧其和郑号锡的方向,闵玧其近来总是渴睡,这会也侧躺在沙发里用书挡住脸小声地呼吸,而郑号锡在对着刚才录下的群舞反复观察每个人的走位和小动作,比起扣舞蹈细节,郑号锡其实更讲究舞蹈的流畅、肌肉的用力和情感的表达,意识到他在以此缓解即将出道的不安和焦虑,我没有出声打扰他。
“道勋哥?”田柾国忽然出声喊我,“那个好像是我的牛奶片。”
我将捡起的牛奶片递给田柾国,他抿着嘴唇向我道谢后塞进裤兜深处。金硕珍私下里和我打趣田柾国实在爱干净,如果金南俊和金泰亨能向柾国学习这点就好了,我便忽然意识到,他也许在通过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其他人画起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压抑着不满在自己的领地上插上写有“我的”二字的旗帜。
金泰亨随手拿起田柾国手边的一块巧克力,一边鼓着腮帮子向金南俊说好,一边撕开包装袋补充糖分,田柾国盯着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闷闷地把其他巧克力往自己这边揽来。
“泰亨,”朴智旻突然出声,玩笑似的抽走他手里的巧克力晃了晃,“这不是柾国的巧克力吗?你又拿别人的零食吃了。”
郑号锡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循声望去,却正好和郑号锡掩饰的眼神对上,他尴尬地笑了起来,用手挡着屏幕挂掉了来电。“我去接个电话,”他向我点头,挪出沙发边的位置示意我从硬邦邦的木凳子上坐过去休息片刻。
闵玧其没被他人惊扰似的还在睡眠的臂弯里,连翻身都没有,空调在我们的头顶呼呼地送出凉风,打在无汗的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凉意,我一低头,却意外看见闵玧其枕着的未拉好拉链的黑包里掉出的药盒一角。好奇心作祟,我歪着脑袋努力读上面的英文。
我还想再接着往后读其他的说明,被回到训练室拍手组织起训练的郑号锡打断了,男孩们(闵玧其也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打哈欠)此起彼伏地站了起来,金南俊站在后排和金硕珍苦笑着诉说过于激烈的舞蹈像要捣碎他的骨头了,朴智旻低头撩着自己的下摆若有所思,而金泰亨则搭着田柾国的肩膀和他简短地为巧克力道了歉。
浩范哥在门外喊我,我抹了把脸大声回答“好”,但有关闵玧其的疑惑像未上锁的秘密房间勾得我心痒痒的,尽管我在心里嘟哝说估计是感冒药或是健康制品,但我有一种不好的猜测,来自与闵玧其有关的流言和他近来反常的表现。我厌恶窥探着他人秘密的自己,却又实在无法抗拒揭开他人私生活一角的诱惑,我尝试深呼吸,甚至把自己的反常归结到被他们的紧张和焦虑影响上。
队长金南俊也状似如常,他已经适应了为防弹少年团的事情焦头烂额、到处奔走,在希望和失望中反复来回,他一如既往写歌、做demo、练习并不擅长的舞蹈,和金硕珍熟起来了又多了一项,每日和金硕珍呆着闲聊几句。我偶尔听得几句,都是日常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诸如其他成员的练习情况。但敏锐察觉到金南俊也怀有一丝不安的金硕珍,便端起了大哥的姿态平和地告诉他诸事安顺,金南俊就松了口气。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金硕珍说。
但这确实给了金南俊很大的安慰。
他提起几年前,方时赫先生在防弹少年团企划不佳、成员训练懒散的情况下,单独问他的话。“当然是装了隐藏摄像机,”金南俊补充着条件,慢吞吞地说,“他问我,是选防弹少年团还是solo。我没有动摇地说了防弹少年团。我很早就出来为成为一个rapper的梦想而努力,玧其哥经常开玩笑说他后悔了,但中途经历的所有坎坷都没让我后悔,只是我的音乐没有被听到,我反思过,音乐制作实力、表演形式甚至是rap这种体裁本身,然后我遇到了方时赫先生,他说,他要为我提供一个平台。不是作为rapper,而是idol,但在这个平台上,我能让我的音乐被更多人听到。我也纠结过,我说我的脸、外型、气质都和花美男系idol相去甚远,我不会营业,吸不到多少粉丝,后来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团队、防弹少年团存在的意义,我们每一个人就像一块木板,用各自的长处拼凑,防弹少年团是一体的。我一个人撞不开的玻璃幕顶,防弹少年团一定能做到。”
“你应该把这些话告诉你的队员。”我说。
金南俊笑着摇头:“太肉麻了。”
最后一次训练是在电视台彩排现场,凌晨跟着保姆车到化妆间上妆、换演出服,男孩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快熟悉走位、机位,我抱着几张准备送给同期打歌的前辈团的专辑在过道里飞奔,告诉南俊他们各个前辈团化妆间对应的位置。前辈们都和蔼地回赠专辑,或客套或真心地为新人们加油,而男孩们却为这些鼓励兴奋地摩拳擦掌。
他们得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台下等候出场,我只能守着化妆间通过小小的电视欣赏已经见过无数次的舞蹈,金硕珍大概想安慰大家,在他和金南俊的提议上,七个男孩围在一起叠起了手,将激动、不安和担忧化作了有力的大喊,金硕珍喊的似乎是“防弹少年团”,落到金泰亨口中却成了“冲!防弹少年团”。
“那个还没给工作人员么看吧?”朴智旻眨了眨眼睛。
他们七个人站成了一排,被其他成员挤到了中心的田柾国不安且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其他哥哥们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站在他左后方的金南俊抬起了右手比了个七。我的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睫毛和眼下都是一片湿润,我用力眨着眼睛,想要清明地见证他们即将无数遍喊起的口号的最初响彻,所有梦想的起点,一个时代的熹微。
金南俊的手在落下,但他们所有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抬起。
2!3!我们是——
“防弹少年团。”
PartII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