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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例行汇报.其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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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单人间的病房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已是足够健气,黑羽频率很快地来回踱着步。阳光透过未拉上遮光帘的窗毫无保留地描画出室内的一切,色彩鲜活得不像是在病房。
他不明白自己一定要被关在这里的理由。他好得很。这种超厚泡沫纸一般的过度保护,就和警察封锁现场时给目击者披上的毯子一样没有必要。
“抱歉,我已经尽力去协商了。”焦躁得就像是被最令人厌恶的竞争对手抢去了案子,和守在门口的警员打过招呼后,工藤这才被允许进入到病房里,“......你是不知道这有多麻烦。”
此言非虚。距离那场突然被中断的笔会已经过去两天,可直到八卦的余温皆已散去,惹人起疑的阴谋论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波,要进入到黑羽所在的病房,依然需要通过许可。
于情,于理,于逻辑,这在各种方面都说不通。工藤不确定黑羽是否能从这不符逻辑的扣留间感测到些什么,但他也没打算解释过多。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黑羽重复了他尚未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毕竟隔墙有耳,而从守在门口的那些警员身上,他能嗅到某种熟悉的不友好。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办手续离开。所以,恐怕要委屈你再无聊几个小时了。”这么说着的工藤,并没有带来什么打发时间用的慰问品,似是没有被准许,“......这两天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毫无好感的反问语气,黑羽没好气到几乎要翻白眼,看来这几天的确是过得不怎么样,“我只能说是‘糟透了’——莫名其妙地被关起来,又被莫名其妙的医生问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向门外。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了,是谁报的警?”
有警员看守在病房外,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可当时在那个会议室发生的事情,似乎不足以牵扯出这么大动静。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又是如何解决的?
“在一场私人聚会上发生那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似乎是在给出回答,又似乎是在说其他的事,工藤没有在表情上表露他对这起事件的好恶评定,只是无谓地耸了肩,“没办法,因为那个人是检察官,所以他当时的行为都被正当化了。”
因为“那个人是检察官”,所以“当时的行为都被正当化了”?
这算什么?这根本不能算是解释。
没有任何一个问题得到过正面的解答,该痛的不该痛的地方仿佛都开始痛了起来。黑羽抬起眼想要稍微发表些任性的不满,却对上侦探眼底犹疑的困惑。
“你真的...不认识那位检察官?”
茫然地眨了眼,只当对方是在进行些恶质的调侃,黑羽肯定地给出了否定回答。随后工藤也没有再说什么,仅就自己没能有办法带慰问品进来再次传达了歉意。
“谁让你曾经是那个怪盗呢,”他这么说,“他们让我‘不要交给你任何物品’。”
离开病院,仅过了一个街区,工藤优作,那位在此次事件中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作家,正裹了一件深色的风衣等在那里。
“人带出来了吗?”
“说是今天还不行。”
“你太注重自我表现了。”
“明明是那家伙擅自——!”
想要辩解,可以找出无数托辞。然而事到如今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自己似乎的确没什么可反驳的立场,工藤新一只得沉默下去,并为自己当时没能更注意一些烦躁地扣紧了手指。
他没办法否认,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沉迷于应付那些有所针对的刁难了。只是片刻的没有注意,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这样。
“......到车上再说吧。”
不知是否是为了避开什么,优作先生没有将车停在病院的停车场,毕竟要是撞上追来催稿的编辑可就不太妙了。而以他的立场,此时也不太适合与那些看守的警员打上照面。
车门被关上后,便能营造出一个相对独立的安静空间。此时要想说些什么,似乎不太必担心会被打扰。
“黑羽说有被问话,”无法为此刻的安静感到安心,工藤尽力将注意力集中于例行的汇报上,“希望那些人没问什么多余的问题。”
“具体都有哪些问题?”
“没方便问,”工藤叹气,“不过似乎不是些特别要紧。”
黑羽有强调过那是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道他是否会因那些问话起什么疑心,不过倘若是这样,他大概也不会认为那些问题很“莫名其妙”吧。
“现在我们的立场很不好办了,”这一次手边没有用于记录的笔与纸,优作先生将双手交叠着搭在方向盘上,“经过这一次,他们恐怕会拿‘缺乏专业的随行人员’说事。如果连随行人员也要由他们去安插的话......”
“我可不希望有局外人对我的事务所指手画脚。”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工藤沉下目光,“如果说缺的只是‘专业的随行人员’的话——”
蓦地,他意识到了什么。那像是某种稍微有点恶劣的作弊行为,恶劣到让他险些漏出无意识的危险微笑。
“考取有执照的‘专业人士’,我想我能联系到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