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魄玄心》醉颜月

46、第四十五章：九霄剑舞

　　张明心忽觉，面前的少女白清瑶与先前，竟是完全不同。
　　无论张眼闭眼，张明心均再看不见白清瑶身上的气纹。
　　少女在喊了那个“舞”字之后，手中剑落，靠于地上，那手，不再抖动，而气息，则是全消。
　　张明心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惊慌。
　　白清瑶又定定看着右手的幻光，幻光透明的剑身中，白气，在少女的注视下，走得更慢，几欲静止，数息之下，白气更淡，淡得，似无。
　　少女抬头，看着少年，少年在那蓝青双眸中，见着了，
　　无尽的绝情。
　　脚步一踏，少女如在原地消失，两丈之前，少女身现，脚，才踏在地上。
　　少女又抬脚，张明心心中惊慌到了极点，那身体自己，便是向前冲去，举剑向白清瑶砍去。
　　离白清瑶，还有数丈之远，不可能砍中。
　　少女脚落地，缓缓挥剑，那九霄，似是无力之慢。
　　两剑却是相碰。
　　张明心感觉，在剑相碰的那一瞬，只是那一瞬，九霄，似是蕴含无尽力量，一下爆发，瞬间又消去。
　　一瞬，便足够，张明心已经是向后飞去，手中黑剑带着少年，向后飞去。
　　张明心落在地上，立时用手撑起，右手握着黑剑，却是无一丝之力，一撑，差点趴下。
　　白清瑶又向着张明心方向，再一踏步。
　　一踏之间，试台之上，便是风起，狂风自白清瑶身上一瞬吹开，少年脸上，竟被吹得生痛。
　　便在那一瞬间，少年感到一股气纹，在白清瑶身上，一起，一散，一消，少女便，到了张明心面前。
　　九霄举起，缓缓向地上的张明心砸下。
　　监试长老，电闪立身，脸上扭曲，惊道：“这是，什么……”
　　千柱台前方天上，蚀心长老与绿羽琴音，紧紧拖着玄清。不胜，不败，只是拖着。
　　玄清脸上，四处注视，双手祭着巨大八卦，抵挡两人攻势。
　　那八卦，蓝色已是凝若宝石般晶莹，如寒冰般厚实。
　　玄清的双目，却是不时注视着各处，千柱台弟子，试台，还有三清殿。
　　蚀心长老无数的蚀心指，被蓝色八卦挡下，看着那八卦之色，老人本是深沉的脸上，忽而惊怒：“不对，快破了那八卦之术！”
　　老人不再以拖势之法，挺身而上，三条诡异的身影，不可思议地扭着，拼命向玄清出指。
　　“迟了。”玄清冷言道。
　　双手一张，八卦忽然变得大了数倍，又再一旋，再次击退蚀心长老，挡下绿羽琴音的音剑，玄清一手上抬，一手拈了剑诀，忽而一推一指，八卦以迅雷之势，飞上天空。
　　“未迟，未迟！”一道如蛇般的红光，闪电般从后蜿蜒射来，直取玄清后心。
　　玄清瞪目，冷哼一声，弯腰躬身，一脚电般，脚上真气化龙，狠狠盯在红光中心，一道蓝色巨龙，透过红光之人胸口，又再转而缠绕咬红光，连声惨叫，自红光之中传来。
　　八卦于空中，无声炸开一道气纹，再凝出一盘大上百倍的八卦，玄清再伸指擎天，下指地上。
　　“疾，剑来！”
　　无数蓝色剑气顷刻便如雨下，覆向魔道弟子。
　　惨叫之声绵绵不绝，尽是魔道弟子被蓝色剑气击中。
　　蚀心长老怒叫：“你们还不上，便等自家门中弟子尽数死光，你们再灰溜溜逃去？”
　　对着玄清，蚀心又阴冷讥讽道：“你竟不顾七玄弟子性命，隐藏实力如此之久。”
　　玄清不答。回身，一爪抓出，那红光已又是击来，那一爪，越过那人手中利器，直直抓在胸前，喀嚓数声，那人胸骨碎裂，被击得向后飞去，翻滚数轮，才在空中停下。
　　那人口中胸前，尽是鲜血，眼中却是仇恨地盯着玄清。
　　地上，又两道彩光飞起，向玄清划来。
　　玄清身旋，却向下落去，空中数人一窒，却是嘴中暗骂，向玄清追去。
　　地上飞起的两人，于半空拦住玄清，玄清右手一扬一卷，一条蓝色龙气便缠向拦住的二人，将二人击退，上方蚀心、绿羽、红光三人已是追来，玄清眉头皱起，身体一凝，便双手扬舞，两条蓝色玄龙缠绕身旁。
　　五人齐齐攻来，玄清并无恐惧，一人二龙，与五人缠战一起。
　　天上八卦，依然落下蓝色剑雨。玄清脸上，终显青白之色，双目，已是血红，血色红丝，布满双眼。
　　“他亦中了狂心散！心智不消片刻，便会狂乱！诸位同道，我等尽力，诛杀这正道第一宗宗主！”五人中一人冷笑喊道。
　　千柱台外，一处隐秘之处，一名中年黑衣人站着，手中拎着一物，抬头默默看着半空中的六人缠战，忽而提起手中物事，往嘴中灌了一口，笑着说了句：“愚昧。”
　　“魂主，我这刀在于我说，等了一日，它饿得很。”中年人身后，一名青年坐在地上，一块黑布，蒙着双目，肩上靠着一把巨刃，一脸呆傻之样。
　　“等着。”另一人说道，却是一身紧身纱衣，身材高挑，玲珑有致，声音冰冷，却听着无尽魅惑。
　　“姐姐，可是它饿了。”青年看着，已是二十余岁，说话姿态，却是如孩童一般。
　　“叫奶奶！魂主让等，便是等着，你若急，这地上草，树上皮，先拔了剥了啃着。”
　　“你怎看，也是姐姐，我不叫其他。草和树皮，味儿不好，我要食肉。”
　　纱衣女人，不再理青年，偷眼看着中年人背影，眼中闪烁数翻，刚想张嘴，却听中年人淡淡说道：“你是想问，我在等什么。”
　　纱衣女人低头，不敢言语。
　　“一群愚昧之辈，这千余年的七玄宗，九州第一正道宗门，宗主玄清道人，一道狂心散，便觉自己有胜算，灭得此人，灭得此宗！”
　　“若是轻易能灭，我们万魂殿早灭了，轮不到他们。”纱衣少女尊声说道。
　　“我不敢，也灭不了。像他们，再多数个浮屠门，数个千羽楼，今日，也灭不了七玄宗。”万魂魂主道，灌了一口酒，又是笑道。
　　“这千年宗门，立于世上，多少秘密，岂是用想，可以想得到的。人之渺小，不在于知尽而觉，而是无知无觉。”万魂魂主抚着腰中黑剑，眼中深凝：“快了，我想见的，今日，定能见到。”
　　纱衣女子，头低得更下，那青年又再想说什么，被女子，一目瞪止。
　　七玄宗内，忽而，一声清脆女声，从千柱台边缘传来，一人御着白色法宝，自台外飞来。
　　“以酒化雨，淋在身上，亦可解毒。毒不害命，但会狂心耗尽真气，丹田损伤空虚月余，不可聚气！宗门急危，众师兄弟请尽力一战！”
　　听着那女子之语，玄清似是心下一松，侧目看去，却是柳飞絮自葬剑谷飞来。
　　空中传来数声罐子破声，想是已经有人将葬剑谷酒罐，在空中击破，酒雨散下。
　　玄清冷冷一笑，目视前方的数人，双手，动得更快。
　　柳飞絮不断将酒罐抛起，将其击碎，酒雨散下，下方发狂弟子，淋着酒雨，似是有所好转，神智略微清晰。
　　飘过离明月不远处，柳飞絮止住身形。
　　“师父，我回了。”
　　“嗯”明月美目，上下打量了柳飞絮，女子身上挂着十余罐白色酒罐，一脸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酒水，“怎只有这点酒？”
　　“谷中酒，已尽皆送至符宗库房，这是……这是风不寻留与我的……撒酒之法，暂时只能减轻毒症，虽不能根治，也能保住心智。”
　　转头，柳飞絮看着试台中的张明心与白清瑶，皱眉道：“师父，白师妹她用了……”
　　“去吧！”明月冷冷说道，也不看柳飞絮，“你做得极好。”
　　柳飞絮点头，御器飞去，一双眼睛，却始终注视着试台两人。
　　试台之内，张明心一臂扭曲垂下，一手握剑，避着白清瑶缓缓砍下的九霄剑。
　　张明心挡了九霄一剑，被砸躺地上，右臂无力，最后用左臂硬生生挡下九霄一剑，骨断肉裂。
　　左臂剧痛攻心，右臂虽已回了些力，麻木感渐渐消去，却不敢再碰九霄剑。
　　张明心对着白清瑶手中九霄剑那瞬时爆发的巨力，心有余悸。
　　张明心只能避着，只是白清瑶出剑，越来越急，每一剑劈下，少年都是心觉，下一剑，自己，或将再无可避。
　　张明心体内，七个剑球，正剧烈颤动，剑球上交错插着的万千气剑，也在悸动，球内真气，疯狂流出，张明心只觉丹田涨得难受，全身经脉更是经真气流转而灼痛，全身真气充沛，少年却不知该如何运用，挡下白清瑶的剑。
　　终是，白清瑶一剑完后，立时，又连上一剑。
　　少年，再避无可避。
　　不能避，那就攻，少年忽然惊醒。
　　身内真气全数注在黑剑，黑剑七彩顿现，几丈长的剑气，横斩白清瑶。
　　白清瑶手中九霄剑转，一剑砍在七彩剑气上，剑气忽而一震，被震散过半。
　　白清瑶双目一瞪，红目蓝青，诡异之色一闪，右手久久未动的幻光剑，便是疾出。
　　张明心惊叫，挑起一剑，迎向幻光。
　　两剑相触，极昼再现，却一瞬闪之又灭。
　　张明心后退几步，止住，黑剑之上，剑气全无，握剑之手，剧烈颤抖。
　　少年却是一笑。
　　看得见了，便在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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