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願曦

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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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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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祈你小時候真的可愛欸。」

　　「……說了不要隨便亂看。」

　　許延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無奈的看著李禹眠在家中四處走動，這時的他正在看電視櫃上的3人合照，照片裡自己只有國小年紀，勾著左右兩邊父母的手，笑得靦腆。

　　可惜之後他們兩位的工作越加繁忙，都沒什麼心思關心自己，更別提有這樣的相處時光被記錄下來。

　　不是說就因此過得不好，自己有好的生活與學習環境，主動去找人也一定會得到回應，像這次車禍他們就是在第一時間趕來的，但就是有種，明明可以得到更多，卻無從下手的感覺。

　　旁人的那種說話談心，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和應該是最親密的家人都無法，還可能在旁人身上尋到嗎？

　　但總是會有想和人說說話的時刻，之前的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呢……

　　忽然感覺臉頰被什麼觸碰，一看，原來是禹眠不知何時走到了身旁，並用手指反覆戳弄著自己的臉，「今天去學校，有覺得少了什麼嗎？」

　　許延祈順手的把他的手揮開。這舉動實在沒少做，也不知道為何禹眠這麼喜歡捉弄自己，「沒有，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本想說依照夢境來看，記憶應該是和長椅上的「人」有關，自己和這「人」去了遊樂園，車禍後卻忘記這段過程，也忘了對方。

　　但自己的生活圈很小，只有家人與班上同學，今天去學校沒發現少了誰，而只是萍水相逢的同學們，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別的熟識的人。

　　這「人」到底是誰？

　　「對夢中人的身份沒有方向？」

　　「嗯。」在知道禹眠目的後，許延祈詳細向他描述過夢中的畫面。

　　看著一旁的禹眠，想起之前在頂樓時的熟悉感，該不會……「我們，以前有見過嗎？」

　　「小祈覺得那個人是我嗎？」李禹眠的神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有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而輕笑，「如果我是那個人，小祈會怎麼做？」

　　「先打一頓吧，知道我這麼困擾還不直接坦白。」

　　「別這麼暴力嘛，我們要做文明人。要不再來想想有沒有漏掉什麼，如果說現實中都沒有，會不會是在網路上，還是說難道小祈都不上網？」

　　「的確是有可能，等我開個電腦。」許延祈起身往房間走去，雖然禹眠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但他也沒有要立即逼問的意思。

　　或許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原因，如果我忘記的人真的就是你，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你還沒有完成的願望，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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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腦中顯示最後的網頁記錄，是在一個作者所開設的論壇上，上頭有許多他的讀者來發表心得、創作文章和閒聊交友。

　　帳號的名字是「棋」，點開私信部份查看，交談最多的，是一位名為「凌」的人，甚至可以追溯到好幾年前。

　　兩人談話內容十分廣泛，從感興趣的作品到生活中遭遇的點滴與困惑，都彼此分享傾聽。

　　這記憶也消失的太徹底了吧，許延祈忍不住地想，根本是把整個人都抹去，如果不是禹眠提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網路上還有朋友。

　　而訊息的最新一封，是在12月7日，對方寫到「小棋，期待我們明天的見面，路上要小心啊。」

　　「應該就是他沒錯了，看最新的幾則，是約好要在12月8日一起去遊樂園，不過，這個地點是怎麼決定的啊？」禹眠在一旁提出疑問。

　　「……我想找個熱鬧點的地方，也想體驗看看和朋友一起玩的感覺，而剛好這個地點我們都方便前去。」

　　「全都想起來了？」

　　「沒有完全，12月8日當天的還沒有。」瀏覽這些字句時，就像記憶上的空洞被一點點填滿、平和地融合。包含自己是怎麼在偶然的情況下開啟論壇，然後在聊天區中認識了「凌」，還有這些年來的相處。

　　在網路世界裡，許延祈覺得自己的不善交際似乎就消失了，明明是來自不同地區與身分的人們，但都是因為喜歡作者的作品而來到這裡，整體氛圍充斥了善意與包容，他開始期待每天可以與這些人談笑玩鬧的時光。

　　在其中和幾位特別聊得來，也開始會聊一些除了趣事外，彼此心裡的想法，但隨著日子漸漸過去，有的是現實生活中的因素，也有的是個性磨合上的問題，還維持著聯繫的，如今只剩下「凌」一人。

　　許延祈把「凌」視為最重要的朋友，甚至還……這次是對方說剛好有事要到他所居住的城市來，問要不要在那一天約出來見面。

　　雖然這幾年彼此交流很頻繁，但其實都僅限於文字，聲音樣貌什麼的，都一概不知。前一天的他更是緊張到睡不著，身子不停地在床上反覆，想著隔天的行程，想著看到「凌」後該說什麼呢，對方會不會喜歡自己的模樣，會不會因為和預想不同而失望？

　　「這樣我們明天就去這裡看看吧，或許也能是一看見就什麼都想起來，啊，但是是星期二，小棋要去學校的。」

　　「請個假沒什麼的，只是你……就要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