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光》亦南平

1、No.1 时。

　　哗——

　　暴雨还在不间断的下着，血色与雨水混在一起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男孩躲在衣柜里注视这一切，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衣柜露出了一丝缝隙，男孩看向倒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女人，泪珠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持枪的罪犯检查了一下女人是否还有呼吸，摸到静脉的时候确认女人已经死了，才放心离开。

　　直到外面没有一丝声响后，男孩才从衣柜里一点一点爬了出来。男孩不断摇晃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嘴上含糊不清的喊着:“妈妈…你起来看看阿泽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发现女人真的再也一动不动以后，男孩闭上眼睛，仿佛就有无数只手将他拖进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五年后，北栀市。
　　男孩的手指动了动。

　　男孩睁开眼睛，却发现一片雪白，缓缓坐起身打量起四周，这里是医院，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之前还在....

　　之前自己是在哪里男孩的眼神有些迷惑，但随着他回忆，脑袋仿佛被人用斧头砸一般疼痛不已。

　　男孩的手紧紧握住床单，身_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等好不容易平复整个人宛如从水池里面捞出来，疲惫不堪。

　　就在男孩打算起身去淋浴时，病房门被人打开了。

　　是警察，男孩下意识想出手，可警察很快走到男孩身边，“既然你醒了那跟我来。”

　　男孩收起手，乖巧地跟着警察后面，如果这时警察回头便会发现男孩盯着他的地方是他的薄弱点，而且男孩的站姿十分巧妙，一旦他有什么不好的举止男孩都可第一时间拿下

　　本以为会被带去别的地方，没想到还是病房，男孩有些疑惑，警察解释道:“之前你太虚弱，需要住好一点的病房，只不过最近经费不太够，所以...”说到这警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这是普通的病房。”

　　警察的脸是偏可爱型的，但一身警装压下了那份稚嫩，可警察不自然间的尴尬，却使这分严肃败于可爱。

　　“咳咳，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何常山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道。

　　“名字”

　　“萧泽。”

　　“家住哪

　　“不知道。”

　　“父母何人”

　　“不知道。

　　“为什么昏过去了”

　　“不知道。”

　　何常山抬起头，眉头微微皱起，“你这是做什么只是几个平常的问题，不至于这么抗拒吧”

　　何常山只当萧泽刚醒不放心与任何人交流，抵触他人的交谈。

　　萧泽看着何常山，眼里满是无辜，“没有，我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我叫萧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何常山不太相信，他接触很多人，医院醒来什么都记得但偏偏要装作失忆，因为在住院前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借此来躲避警察的询问。

　　何常山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板子，“好了，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情警方自会判断，我是不会私下处理你的。”

　　萧泽看着何常山，嘴唇微抿，脸上带了几分不高兴，“可我就是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自己叫萧泽。”

　　见萧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何常山停下来手中的记录，紧盯着萧泽,萧泽也回看何常山，许久何常山败了下来，“既然这样，那你就休息几日吧，这几日医院的费用会由我们警方出。”

　　萧泽看着何常山离开病房，什么都不说，但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许久未动。

　　男孩动了动，他拉开窗帘，阳光进入房中洒在萧泽身上，暖洋洋的。

　　看着外面跑闹的男孩，脸上带着宠溺笑容的女人，男孩内心有些失落，这种感情来的莫名其妙，萧泽烦闷地拉上窗帘躺在病床上。

　　本以为睡了那么久会很精神，但是他却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萧泽在病房呆了三日，就在他认为会一直呆在这里，护士拿着病历本递给萧泽，道：“你身体基本好了，医药费警方已经替你付清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出院。”

　　萧泽想起来之前何常山说的话，这几日费用警方会出，所以现在这是用完了。

　　也就代表着…他好像彻底没地方歇脚了。

　　萧泽点点头，接过护士手中的病历本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什么都不记得，萧泽身上只有一些零钱。

　　从医院出来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萧泽感觉很陌生，但也没多想，也许是在医院待久了吧。

　　看着陌生的地方萧泽身上的钱也不够他住酒店，想来想去，他想起了之前何常山给他的名片，从口袋拿了出来，走到一家小卖铺花了一块钱打电话。

　　也许是周末的原因，电话很快接通了，何常山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接通了。

　　下一刻萧泽淡淡地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我是萧泽，能麻烦你来医院接我一下吗？我失忆了，也没钱，能不能借住一段时间？”

　　何常山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内心是拒绝的，让一个不认识的人住在自己家，应该不会有人答应吧？

　　但想想萧泽后面的话，何常山想起那天萧泽紧盯着他看的那种不服输的劲鬼迷心窍的应了下来，“你在哪？等我去接你。”把地址报给何常山后萧泽就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一辆非常普通的大众来到了萧泽面前，“走吧。”

　　萧泽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何常山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萧泽一脸漠然的样子想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何常山住的地方很普通，价格也很平价，也是毕竟只是警察，没有升职哪有钱住好房子。

　　何常山把车开到地下室停好，萧泽下了车观察四周，虽然普通，但地下停车室装修的还不错。

　　跟着何常山萧泽来到了十二楼，这边装修十分普通，唯一值得欣赏的许是后面那小片竹林，在红砖的衬托之下格外生机。

　　打开门，门内只有一双拖鞋，这意味着何常山自己一个人单住，一个男生的房间如此整洁也是难得了。

　　何常山从柜子拿了一双客用拖鞋给萧泽，萧泽穿上，何常山给萧泽介绍，指着拐歪处的房间道：“那是你的房间，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厨房随便用。”

　　萧泽直勾勾地看着何常山，看的何常山心里有些发虚，“你有什么事吗？”

　　萧泽也不说话，良久才道：“我住你这也不能白住，三餐打扫我包了，就当做这段时间的住宿费。”

　　“你会做饭？”何常有些诧异，萧泽的手看起来可不像是做事的人，洁白如玉，没有什么茧子的双手，要说这是钢琴家的手何常山都相信。

　　萧泽打开冰箱，看见里面空无一物道：“去超市，我做饭。”

　　有人做饭何常山自然没有意见，开着车带萧泽来到附近的超市，也是他们运气好，今天周天外加这超市周年庆，活动十分多。

　　萧泽扔下何常山只身挤入抢购大军，何常山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萧泽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抢购力完全不输大妈级别的人物啊。

　　从超市凯旋归来萧泽有些开心，那些人完全抢不过他一个个只知道靠蛮力不知借力，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闪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现在的好心情。

　　何常山没想到萧泽还有这样的神情，看着他那副样子就像等人夸奖的小孩子一般，何常山咳了两声，笑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真棒，要是我完全抢不过她们。”

　　萧泽那双闪亮的眼睛瞬间恢复成平常的样子，黑黝黝的眸子看着何常山道：“东西买到了，我们走吧。”

　　何常山觉得有点可惜，那样子多可爱啊。

　　就在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何常山电话响了，他皱皱眉。

　　老吴？

　　何常山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老吴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在休假日给他打电话的。

　　“抱歉打扰何警官了，现在有个案子可能有点棘手，地址就是您旁边的小区，还麻烦您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就去。”何常山挂断电话，看着萧泽的目光带了几分犹豫，萧泽道：“不远我也一起去，待会还要做饭。”

　　何常山愣了愣，看向萧瑟：“你？”

　　萧泽看向何常山，拧开了一瓶刚刚在超市买的矿泉水，道：“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你家吧？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把我放在你家里真的放心吗？”

　　何常山还是拗不过萧泽，叹了口气，道：“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能打扰警方办案，不能破坏案发现场。”

　　“嗯。”

　　超市位于两小区中间，何常山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去了隔壁小区。

　　等何常山来到现场，法医正在检查尸体，红线外围有许多看热闹的人。

　　“何警官！”老吴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何常山把事情详细过程告诉他。

　　“初步判断这是一个杀人案件，死者，女性，27岁，死因初步估计是被棒槌之类的钝器猛击后脑而死，死亡时间约下午三点至五点。”

　　现在五点十五分，老吴打电话来五点十分，何常山到超市四点四十五分，理了一下时间顺序，何常山道：“嫌疑犯确认了没有？”

　　“有，三人，第一是死者男朋友，听说最近两人因出轨闹分手，第二是死者闺蜜，这男朋友出轨对象是她闺蜜，第三是死者邻居，是个喜欢抽烟喝酒的中年男子，平时喜欢盯着死者看，根据邻居说法，这中年男子有几次借着喝醉酒对死者说了些难听的话，并对她动手动脚。”

　　“人呢？”何常山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符合老吴口中的三人。

　　“我已经命人带他们来了，但他们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有监控拍到他们，其中死者男朋友，肖文，三点至五点在隔壁小区，而死者闺蜜王悦跟肖文在一起，那个中年男子则进了超市买酒。”

　　“警官，尸体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张翠微于今日下午三点至四点半死亡，死因因为后脑勺受到重击，并且死者身上有几处青紫处，但并没有遭到强/奸。”法医把检验报告递给何常山。

　　何常山快速看了一眼，对老吴道：“把他们三人尽快带来有话要问他们，现场记得维护好，尽量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