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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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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几乎用尽全力飞向雪山,但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巍巍雪山眨眼间就……崩了!那些人就这么……这么……没了!
啊------!我歇嘶底里吼到喉哝嘶哑。
我慢慢伏下身子,用脸颊去紧贴地面的余温。用生命去喊叫却再也回不到初始了。
我贪婪的允吸着空气,恨不得把泥土都吸进去,吸……人类的气息。我可以感觉到,人们死前的哀鸣.痛苦……还有求生的欲望。
点点凉凉的冰珠从脸庞滑落,我以为是泪,但后想想,不是。
我仰脸嗅到雪的哀怨。又下雪了,雪山的雪终于有温度了,是血的温度,有泪的气息。
师傅常对我说,神没有情,也没有爱,只有法典决定了我们的高度与不同。对苍生,佛会怜悯,神只会叹息。又或许无悲无乐的我们更需要怜悯与叹息。
我直起身来,用手去触那碎瓦上的雪,“刷”地收了回来.那雪冷到刺骨,然而我现在才觉得……
昆仑山派人来了。
我早料到了,从回来那一刻。
于是我被封印在书里。那本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乳白纸张刺眼的书写着“封神榜”。我在被封前立下血咒:妖,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你爱的人的心,爱你的人会因你而失去一切!
我若封印解除,此咒自然失效!
帝告诉我,念你是中狐妖之计而酿大祸,其情可愿。给你一次机会,在人间会有一位可救你出来的人,他将成为你的主人,你必用生命去护他。
或许,我真的要用生命去护他……
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从来都不属于我。高楼林立罢、车水马龙罢、川流不息罢,与我,无关。
我在书中经三皇五帝到社会主义。在这旧书架的阴暗角落,连阳光都吝啬的角落,偶尔会有老鼠光顾的角落,从未有人来过。
我已等待了亿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多么孤寂的时光。
大概是近几年吧!每月的某一天,总有人在书房外弹琴。曲子空灵寂寞,还带点仙山遗兰的雅韵,鸟儿偶尔也会和上段。在城市里或许已没有真正的静了,但每每听,都只能赞上句,静心好乐!
近来,那人常来。偶尔独坐小会儿,偶尔也弹上些许。今天,我明显感到他的焦虑,似乎他正在找寻什么东西。
哐!
他推门而入。
咳!咳!
日积月累的灰尘呛得他喘不过气来。急急打开所有的门窗。
书房一下子变得透亮,但我却没觉得它刺眼。
原来这房子如此……美!复古的阁楼,时尚的暗窗。却因主人的离去而变的黯然失色。
他匆忙的背影在我面前晃动,却在碰到我的那一刻停住。
亚麻色的发,深蓝色的眸,隐笑的唇,一切那么美好。我望着眼前的少年,那么忧郁那么悲伤,恍惚有了亿年,又恍惚昨日情景再现。
主人。我在心中默念。
他落泪,瞬间洗去书身的暗黄。
卡!
我身上的枷锁顷刻断成了节,书身光华泻地,他紧紧闭上了眼睛,我从书而出。
乌黑发髻,一袭白衣,一双赤足。
肤如白玉,唇若桃瓣。
古典而清丽。
让人不可靠近的体香。带着雪山的寒气,茉莉的芬芳,清水的婉扬,烟波的迷离和那远古的神秘气息。
轻轻睁眼……
他呆了!
我从高架上翩然而下,却脚一滑扑倒在他怀里。我感到他心跳加速,却不知何故;我听到他呼吸急躇,触到他脸颊温度,像火焰正不断升温着,我却以为他病了。
病了吗?
久未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好怀念自己那如清泉般的声音。
他连忙摇头,你是谁?怎么穿成这样?
石姬。
他大笑,不信!传说石姬是魔鬼,长得丑也罢了,心……
我笑了,淡淡的,继而捂嘴偷笑。第一次,我知道,快乐、笑原来那么美好。
心什么?
他又呆了,没……没……没什么。
你是谁呢?
痕殇。他凝着我的脸淡淡答道。
这便是人类吗?变化的速度还真快。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父亲过逝后,母亲就不许外人接近这屋。你还是快走吧!我就当没看见你。
他很温和,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
朗朗清风,皎皎明月,出尘翩翩佳公子。
可他竟诬我是贼人。可笑!
我面无表情的向门外行去。
外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果园。园子挺大,古色古香、郁郁葱葱、满目苍翠。
他常弹的那把古琴就搁置在石案上,檀香饶柱、流韵扑鼻。头上的葡萄碧绿沁心,我捻了一颗浅尝,竟是久违的甘甜。白色的铁架与正是春风的葡萄藤、葡萄叶还有如翠玉的葡萄相得益彰,十分赏心悦目。
瞧够了吗?他沉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出。
闷闷的。
我没来由的想挥去,于是径直走到古琴旁,信手拈来,琴弦在我修长的指下撩拨颤动、波光流转、余音饶梁,久久未息。
我弹的是首古曲,比《高山流水》更加久远,现在已没人听过了。但我看他看我的眼,我知,他懂!
于是我对他会意一笑。
他瞬间掩去他的赞赏与愉悦。道,弹得不错!就是不知是偷学来得还是莫名其妙、心血来潮!?
可恶又可笑!天下竟有这般歹人!
他的脸盛满揶揄的笑,我瞪的眼生疼。索性掬起身后池中的水泼向他,却在不经意间动了法术,泼了他个满身湿。我眼中闪过一丝愧色,瞧他正一脸怒气的低头整衣,应是没看着,我遂放心。正欲离去,廊内出现了一抹轻盈女子的身影,一瞧正面才微微惊诧,竟是女娲的转世看样子应有三十来岁了。
真不知该喜该忧啊!正在我踌躇不前不知如何时,那女子开口了,美目盼兮,娇嗔一声,音儿!你又在胡闹!说完转身欲向我赔罪。待看清我的脸后,刹时顿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眼不解的他后,转头笑着对我一个劲猛眨眼。道,言妍怎么舍得来干妈这儿玩儿一趟了!既来了,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言妍。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我忘了。
我原名石言妍,可在古代女子是不配留名的,所以世人皆称我——石姬。
言妍。多么美好的名字啊!可它也离得好遥远!似乎曾经也有人这样亲切地唤我,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