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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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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几个小丫鬟嫌弃和那公子杀人的眼神中,德合君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昨天晚上他跌倒之后就直接趴在地上睡死过去,期间好像还说了点梦话,类似于“辣鸡侠士买我的药吧效果好不中毒还能强身健体你不买我就死赖你”这样的话。鹤雀楼的姑娘又嬉笑着编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德合君曾经是江湖第一的药师,虽说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早已几百岁还有几百房小妾……
搞得那公子还真的差点以为他是个千年王八成的土皇帝。
但其实德合君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几次。
不过还好,只是这个公子看他可怜,身上除了药盒和发带一样没有,还以为他是谁家小傻子没带钱跑出来了。
然后楼里的姑娘拿了他那欠了好几次的账单过来。
嗯……这孩子,可以拿来煲汤。
德合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他属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钱找盟主”的那种人,只是这段时间盟主他老人家在闭关,不太好去打扰,所以才欠了不少钱。
不过现在似乎还有一个大靠山可以试着赖一下了。
德合君的小算盘在心里唰啦唰啦的响,那人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公子若是好些了,不妨同在下一道去湖边,”看着德合君准备开口拒绝,再加上听那帮姑娘所说,总觉得他嘴巴里会吐出几根毒针扎死他,又补了一句,“听说今天会有人在那边比武,似乎是争夺天下第一水上漂……”
“去!”德合君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小星星里面全是银子。
等他们到湖边的时候,试台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说是试台其实就只是个不要了的小码头,他们两人就从这里开始漂,漂得最远的就是赢家。
人围得很多,都有点要挡路了。旁边的那个公子一皱眉,挑了车帘,说了什么,就有几个人去赶人,让他们让道。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六王爷”,德合君心想自己运气应该没这么差吧,居然碰到皇家的人,但自己武功高强,不怕的——于是他继续坐着,动都不敢动。
他听说过六王爷的名字,虽然德合君和别人比试了无数次,但很多时候是人家怕他下药/看他年纪小/怕人嚼舌根/其实根本只是想喂招,所以基本上没什么经验。但六王爷不一样,七岁就跟着大将军去了塞外,十五岁回来之前还单枪匹马冲到敌营斩其将领首级。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怂着吧咩_(:з)∠)_
总之六王爷带着德合君去了湖边的茶楼,那里人也很多,大多挤到三楼去看那边的热闹,不过六王爷一行直接上了四楼的包厢,悠哉悠哉地坐在窗边点东西。看见德合君的脸色像是看到鬼一样,六王爷不免得有些担心。
“公子怎么了?”
“不!什么都没有咩!”
“咩……?”
完了德合君羊上身吗?
于是六王爷加点了一份羊肉。
六王爷其实只是觉得德合君就是个家里有点钱的江湖小骗子,打架不行救人也是不行的那种。
直到那边和石子一样在水上打水漂的人从水面消失,半天没动静,本来在往嘴巴里塞糕点的德合君顾不上自己鼓得像松鼠一样的脸,起身退了两步,踩了窗沿跳了出去,不一会就见那红衣到了湖边,抢了一艘小舟,捞人去了。
顺带还捞了那个赢的人,据说那个时候已经累得开始抽筋。
等六王爷慌慌张张到了试台,德合君刚好靠岸,满脸的不爽。几个壮汉把人放到了平地上,就见德合君一脚踩在先溺水的那个人胸口上,嘴里还念叨着“捞上来个穷鬼,麻烦。”
这一踩倒是把剩下的水踩出来了。
等那两个人有意识,还没等开始问谁救的他们,看见那身红衣心里先凉了一节,再看那张少年人的脸……钱袋子不保了。
德合君倒是很有自觉的报了他俩的名号,然后开了个价,末了还说“代我给你家账房问个好”,大概意思就是说你不给钱可以,我自己去找你家账房要。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不要脸,两位侠士看着自己的钱袋,心中流下几行血泪。
六王爷觉得这个德合君真的可爱过头了。
因为他能很明确看得出德合君拿到钱之后,完全就是那种小孩子拿到想要东西的样子,毫不掩饰。
“德合君很喜欢银子吗?”
“也不是,更喜欢金的。”
六王爷心想,是不是德合君从小家里穷呢?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德合君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他。
“我家本来就是开医馆的,说不上大富大贵,吃穿倒是不愁。”
“那……”
“谁知道呢?”他看看天,接过六王爷递过来的糖葫芦,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继续,“可能是想要被承认吧?不知道。”
六王爷张张嘴,还想问什么,看见他这个样子也就没有继续,只是轻轻地把德合君的头发别到耳后,怕挡着他吃糖葫芦。
德合君打算和六王爷告辞后直接去盟主那,毕竟百花会快开了,盟主闭关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记得过去,还每七日让门人给他放灵鹰,生怕这人哪天喝醉之后直接被卖了。
没想到六王爷真的比那些学生要乡试之前的夫子还要负责,居然给他准备了一堆东西,别说从这去盟主那,去北疆都绰绰有余了。
德合君有些不大好意思,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好留了一小瓶解毒丹和假死药,前者对江湖上的普通毒基本上都有用,攻打南疆魔教之前不少人给他要,有时候几百两都买不到。而后者只是因为很难做,实际上基本上没什么用,为表诚意,留了一颗。
临走之前德合君把自己的令牌拿给了六王爷,说要是有兴趣,百花会开的时候拿着令牌来参加就行,反正自己回去都是刷脸的,大不了不怕讨人嫌的再去要一块。
德合君休息的时候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舍得把令牌拿给他呢?明明只要说一声就行。
是感恩吗?是良心吗?
冥思苦想,德合君也找不到理由。
“也许是求生欲吧。”
看了看天,应该天黑之前能赶到下一个镇歇歇脚,吐掉嘴里的草,挥鞭赶马。
时间过得很快,盟主终于出关了,而德合君也在房里把自己关了近半月,终于完成要准备的药。
并不是说盟主闭关时间短,而是因为德合君真的就是算着日子去干活的。在此之前整个门派被他闹得鸡飞狗跳,今天大师兄拉肚子明天师叔组队找痒痒挠,总之就是不得安宁。
因为他很闲,但是又静不下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静不下来,很兴奋那种。于是只好把这个多余的精力放在折腾别人身上。
盟主当然知道这小子回来绝对不得安生,出关第二天就去找他。盟主看着德合君,德合君也看着盟主。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德合君忍不住开了口:
“盟主”
“什么事?”
“你脸上有眼屎。”
“……”
借德合君的铜镜擦掉眼屎的盟主很随意的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听他们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
“嗯,别人的聘礼,”刚说完,盟主嘴里的茶水就喷了出来,德合君十分嫌弃的捂着嘴,“你老年痴呆的话要不要我给你开点药。”
“真的?”
“开药吗?当然可以!三百两。”
“别打浑!我说聘礼,你爹知道吗?”
“……”德合君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笑了笑,“真的我也不会告诉他。那个是六王爷送我走之前给的。”
“六王爷?你招惹皇家的人了?”盟主抱着他,小声念叨,“……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呸呸呸!就知道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就那么像挑事的吗?”
盟主点点头,德合君一巴掌拍得他差点把早饭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