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起》双铄

5、第五章—过去

　　江起散乱的衣着，赵思源大敞的领口真是不让人想偏都难，那女主人只是轻咳一声低了头：“你们··你们收拾了出来吃早餐。”说完迅速把门就带上了。赵思源倒是一脸不解，江起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俩人收拾了床铺，换了衣物，走出门。
　　早餐很简单，一人一个鸡蛋，豆浆，油条。女主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她叫刘怡，三年前嫁给镇长，家里并不富裕。回到这里其实不是办理离婚，她说是有一个声音驱使她回来，而她丈夫的电话半途中过来，一时没了理由加上心上还有气就说要办离婚。此时两人正腻味的黏在一块，孩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两人装作低头喝粥努力降低存在感，粥也喝完了，赵思源提议：“那行··我和江起去镇外那家看看，对了，镇长你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人命。”镇长点点头算是决定担责了。
　　赵思源便拉着江起出了门。
　　两人坐在车里，先是陷入沉默，赵思源偏过头问：“说来我们怎么躺一张床上了，我隐约记得那房子有两张床···”看起来是随便问了一句，其实他正从后视镜里看江起的反应。江起手攥在一起向他的背影复杂的看了一眼，这赵思源都看到了。江起轻叹口气：“我昨晚也喝得有点多，把你扶上去，没注意就躺一块了。”江起说完就后悔了，他昨晚其实滴酒未沾，他原以为赵思源会追问他以至于会让他答不出话，谁知赵思源只是轻轻“哦”一声便不再言语，看来是心里清楚了。
　　赵思源其实心里也挺复杂的，神使为了在人界不露出什么马脚，从小就要学习一种可以调查回忆的本领，即使是自己觉得喝酒断片，但是它会帮你记得的不论你是睁眼闭眼，这对于神使其实弊大于利，这样闭眼睁眼都是一个画面的感觉，让人无法入睡，这也是赵思源一直失眠的原因。
　　所以发生什么赵思源确实心里清楚，他想起来江起看着自己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的痴迷样子，心里是五味陈杂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思源在想，九尾并不是什么花心的族群，甚至前任族长为了不让族人祸害人间，一只九尾只能此生爱一人，无论男女。违反者会被割去面皮，此生就算是毁了。
　　江起那副表现不像是装的，短短相处几个月哪来情愫之说？
　　赵思源想起天帝曾说捡到他时，不知自己是何人，家住哪里，父母何人，年岁又是多少。赵思源以前觉得记忆罢了，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又有什么关系，丢了就丢了。此时江起或许和这段记忆有关系，他倒是非常好奇自己的记忆了。
　　“江起，你知道记忆丢了该怎么办吗？”赵思源胳膊支在方向盘上，转过头来盯着江起的眼睛。
　　江起没反应过来，对于这束审问一般的眼神，不敢抬头直视。近似耳语一样的声音说道：“你···你可以去问问天帝··”
　　江起之间也失了忆，可能是天帝为了让它一直留在赵思源旁边，就提出帮他恢复记忆，但是记忆的内容不能告诉赵思源。
　　那是江起和赵思源小时候，江起本来一直生活在没有人类的狐族境，他原来很满足境内的生活，但是他后来玩腻了。人界和狐族境只有一法界相隔，江起总看见出口那个小洞外会有人类小孩子跑来跑去，满是好奇。于是他问妈妈他们是什么，妈妈告诉他那是人类，世上最贪婪的生物，他们很危险，会捕杀他们，去了他们的皮毛当衣服穿。虽然江起听得很吓人，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更多的还是新奇。
　　于是江起开始准备如何从狐族境出去，那年他十岁。就在狐族献祭那天，所有族人都聚集在祭坛时，他出逃了。
　　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小九尾，对于这个五彩斑斓的人类世界，有一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未知的欣喜。
　　江起不喜欢把自己化作人身，因为要藏尾巴，尾巴塞在人类这层皮下，很挤很难受。所以就干脆正正当当的狐狸样子到处跑，掀翻了小贩的水果，沿路带走了别人晾晒的床单，乱七八糟。
　　江起的家人在狐族境找了很久，都没有音讯，只好上报狐族族长希望族长可以找到他。
　　江起的骚动引来了周围的保安，只见一只狐狸后边跟了一大群保安窜过一条又一条街才算是甩掉了这些尾巴。不知不觉就跑到了一条小路上，江起就改在鹅卵石小道上漫步。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宁静，一个男孩举着水枪跑了过来，迎面撞上正在漫步的江起，江起以为这孩子肯定吓死了，谁能见过九尾的狐狸呢。结果男孩只是沉默的把它抱起来放进了旁边的树丛，并且告诉他不要说话，他的朋友要来了，等他打发了他们就带它回家。
　　江起也没领会他的回家是会哪里，反正看样子他不会伤害自己就按他说的做了。
　　那男孩找了个借口要早些回家，他的小伙伴们只好悻悻而去，男孩等他们走远了，把江起从树丛里抱了出来，近里一看，原来是赵思源。他带着江起裹在衣服里一路跑回了家。
　　赵思源速速换了鞋，跑到爸爸妈妈跟前：“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个九尾狐狸，他可能迷路了，我们怎么送它回家呀？”他爸爸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怀里的狐狸，道：“看来是狐族最近丢的孩子，我记得叫江起。”把这段记忆放大看，这男人不是天帝是谁？？
　　当时正处在天帝登基时候，每任天帝上任都要下凡感受感受人类的生活大概一百多年，然后再上来完成仪式。这让看记忆的江起对旁边的这个女子非常倾佩，知道这么多还没晕过去也是神了，所以赵思源是天帝亲儿子啊，这关系真乱，啧啧啧。
　　赵思源的母亲说道：“那你快去快回一趟狐族，他的父母肯定很担心他的安危。”
　　于是赵思源和他爸就一同去狐族境送他。
　　天帝同族长客套了几句，人归原主，两人就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狐族境，路上赵思源还回头看了看他，让他照顾好自己。
　　族长当时说他私自出狐族境，还扰乱人界秩序，引起人界一段时间的恐慌，就把他关了禁闭，关了大概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上来说挺短的，但是并不是一身无忧的那种，每天都没有饭食，没有水，没有消遣的东西，因为没有人和他说话，自己和自己也没有什么说的，心里再有什么情感也没人倾诉，后来江起就习惯了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整个人像颓废了一样，出来之后不言不语，惜字如金，像变了个人。
　　狐族规定族人在成年后才可以自由出入人界和狐界当然还是要受狐族规定约束，轻易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原形。
　　今天是江起十八岁生日，一起早江起就背着包裹离开了狐族境，江起觉得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世界很小，两个人转着转着就又遇到了。
　　江起开始融入人类的生活，穿人类的衣服，吃人类的食物，做人类该做的事。那天江起正在超市里挑果酱，突然被一个人叫住，转身看去，原来是赵思源，这小子真是好眼力，九尾狐狸的时候就很不好认了，甚至换成人型看个背影都认得出来，江起真是服他了。长大后的他，眉眼之间皆是英气，又带着一股稳重。
　　江起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了。赵思源自顾自的说起来：“诶这么看来你也在人界居住了？你住哪啊，一个人吗？方不方便？”江起道：“还好。”赵思源：“不然我们加下微信吧，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就找我就好了，难得故友相见。”江起；“好。”
　　两人加了微信，赵思源一加就改了备注叫“小狐狸”，这个备注江起表示鸡皮疙瘩掉一地。
　　江起回到家。江起毕竟刚入人世，也不了解房子怎么选，结果被人蒙了，花大价钱买了个小房子，甚至有时楼上还漏水，就像现在。
　　没有什么时候楼上漏水像现在这么严重的，几乎是淹了他家。
　　江起叹口气，上楼去找业主，结果呢人居然不在家，估计是水龙头忘关了，倒是把自个楼下淹了。
　　江起翻翻手机，看见了赵思源，心想：第一天就去麻烦别人实在不成体统。所以就一个人坐在楼梯边上睡着了。
　　第二天不出所料的感冒了，吹了一晚上的楼道风，江起第二天只觉得自己连腰都直不起来，还没起身就打喷嚏打个没完。
　　此时已是上午，江起决定先去吃个上午饭再说，谁知道——
　　赵思源正坐在他对面笑。
　　靠。
　　“你这是咋了，整一人得大病一样。”赵思源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无事，楼上漏水，睡楼道感冒了。”江起拖着长长的鼻音，显得有点搞笑。“那你怎么不找我，我家挺大的只有我一个人住。”赵思源不解的看着他。“会麻烦你。”“不会不会，你今晚就来吧？你吃完如果没事就一起回家吧，家里有感冒药。”赵思源这个“家”字让江起感到一丝温暖。
　　江起点点头，安静的低头喝汤。
　　吃完午饭，赵思源带着江起驱车回了自己家。
　　“你沙发上坐会，我给你拿感冒药去”说完随手把沙发上的毛毯盖在江起身上，转身去找药。
　　毛毯上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江起以后也忘不了了，这个味道。
　　“来起来，把这个喝了，一会睡一觉你就又生龙活虎了。”江起虽然也不太懂这几个椭圆形两边颜色还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觉得赵思源是安全的不会害他，就听话的就着水喝了。
　　喝了药的江起感觉头昏昏的，上下眼皮总是打架打个没完，不一会就躺沙发上睡着了，狐狸尾巴和耳朵也摇啊摇。
　　赵思源没想到狐狸这么经不起感冒药的药性，在沙发上睡也不是个事，就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卧室里，帮他脱了鞋和外套，把被子盖到下巴上，他坐在床沿，端详着江起，小声道：“九尾都像你这么好看吗”说罢安心的离开了。
　　早晨，江起醒来，在陌生的房间里闻着熟悉的古龙水味，这香味就好像可以安神，本来不爱睡觉的江起，硬是又睡了一个小时才起来。
　　“懒狐狸，快下来吃早饭。”赵思源在楼下招呼他，他正围着淡蓝色的围裙。
　　江起罕见的笑了一下，顺着楼梯下去，落座在餐桌边。
　　赵思源厨艺挺好，至少不像江起会把鸡蛋煎黑。
　　江起一贯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赵思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知道我爸现在在哪，有人说他做了天上的王，我妈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哈哈真感觉我被抛弃一样的。”江起看了看他，不语继续喝着汤。末了又补了一句：“你们去找他们吗？”赵思源愣了一下：“找他们吗···去哪找啊，我爸是神仙即使我有一半神仙的血又怎么样，难道我要去天界？我爸肯定会嫌弃我，还不如不让他丢这个人。”江起只是负责听偶尔补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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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糖可能要撒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