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乔廿

16、第八章

　　“柚木……柚木？”

　　“呃……啊？”我从发呆中清醒过来，邻座的佐藤晴子无奈地看着我。

　　“柚木你啊，还真是爱发呆呢。”

　　“抱歉……有什么事吗？”

　　佐藤地眼神飘忽了一下：“就是说，下午放学后可以请你到美术社替我请个假么？我有点事。”

　　“诶？好的。”我有些迷茫她为什么不直接向美术社社长请假，明明line上发个消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后来我在和Y君的聊天中才知道，佐藤去了东京看住院的Y君。美术社不说明请假理由是不允许社员请假的，让外社人员请假，社长不会为难我，至于处罚，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即使要扣学分，佐藤依旧搭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

　　而她只是单纯不想让人知道她去看望幸村了。

　　很多年后我早已忘了佐藤的样子，只是记得她喜欢幸村，每场比赛绝不缺席，偷偷夹在钱包里的幸村的背影照，曾经掉在地上被我无意中看到。趁被人发现之前我将钱包放回桌上。

　　回到教室的佐藤看见钱包的位置变动过，没提什么，我也什么都没说。

　　说到幸村，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上课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轰动过一阵，后来就渐渐平息了。说到底幸村精市跟他们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人。

　　只是文太这几个月来找我写作业的时候心情总是不太好，本来理科就不好，有点什么心事就更没心情写作业，时常把头发揉得一团糟。

　　“幸村君还没出院吗？”我随口一提。

　　文太把头砸在桌子上，重重叹口气：“是啊……动手术那天，正好是关东大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能岔开话题：“在关东大赛之前，先把数学小测给解决了吧。”

　　文太牛头不对马嘴回了一句：“关东大赛一定要赢给幸村看。”

　　“……”

　　我揉揉他的脑袋，从抽屉里掏出前几天去商业街抽奖抽到的泡泡糖：“既然这样，祝你们旗开得胜。”

　　谁能知道王者立海会输呢？

　　国三开学以来，我和Y君的信件交流渐渐多了起来。准确地说起来，应该是去年年底信件就多了起来。

　　他似乎生病了，十二月以来就一直待在医院里，寄信地址也从他的家庭住址变为“金井综合病院”。新年时偷偷跑去神社求签，让父母一顿好找，回来后被家里人和医生狠狠训了一顿呢。

　　但是说到“金井综合病院”……没记错的话，幸村精市也是在那家医院的吧。最近的病人可真是扎堆地往那儿凑啊。即使是在这种状态下，参加神奈川县大会开幕的幸村精市还能够刷新比赛时间最短的新纪录。优秀的人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很优秀。

　　然而幸村精市在这之后并没有回到学校上课，按文太所说，七月时就要手术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网球部，大概就是我了。

　　Y君曾经问我怎么看待不择手段夺取胜利的人。

　　我给他的回信里写到：

　　「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了。

　　请自私一点，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吧。」

　　放暑假前我最后收到的Y君的来信，只有一句话

　　「我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有种破釜沉舟的觉悟。

　　然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什么犹豫了……或许是什么绝对无法割舍的东西吧。就好像甜点对文太的重要性一样。

　　我……也有绝对无法割舍的事物呢。

　　比如哥哥和早苗小姐。

　　七月到九月我和Y君没有寄过信，八月时，学校的论坛是各项体育赛事立海取得的名次。

　　『热烈祝贺我校国中男子网球部取得全国大赛第二名！』

　　我只扫了一眼就把校园网关掉了。

　　骗谁呀。

　　全国大赛在夏日祭之后，本来和文太约好要一起去的，结果只能作废了。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反而文太念了好几天。

　　“这么想看的话，我去给你拍几张照片？”

　　“我！……”

　　“嗯？”我歪了歪头看文太。

　　他别过头不知看着哪里：“夏日祭自己看有什么意思……”

　　比赛结束后的某个夜晚，他把我叫到海边，说是要一起放烟花。

　　“不和你的队友一起放吗？”

　　“一群男孩子在一起放烟花一点也不浪漫好吗！”

　　……据我所知全国大赛结束后这群少年就没见过面吧？也不知道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我点燃一根仙女棒，递给文太：“向大海喊出心事吧，我们小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对吧？”

　　脑海里突然闪过两个小孩子对着大海大声呼喊的画面。

　　“你还记得啊……嘛，好吧。”

　　海滩上有许许多多烧烤、唱歌的人，在这样喧嚣的海滩上，文太少年大声喊了一句：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啊！！！！

　　最喜欢你们了！！！！！！”

　　然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啊……

　　结果你这个人也很不浪漫嘛。

　　【THE TBC】

　　立海密密麻麻的表白墙在不同地方贴了8张不同字迹的便利贴，有字迹清秀的；有苍劲有力的；有印刷体；也有歪歪扭扭甚至写错别字的……内容却出乎意料的一致：

　　『明年网球部要一起去参加夏日祭』

　　啊……

　　结果这群少年还是挺浪漫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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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稀里糊涂的青春做个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