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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受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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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柏坐上马车后,一本正经的道:“把你的脚伸出来,给我看看?”
胡七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刚才被刀疤脸调戏后,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回应,这会儿被狄仁柏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做什么?”
狄仁柏不禁失笑:“我想给你看看伤口,车上有酒,可以帮你处理一下伤患处。”
“我能忍得住,回去让阿初帮忙就好。”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胡七七抬头看他一眼,发现狄仁柏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你有事要对我说?”
他并非拙于表达的人,纠结至此,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七娘子,无论从前还是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请告诉我!从前的我忙于公务,对你关心甚少,这是我不对,但今后我不会。我们将来会成为夫妻,是要一辈子携手共进退。我希望我们相互不要有任何隐瞒,可以坦诚相待。”
“我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胡七七干笑。
这辈子她会将那些秘密带入坟墓,不存在隐瞒不隐瞒的。
狄仁柏盯着她。
胡七七心虚,夸张地笑了笑,“狄大人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是被未婚妻倾国倾城的容貌给迷住了吗?”
狄仁柏失望的闭上眼睛。
胡七七搜肠刮肚的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件需要坦白的事:“你从嵩山书院念书出山那年,准备送周夫子的那套汝窑茶具,其实是被我打碎的。”
狄仁柏想起了那套为老师精心挑选的汝州茶具,虽不甚珍贵,但其色似玛瑙,润泽如玉,狄仁柏自己很喜欢。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利用闲暇时间抄了半年的书,才攒钱买下那套茶具。
当年他才十四岁,眼见精心挑选的瓷器被打碎,完全无法控制悲愤的情绪。
他也曾很讨厌胡七七,因为明知是她打碎了那套茶具,却什么都不能做。
自己与父亲寄居在胡家,已欠下许多人情,又怎好对她发脾气。
后来是酿酒胡看他哭太狠,直接将家里存的所有碎银子凑了出来,给他买了一支中山兔毫鸡距笔,送给周夫子当礼物。
现在他再想起那套茶具,早已忘记当时的愤怒,更多的是胡叔父给予他的温暖。
狄仁柏微微抬眸,“还有呢?”
“真的没有什么了!”胡七七语气坚决。
废话,她当然不能再认别的了,比如将尿湿的被子偷偷换到狄家父子的床上,导致狄仁柏第二天起床,身上有一股尿味。
这事可没人猜到是她干的,大家都以为是狄夫子喝醉酒后找错了茅厕,才尿在了床上。
胡七七绷住脸,坚决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狄仁柏郁闷的叹气,看着她那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脸,知道她肯定还做了其他坏事。
不过,他小时候就拿她没辙,现如今也不知该怎么治她!
“你想笑就笑出声来罢,可别把自己给闷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七七笑出了眼泪。
坐在牛车上,两个人一路闲谈,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平安坊。
半夜坊门突然打开,街坊四邻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跑出来围观。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却看到狄仁柏从牛车上横抱着胡七七走进胡家大门。
所有人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好奇心简直要飞出嗓子眼。
妇人们捂着胸口感叹:似狄大人这样俊秀多才的郎君,又温柔多情,知恩图报。也不知胡家七娘子前世念了多少佛经,才修来这样的好福气啊!
可惜,她们还没看够,胡家大门很快就关上。
狄仁柏抱着坐在堂屋的胡床上,胡七七感到很诧异,家里除了阿初,竟然还有个带着药箱来的老郎中。
难道狄仁柏竟然会占卜,算到了她今夜会受伤,所以才提前请了个郎中到家里?胡七七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天呐,她的未婚夫该不会是东方朔转世投胎吧!
狄仁柏吩咐阿初用温酒给胡七七沐足,然后再让郎中给她包扎伤口。
这个郎中很细心,不但给胡七七上了药、包扎了伤口,还扎扎实实的给她号了个脉,这一号脉就费了半盏茶时间。
期间郎中一直皱眉,目光严肃,一度让胡七七怀疑自己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郎中犹豫再三才开口问:“听说小娘子最近总是胸闷气短,闻着荤腥的味道就恶心想吐?”
胡七七想都没想就反驳,“你听谁说的?”
“不是你让阿初转告我的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
胡七七学着钱寡妇的样子,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对郎中道:“对,我最近吃什么都没味儿,嘴里都是苦的。”
郎中又问:“小娘子的葵水有多久没来了?”
胡七七的脸腾一下涨红,视线都不敢移到狄仁柏那个方向。
这郎中也真是,平白无辜问她葵水做什么?
这事跟她的病有关系吗?
狄仁柏倒是很坦荡:“快快回答郎中,莫要讳疾忌医!”
胡七七捂着脸,豁出去了的回答,“就腊月中旬的时候来过一次。”
去年腊月,是胡七七第一次来葵水,她醒来看见被子上一滩血,吓得抱着酿酒胡嚎啕大哭。多亏酿酒胡是个有心人,早早跟黄娘子打听过了,知道养闺女会遇到一些什么尴尬的事,提前给她准备了葵水棉布。
郎中摇头叹气的收拾好药箱,对狄仁柏拱手致歉:“抱歉,某学艺不精,无法确诊小娘子是否有身孕。不过按照小娘子的症状来诊断,若非肠胃有疾,便是喜脉之症。可小娘子的脉像平稳,脾胃调和,不似肠胃有疾。老夫只能推断,娘子受孕时日过短,所以脉相暂时不显......”
胡七七越听越糊涂,听完之后,气得忘了自己受伤,两只脚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
胡七七忍着脚底传来的剧痛,怒斥:“你个老匹夫,简直是庸医!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怀什么狗屁的孕!”
狄仁柏正要帮郎中说话,也被胡七七给盯上了!
“还有你,脑袋是被门挤坏了吗?我就住你家对门,成天不是被你父亲看着,就是被我阿耶管着,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我上哪儿去受的孕?”
“滚滚滚滚滚,都他娘的滚远些,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
胡七七越来越生气,气得肺都快炸了,脚疼也忘了。
胡七七开始怀疑,狄仁柏的状元郎是怎么考出来的,一根筋的脑子,轴死了,就不会多想一下吗?
他都能猜到自己是去了德安坊,却猜不到她是为了骗个进坊门的令牌才撒谎说是生了病?
他倒好,直接请了个庸医来她家里,还说什么她有孕!
难不成她还能有华胥氏那样的本事,踩了个脚印就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