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二三事》越冬川

2、繁缕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以下，踰空桑兮从女。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斋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壹阴兮壹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

　　愿若今兮无亏。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大司命，你可知人们是如何敬仰你的，若他们知道这整个世界将因你的私心化为灰烬，不知还会不会将你唤做神明。又或者称你为邪神。"人首龙身的怪物笑得猖狂，顺势操纵人世间的山川河流。一瞬间山河倾覆，生灵涂炭。
　　"人们敬仰的不是我，自然也不会是你，远古之神的没落已成定局，何必垂死挣扎，共工。"大司命收江海之水注入深渊，画堤坝以护黎民。
　　"你甘心沉寂，将自身化为万物供下面那群蝼蚁延续？"共工震怒，人间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这是宿命，盘古终也归于万物，我自然不会抗拒。"大司命抬手将共工的名字消除于万神录，随后也抹去了自己的名字，共工大惊，万神录记载着一切存在的神，仙，妖，人，以及当世万物，可以说它是一部文字化的世界，一旦文字消失，在外界与之对应的也将消亡。之前从未有任何力量能将万神录里的文字直接消除，大司命的能力是共工始料未及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女娲！"共工挥手使出云幕，消失于天际。
　　大司命腾于云端，见人间渐渐恢复平静，共工的神力也逐渐消失。
　　"你做了什么!"大司命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声音伴随着愤怒与绝望。
　　"总会有这样一天，放下吧。"大司命语气平缓，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再把名字写回去，你能消掉自然能够恢复。"有些癫狂的吼叫，印在大司命的眼里。随着破晓的晨光，大司命化作甘霖，落入人间。
　　之后的人间，千年万年，无人再信奉大司命。
　　岁月也随着化作风雨的神迹颓了色，再无波澜。
　　"哈哈，骗小孩子的，你也信。"师父捏着寻的脸，笑得合不拢嘴，又转头向一旁打坐的繁缕展示寻的泪眼，十分得意。
　　寻有些生气，昨天将他给丢了的事还没过去，今日又来招他。
　　繁缕瞧着他师兄，道了句："我饿了。"
　　寻眼见着不靠谱的师父奔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上了好几盘菜。
　　平时在山上都是几个师兄弟轮流做饭，师父当米虫，寻竟不知师父还有这个手艺。
　　寻偷偷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师叔，师父的手艺是和谁学的啊。师祖爷爷吗。"寻问道。
　　"我们小时的饭菜都是他负责的，时间久了，自然做得好吃了。"繁缕意外的回答了寻，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个师叔可是连和师父叙旧都没有几句话的人啊。
　　"那师叔你负责什么呢。"寻追问。
　　"做饭以外的所有事情。"繁缕说得波澜不惊。
　　师父正好这时端着一盆饭进来，听见寻与师弟在讨论自己，赶紧转移话题。
　　"快尝尝我做的菜，好多年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生疏没有。"师父坐了下来，为繁缕和寻盛饭。
　　寻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夜悄悄来临。
　　寻到底小孩子心性，早早便与隔壁家小孩子逛夜市去了。留下繁缕与师兄在家，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听说师父仙逝了，可是真的？"繁缕问道。
　　"三年前的事了，当时你在外面，师父又对你有误会，所以没叫你回来。"说完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显然繁缕也没在意，但也没再说话，气氛再次尴尬。
　　"你知道的，当年是师兄年少不懂事，连累了你，你没有揭穿我已经是莫大的善良了，我也没脸求你原谅……"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不必再提。"繁缕起身开门，寻一个趔趄差点跌进屋里。
　　场面再再陷入尴尬。
　　以师父拽着寻的耳朵离开作为结局。
　　最近的天气不太好，接连下了小半月的雨，本来准备看过师弟就回去的师父也无奈的等了半个月。这可让寻开心得不行，一边在城里闲逛，一边尝遍美食。师父每次下山都带一堆山上的草药，回回都能卖上不错的价钱，所以按常人的说法，他们门派很富有，可寻的门派偏偏是个修仙门派，不看重这些，赈灾，捐款，施舍，几代下来，也没剩下什么钱。
　　寻的师父就是门派掌门，说起门派，也是当世十大修仙门派之一，不过传到师父手里三年，排名便降到了前二十。
　　不过这也怪不得师父，谁让师祖不选别人当掌门，偏偏选师父呢，据说掌门徒弟中最不争气的就是师父了。不过年代久远，寻也不好妄断师父是不是有什么惊人的才德没有展现，不过凭自己多年的观察，这种几率不大。
　　寻一直觉得，修仙成仙，是不存在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历代掌门，并且至今没听说过一个成仙的实例。如今修仙者大多打着仙家名号给人算个命，批个卦，卖人几颗仙丹，实际就是清热去火的药丸来谋生。
　　实在败坏修仙的门风。
　　寻所在的朗清派还是有底线的，门规规定修仙者不得外出算命，就算在门派坐吃山空也不能丢了修仙人的颜面。
　　这天寻一早起来找不见师父，只有繁缕和他的猫在院子的凉亭里看下雨，寻还是很热爱小动物的，但偏偏怕繁缕身边的这只虎斑猫，他总觉得这只猫的眼神很怪异，想要吃了他的模样。
　　繁缕看见寻走了过来，开口道："你师父有急事先回门派，将你托我照顾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