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魄玄心》醉颜月

49、第四十八章：少女绝舞

　　“这些光影，与魂主的圣剑之法，极为相似。”纱衣女子，看着千柱台百千持剑光影，皱眉问着前方的万魂殿魂主。
　　魂主笑笑，摇摇头 ：“你却是未看清。”
　　转身，黑衣中年人向千柱台外走去，边走，边淡淡说道：“我去见一故人，你两在此等着，莫要露了身份。”
　　纱衣女子一应允，双目疑惑，看着魂主走远。
　　“姐姐，我的刀，饿了……”
　　那痴傻少年，已是站起，看着千柱台上的光影，双目烔烔发光：“那个，似是好食！”
　　纱衣女子皱眉，刚想说话，又冷冷一笑。
　　看着痴傻少年，向着千柱台飞身而去，也不阻挡。
　　抬头，纱衣女子看向天上的血骷髅，怨毒道：“老鬼，你竟真是未死！”
　　血骷髅被百影剑阵围着，百剑御飞，血骷髅被刺出无数骷髅，血气一散，化为一人头大小的骷髅，便向光影撞去、缠咬。
　　那骷髅口中，不时喷出血雾，血雾盖处，光影闪出，人形便是更为模糊，或是残缺。
　　玄清于白蛟之上，仗剑四望，不时一指，指向之处，便有光影，如若听得剑令，飞向一处。
　　试台之处，方玉竹已与监试老者者战在一起，其余监试长者，却是护着试台，协同其他精英弟子，击杀未退去的魔道之徒。
　　玄清眉头一皱，对着方玉竹一指，十数道光影离了魔道之徒，转身向方玉竹飞来，方玉竹抬头一看玄清，怪怪一笑，手中连连，射出无数灰影，击退监试老者，却站于连着试台的铁链之上。
　　光影齐齐对着方玉竹御器攻来。
　　方玉竹不挡，待着十数法宝光影近身，脚轻轻一动，已是跃起，那些法宝光影，无一擦得了方玉竹的身、衣，有的，落下云海，又再飞出。有的，重重砸在铁链之上。
　　铁链，一阵摇荡。
　　方玉竹身影在空中诡异一扭，又再落于铁链之上。
　　器来，方玉竹或左或右，终能闪过，再落回原处。
　　光影见祭无法击中方玉竹，竟似有意识，齐齐围来，以手持器，围攻方玉竹。
　　方玉竹却绕着铁链旋转，终是不离铁链。
　　铁链上“琅琅”声不绝，白光闪闪之后，铁链之上，多了道道法器刻痕。
　　“孽徒，尔敢！”监试老者惊怒，欺身而来。
　　“我说了，我敢！”
　　方玉竹手努努一扬，一道细细不过两指宽的灰白暗光，无声如电射出，监试老者眼中一花，前方一道光影被暗光刺穿，自己急挡时，身子却是一震，暗光早已穿胸而过。
　　监试老者眼中带着不信之色，跌落千柱台。伸手一捂胸口细洞。
　　那血，却是留个不停，无论老者怎么运气，怎么点血。
　　玄清在天上见着，对方玉竹张了张嘴，却又止言，反是对着监试老者说道：“师伯退下，随他吧。”
　　老者坐于地上，被身旁一精英弟子扶起，嘴中，却是喃喃说：“我错了么，我等竟是错了么！我等这群行将就木之人，无论心智，无论修为，均连这些后辈分毫都不如……”
　　方玉竹再不理会监试老者，暗光旋飞而回，方玉竹张手接过，避着那十数道光影，手中暗光，对着铁链，狠狠击出。
　　“铛！啷啷……铛！啷啷……”
　　巨大的金铁震响，震得监试老者心中惊跳，脸上抽搐，自语着道：“千年来，不知多少人试着斩断这玄铁链，从未有人。”
　　“又不是什么神兵仙器，从未有什么破铜烂铁我斩不断的，如果有，那便再斩一次！”
　　方玉竹狂笑，御身而起，身在空中，以脚为轴，飞速旋转，忽而停住，手狠狠一扬。
　　暗光激射！穿过追来的两道光影，那两道光影立时崩散，暗光重重击在铁链之上。
　　而一道光影，追上方玉竹，一剑划过其胸膛。
　　鲜血飞溅，方玉竹也不理会，旋身踢飞光影，向着试台飞去，一脚，踢在试台阵壁之上。
　　“咔咔”数声，铁链断开！
　　那试台阵法，微微一荡，却是依然淡淡无恙。
　　那第五试台，断了一条铁链，缓缓倾斜，向云海沉下，另一条铁链被拉得绷直，发出刺耳摩擦声。
　　方玉竹惊怒。
　　一道金色光芒从三清殿处飞来，钻入云海，良久，试台坠沉之势停下，倾斜变平，向上浮起。
　　云海之中伸出数条金色手臂，托住试台多处，将试台托出云海。
　　“阿尼陀佛……张明……心、小女施……主，速战……老衲，只可……顶住一……刻两刻。”
　　那结巴之声，竟是三清殿上的般若寺老僧。
　　“小施主，别来无恙，试台已坠，女施主毒发已久，还请速战。胜败不过一时，亦与修道未必相连相衡。”千柱台边，一金袍僧人，笑着对试台中的张明心说。
　　“你是，那夜村中见的……”试台内，张明心欣喜叫着。
　　金袍僧人点头应着：“是。”
　　张明心垂着一臂，手中黑剑七彩已经是淡得几乎不见，对着白清瑶，只是胡乱挥舞着，脸上欣喜，渐化为无。
　　“大试，既是胜败与修道无关，为何你们都喜欢争，为何莫大哥会断了一臂，为何……老和尚会死……”
　　悟真，一句佛号，脸上也无笑：“小施主，需你自悟。你所愿，已成，你当初在那村中，却是为这试中胜败，而求入玄门道宗么？”
　　张明心沉默不语，良久，却是反问道：“我当初求道，只为能御剑天行。我求道后，心中千变万化。
　　我所见所遇，人之对我，可是道？
　　我这缺魂少魄，无一人愿收我为徒，便是道么？
　　惊才艳艳，惊才艳艳之人，才有修道资格？
　　我六师兄待我好，教我护我，便要赶他离去？
　　我与百人同站台上，无一人正眼看我打我，又可是道！”
　　张明心忽然怒着喊道：“你们的道，若是如此，为何又想阻他人之道！
　　可耻！
　　我愿战，她也愿战，她便是与我一般，不为输赢，不为生死，只为自己的道！”
　　白清瑶的剑，忽然停下，定定看着面前的少年，红红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怪异神色。
　　张明心转目看着白清瑶，笑着说道：“来吧，别再留手，莫让台外人着急。你虽中毒，却不像他们所说的迷了心智。你自一开始，想要杀我，不过一招。”
　　白清瑶似是听着，双眸，却是一闪，眉头轻皱。
　　少年蹒跚着向少女走去。
　　少女闭目，再睁之时，双目蓝青之光，盖去了红丝。
　　“绝，舞。”
　　白清瑶忽而平地消失，张明心抬起头，少女已跃至头上，蓝青双瞳，无情盯着张明心的脸庞。
　　白清瑶双剑齐齐砍下。
　　张明心瞳孔一缩。
　　心感所见，比那两剑多百倍的剑影，向自己劈下。
　　张明心笑了，闭上眼，手中黑剑，对着白清瑶眉心刺出。
　　无数声双剑触碰的低沉闷响。
　　白清瑶后退，一立，一呼气，身形再是不见。
　　黑剑，七彩全无，离手弹上半空，张明心手掌之上，尽是鲜血，那整条手臂，乃至身体，全在抖动。
　　手乱扬，黑剑又再飞回手中。
　　少女现身，幻光刺出，极昼再临。
　　张明心身体一震，忽然跪下。
　　极昼之中，无数幻光刺来，张明心似是中了白剑千刃，身却无伤。
　　一口鲜血吐出，张明心身体各处白光涌动，无数剑气，竟是入体，窜向五脏六腑。一身麻木，张明心只觉身中，五脏六腑在被剑气一点一点撕碎。
　　九霄剑又当头劈下，张明心见着，那一剑，百道剑影聚于一剑，劈向自己依然举着的无光黑剑，黑剑之下，便是自己的头颅。
　　张明心大吼，只是丹田中，早在刚才接绝舞第一招时，已然耗尽，那七个剑球，也似是无再可传之真气。
　　输吗？
　　死吗？
　　少年只是在吼，手中无力，黑剑变挡为劈，缓缓砍下。
　　不屈！
　　七个剑球之内，那六个彩色小人，也在应着少年，五脏六腑，也在吼鸣。
　　剑球震荡，无数的气剑，自剑球中抽出，流向张明心全身，少年忽然感到全身被撕碎，无尽痛苦，剑球上气剑减少，依稀可见那内中，七色小人，瘦瘦弱弱，千疮百孔。
　　幻光剑气，尽数被七彩气剑吞噬。气剑飞至全身，部分气剑绕着经脉，回返剑球。一色气剑从各处穴道冲出，绕着少年飞旋，再顺着黑剑劈出方向，齐齐向着九霄射去。
　　百把气剑撞在百道九霄剑影之上。
　　张明心的黑剑，砸在地上，闷闷一声。
　　白清瑶轻叱一声，飞起后退。
　　九霄剑弹起，在空中快速飞旋，落于白清瑶前面地上，插入一道裂缝中。
　　少女急急喘气，身影一闪，松开幻光，幻光自行绕身，双手齐握，拔出赤霄，御空而起。
　　张明心忍痛挣扎站起，身内依然并无真气，只是，无数的红色气剑，绕着自身。
　　张明心黑剑一指，红色剑气便静悬，转而指向黑剑同一处。
　　张明心抬头，向着半空的白清瑶尽力跃起。
　　红色气剑，却是四散开去，向四处天空飞起。
　　白清瑶举起九霄，也向张明心攻下，幻光随身，也是刺向张明心。
　　九霄、黑剑相碰。
　　轻轻一声闷闷。
　　闷声之后，两剑粘着。
　　少年与少女四目对视，少女那眼中，红丝满布，如水清澈的蓝眸、青眸，映着少年惊慌的脸。
　　那数百红光气剑齐齐转过剑身，对着白清瑶激射而至。
　　幻光剑，越过九霄、黑剑，刺入少年胸膛两寸，一瞬之间，便暗淡透明，向下掉落。
　　红光气剑，齐齐刺过少女身上，回转，又再刺入。
　　张明心松开黑剑，大叫，那双胡乱舞着，身体向下落去
　　“不！”
　　红色气剑，一把一把，透体而过，回旋而来，再透体。
　　在少年拼命挥舞手臂之下，红色气剑，一把把，缓缓停下。
　　剑停，少女身体后仰，缓缓摔落地上。
　　少年早跌落地上，急急跑过，看向地上的少女。
　　白清瑶依然一手握着九霄，全身，却是无一丝动弹。
　　只是晶莹的蓝青双眸，淡淡看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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