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是个难事儿》缄默成瘾

4、第三章 赔罪

　　“唉，你们听说了吗.....？”
　　“嗨，不就是楚家那恶少竟然活了的事情嘛，早就听说啦！”
　　同样的阴暗角落，上次的乞丐们又在聊着这天宇城内的八卦。
　　“这件事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我说的可不是那事儿！”高瘦乞丐顿了顿，随即压低了声音，“我们前些日子不是还讲到那得罪了楚恶少的李大郎一家吗....”
　　“是啊，怎么了？”
　　“我听闻啊，那李大郎听说楚少天那厮活了后，气的两眼发直，硬是生生晕倒在了床上，到现在还没醒来呢.....”
　　“嘶——”
　　“还有啊，你看现在这早市的时候，街上不是都没有几个摆摊的吗...”
　　几个乞丐看了看街上，的确冷冷清清，就像活闹鬼了一样。
　　“他们都是怕这楚少天又出来晃悠，早早地收摊回家啦！”
　　几个乞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忽然，一个小乞丐举手道，“哎，不对啊！”
　　其余乞丐的眼神唰唰看向那个小乞丐。小乞丐肩膀一缩，喏喏道：“现在这整条街就我们在这，那楚少天会不会找上我们啊.....”
　　高瘦乞丐一晒，“你不知，那楚少天最厌恶的就是我们这些乞丐，哪可能找——”
　　“咣当——”
　　好几枚铜币投入碗的声音。
　　“这几位大哥，我想打听打听些消息。”
　　“嗨，好说好——嘶——”
　　几个乞丐一抬眼，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年丰神俊朗，就是面相刻薄一点——可不就是他们嘴中的楚恶少嘛！
　　“楚恶少”看着几个乞丐瑟瑟发抖的样子，又在心中鞭挞了一番原主的尸体，面上强撑着微笑，“请问，那李大郎的住处在哪？”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之前的小乞丐壮着胆，叫道：“我....我们是不会出卖李大郎的！”
　　楚少天一噎，看着眼前乞丐们一副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心中苦笑。
　　他只得假作凶恶，喝道：“我给点颜色你们就开染坊！不说你们就别想再在这儿乞讨了，让你们也尝尝李大郎的滋味！”说完，还挥了挥手，让身旁五大三粗的家丁上前一步。
　　一个胆子小的乞丐立马开口道：“我...我知道！别打我....”
　　瞬间，几个乞丐鄙夷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在哪？”楚少天瞥去一眼。
　　“就...就在这华安街的尽头，有一间破院子，最破的那间便、便是李大郎一家的住处...”乞丐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同伴的眼神。
　　“哼....希望你说的是真话，否则....”楚少天斜了一眼后，带着家丁们按照乞丐指的方向走了。指路的乞丐见状，立马灰溜溜地逃掉了，生怕被几名同伴围着打骂。
　　“唉.....可惜了李大郎这么个心善的....”剩下的乞丐皆唏嘘着。
　　.......
　　“不好了！不好了大娘！”
　　“怎么了，吴郎中？”正磨着药的李大娘停下了手上的活，稀奇地看着平日有些风骨的吴郎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大娘呀，你赶紧回家看看吧！那楚恶少带着好几个家仆，往你可怜的儿子那儿去啦！”
　　“什么！？”李大娘差点晕过去，连忙推了一天的活计，赶往家中。
　　一到家旁边，李大娘便看见家门口堵着好几个人，带头的青年多半便是那楚家恶霸。
　　“你...你们这是要作甚.....”李大娘捂着心口。
　　一回头，楚少天便看见一老大娘惊慌地看着自己。
　　“请问您是....？”
　　“楚少天！！你害了我儿媳不够，现在还要过来祸害我儿吗！？”李大娘含着泪愤恨地说。
　　这多半便是李大郎的娘.....
　　楚少天心中怆然。
　　“大娘，您误会了，我是过来赔罪的...”
　　“赔罪！？你将我儿媳逼得投江，又将我儿打成了双腿残废，你能用什么赔！？用你的腿吗！？”
　　周围渐渐聚拢了听热闹的百姓，人们听此，一阵哗然。
　　没想到，这楚恶少竟如此丧尽天良。
　　“大娘，你冷静啊....”许多认识李大娘的人听大娘口出恶言，连忙上前劝阻。
　　楚少天面色暗沉，对着身旁的家丁低声道：“你们，把那块石头搬来。”他指向了一块巨石。
　　几位家丁面露不解，但还是按楚少天的话一起搬来了。
　　“大娘，快带着你儿跑罢！我看这楚少天看起来是想把你也办了！”好几个人拉扯着李大娘走，但李大娘越拉越固执，尖声叫道，“我看他还能把我怎么样！能把我这风烛残年的老妪怎么样！”
　　突然，楚少天躺在了地上。
　　以楚少天为中心，周围一圈人散了开来。他们不解地看着楚少天，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楚少天吩咐道：“抬起石头，往我腿上砸。”
　　“什么！？这....少爷，万万不可啊！”几名大汉傻了眼，围观的群众也傻了眼。李大娘也忘了叫喊，直愣愣地看着楚少天。
　　不远处，一个人影微微动了动。
　　“砸！使劲砸！那李大郎腿什么样就把我腿砸成什么样！”楚少天微合双目，冷厉命令道，“你们不砸，我自己砸。”
　　楚少天见自己家丁一动不动，便一咬牙，抬起身旁一块半人大的石块，猛然落下。
　　楚少天闷哼一声，继续抬起，砸下。
　　周围人只听见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楚少天知道自己挺傻的，换做其他人穿越肯定能三下五除二就想到法子解决，但他只能用最笨最蠢的方式道歉。
　　毕竟这楚少天原本的确丧尽天良。这么砸他也不为过。
　　忽然，楚少天觉着自己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瞬间没了知觉。
　　华安街上，一群老百姓围拢在一起。但最奇怪的是，没有一人说话。
　　他们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等回过神，才发觉楚少天已晕倒在了碎石之中。他的双腿严重变形，血从下袍中涓涓流出。
　　一时间，竟没有人因此而感到高兴或者快意。相反，只觉心上沉重非常。
　　一名青衣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楚少天的身旁，深深锁着眉，将楚少天从地上抬起。
　　“魏...魏少爷....”一名楚家家丁认出了青年，喃喃道。
　　竟是魏家的人，怪不得前几日楚少天苏醒了过来。
　　“一人随我一起抬楚少天，剩余的留下把这里清理一下。”魏沈图沉声吩咐下去，然后自顾自地抬着楚少天走了。
　　至此，人们感到如受当头一棒。
　　哗然声响彻了华安街。
　　......
　　“我的儿啊——”楚宅内，楚夫人的眼睛哭的红肿，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案上。
　　府内一片寂静，仅有楚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在不断回荡。
　　楚项天沉默着坐在一旁，不时轻拍着楚夫人的后背。
　　“大夫，少天这腿，真没救了吗....”
　　楚项天眼里布满血丝，不知第几次看向大夫。
　　大夫长叹一声。
　　“行必因，然必果....”魏沈图低声念着什么，面上一片追忆怅然，“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随即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