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伪女主后我负债累累》臻子酱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万物皆可为剑

　　因着帮唐遇去采了长于瀑布内崖壁上的归元草，等到暮迟上岸时，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湿了半边。在泉边的空地生好火之后，暮迟便脱去了身上的外衫，坐在火堆旁想要将衣衫烤干，因着一时半会没找着个如意的支架挂衣服，暮迟只好从腰坠里取出他那柄竹剑，竖着插进地里，再将脱下的外衫挂在竹剑上。

　　唐遇看着暮迟这般动作，心里不禁在想，或许这剑宗上下，也只有暮迟一人对待自己的佩剑会如此随意。

　　暮迟的佩剑是一柄竹剑，按字面意思，竹剑便是以竹为剑。自唐遇在逍遥峰第一次见暮迟时，他手上便是拿着那么一柄竹剑，这一年之间，也从未见暮迟用过别的剑。

　　本以为暮迟手中那柄竹剑内是暗藏什么玄机，才让暮迟这般情有独钟，不过后来唐遇才发现，暮迟手中的竹剑不过是逍遥峰上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一截翠竹，再稍稍以灵力驱使幻化成剑。原料即简单又随处可见，若是哪日坏了，便去砍一截翠竹再制一柄即可。所以，在暮迟眼里，他这碧绿竹剑不过是根普通的竹竿而已。

　　虽说，唐遇因着一桶跨次元方便面，一直过着勤俭节约、穷困潦倒的日子。可是，作为逍遥峰的亲传弟子，暮迟即便是用不上什么高端橙武，可是紫色属性的武器总能用上吧，再不济，蓝色！蓝色总可以吧？

　　可是，暮迟手中的那柄竹剑，论品阶、论成本、再论颜色，妥妥的只算得上一把绿色属性武器，若是放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些武侠游戏里，用着这武器，怕是在新手村打个小怪都要磨上一两个时辰的存在。

　　唐遇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正给趴在她腿上的小狼崽顺毛，透着火光，她看着暮迟的那柄竹剑出了神。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唐遇身子一怔，腿上的小狼崽头一歪，摔到了地上，委屈地“嗷呜”了一声，蹭了蹭唐遇的脚踝，见唐遇不理它，又一转身，屁颠屁颠地又跑到暮迟脚边寻求安慰。

　　在唐遇的记忆里，不论是一年前的唐家村，还是昨夜的梦魇中，暮迟手中指向她的那柄剑都是锃亮的银白色，绝对不是他手中现在这把碧绿竹剑。若是暮迟一直都用的是这柄竹剑，那是不是代表一年前在唐家村遇见的那人根本不是暮迟？

　　或许，她该忌惮的、该避之不及的，从来都不是暮迟，而是另有其人。

　　就连唐遇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个突然迸发的小猜想里，竟然还萌生了那么小小的一点期待，带着喜悦的期待。

　　“师兄，你从前可是还用过别的剑？”

　　来不及字字斟酌，唐遇问得直截了当，她想要马上知道暮迟的回答。她在心里想，只要他说没有，她便信他。

　　只是，暮迟的回答却并没有如唐遇所愿。即便是唐遇这无头无尾的提问让暮迟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用过。”

　　听见暮迟的回答，唐遇又那么些失望，眸中的光亮也瞬间黯然了下去。她这才发觉，她的内心多么希望一年前在唐家村的那个人，不是暮迟。

　　“那……那为何又不用了？”

　　“……”暮迟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又将那话收了回去。他沉默了许久，这才再一次开口，不是回答，却是个提问，“师妹可知道禹皇？”

　　禹皇是这九州大陆上五千年前传奇般的人物，即便唐遇只是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却也在藏经阁内翻阅过一些经卷，也在门派内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传闻，对于这个称号，算不上陌生。

　　禹皇并不是真名也不是什么皇位，而是当时的人对那位神一般人物的尊称，这个称呼代代流传，久而久之禹皇的真名就渐渐被人淡忘了。在“禹皇”这个尊称之前，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称号“剑疯子”。

　　似乎每一个异世大陆都会有个百级成神的传说，九州也不例外，这大陆上每一个修仙之人，又几个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飞升成仙呢？

　　在千年前，禹皇或许是九州之后最最靠近成仙的那个人，靠着一柄剑在九州创下了百战百胜的战绩。只不过比起成仙，他似乎对剑更加感兴趣。禹皇爱剑，他穷尽一生想要打造一柄绝世神剑。可是，老天似乎从来都不喜欢完美和圆满，禹皇所铸出来的剑，离他心中的那柄绝世神剑总是差了那么点东西，可他却不知到底差了什么。

　　不过，禹皇最后还是铸成了那柄绝世神剑，可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那最后一种材料，如何完成那最后一道工序，也没有人见过那柄剑。

　　相传，那柄剑打造成功之时，所发出的金光直冲云霄，其迸发的威力更是将方圆十里夷为平地。然而，在把柄剑打造成功之后，禹皇却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带着带着那柄剑也消失不见。

　　有人说，他飞升成仙，也有人说他是完成了执念也看破了红尘，在大漠深处的古墓中提剑自刎，与他的剑从此长埋于黄沙之中。

　　没人知道故事真正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只不过因着那柄绝世神剑的缘故，世人似乎更加倾向于第二个结局，直到千年之后，依然有人孜孜不倦的寻找禹皇的古墓，想要找出那柄绝世神剑。

　　见唐遇点了点头，暮迟又继续道：“在禹皇铸成那柄绝世神剑之前，他所持的不过是一把粗制的木剑而已，可他却用着那柄木剑，击退了所有向他挑战之人，名号响彻九州千年，神兵固然好，可那也绝不是一个人实力的全部。”

　　“所以？”唐遇还有些不明白。

　　“一柄趁手的兵器固然重要，可是人却不能完全依靠兵器的威力。”他顿了顿，随后又继续道，“所以，在遇见那柄属于我的好剑之前，我就用这个。”说罢，暮迟抬起手，指了指面前还挂着他外衫的那柄竹剑。

　　暮迟的这个理由显得既有风骨又有担当，若是被剑宗那些长老听了去，那绝对是要一字不落的誊写，当成满分作文供剑宗上下全体弟子好好传颂学习的。

　　可是，在唐遇听来，暮迟的这个理由似乎有那么点太冠冕堂皇了，或许，他先前没说出口的话，才是真正的理由呢？

　　只不过，唐遇向来不是那种刨根问底之人，旁人怎么答，她便怎么听，可到底信了几分，只有她自己知道。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跟着奔波了一整天的小狼崽早已经趴在火堆旁呼呼大睡了，唐遇眯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惊觉困意来袭，她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能够清醒几分。

　　因着昨夜的梦魇，唐遇此刻即便是再困，却也不敢轻易睡去。虽说，按暮迟所说，鬼雾只会对初次进入缥缈峰的人有效，她昨日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今日理应不会再有第二次。可是，唐遇总觉得不安心，毕竟，她梦里的暮迟绝不会像现实里这般好，而是连个理由都不愿多数，便将她一剑穿心。

　　看着唐遇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却丝毫没有要入睡的意思，暮迟开口问道：“不睡吗？”

　　唐遇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可是因着昨夜的噩梦？”看着唐遇这般，暮迟心中也猜中了几分。

　　“自……自然不是……”唐遇偏过头去，避开暮迟的视线，她当然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还在忌惮昨夜的梦。

　　衣裳已经烘烤得差不多干了，暮迟站起身，取下竹剑上挂着的外衫，又将竹剑收回了腰坠中，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的沙土扑到火堆上，将火熄灭。

　　亮光突然消失，黑暗里唐遇感觉到暮迟缓缓地向她走来，将被火烘烤好，还带着温度的外衫披在她肩上，这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不近也不远，一个恰恰好的距离。

　　“那……可以告诉我，你昨夜梦见了什么吗？”这是暮迟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话音落下，便只剩下一片寂静的黑暗，没有了蝉鸣鸟叫，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能告诉我，对吗？”沉默良久之后，首先打破这一层安静的是暮迟。

　　“嗯。”唐遇的回答犹如蚊音，她不能回答暮迟的这个问题，却不想编个什么梦境去骗他。

　　“没事。”

　　“师兄，你休息吧，我来守夜。”唐遇有些内疚的说道。

　　今日是历练的第二日，虽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取得赤岭豹獠牙的这一目标，可是明日还是依然有一整日的路程要赶，若是唐遇真这么干瞪着眼一整日，怕是明日什么精神都没有了。

　　或许，他该做点什么。

　　“该休息的是你。”暮迟回答道。

　　暮迟的话音刚落，唐遇便感觉到暮迟的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揽了过去，而她的脑袋便顺势枕在了暮迟的肩膀上。

　　黑暗里，唐遇感觉到自己瞬间红了脸，她刚想挣扎，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阵温热的呼吸，紧接着是暮迟低沉的声音。

　　“睡吧，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