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somniu

5、第五章

　　“姐——！！！”
　　“姐，你闹钟响了啊啊啊啊啊啊”
　　“姐，关闹钟啊！！！！”

　　“听见了！阿西”
　　我挣扎的摸了摸枕边的手机，一把摁掉了声音的源头。

　　“啊，姐你到底要干嘛。”
　　“姐！！”
　　“长安！”

　　“喂！”
　　我再次挣扎着睁眼，长月怒气冲冲的站在我面前
　　“姐你干嘛啊！！！闹钟响了大概半个小时了！”
　　“啊，半个小时吗？行了行了我起了，你继续去睡，赶紧去，你今天不还有考试么，去去去，睡觉。”
　　迷迷糊糊间我把长月推回了房间，实在没有心情听他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我打开水龙头直接把脑袋放在了它下面，这招在冬天尤其的管用。

　　可惜现在温度还不够低，我冲了冲脸还是有点懵，脑子里像塞满了棉花，周围的声音听起来都是空旷而遥远。
　　五点！
　　嗯，在我想要的时间段醒来了，还不错。

　　在日历上，我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下大大的好好学习四个字。
　　胡乱的洗了洗脸，拿上妈妈昨晚留下的零钱，调好长月的闹钟，我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天色还是很暗，但已经开始透着青，远方有一条暗白的线，下面是深红的、橘红的、橙色的光。
　　我未曾在这个时刻观看过这个小镇——五点二十六分，周围只有零星三四个人，看不清是老还是少，我在街道上飞驰着呼啸而过，有些刺骨的风让我终于清醒了几分。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早上是个思考人生的好时机的呢，也许是初三最后几个月的时候，那时我也曾五点起床，迷迷糊糊中开始背单词、刷题，七点去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七点半和其他人坐在教室里开始磨蹭着早读

　　我已经很久没有喝粥了

　　这个高中周围的小店也不少，只是平时的我到达学校时校门都快关闭了，没有时间去安安稳稳的挑一挑，今天终于可以一家一家的慢慢看过去了。倒也没有几家开门的，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自己还真是从来都赶不上热闹的。

　　“同学，喝粥吗？”
　　面前的阿姨一脸笑意的问我，真是奇怪，明明是想拒绝的，可是遇到这种时候就偏偏像着了魔力一般不忍她失望，于是我点了点头
　　就当尝尝鲜好了
　　“现在有的是黑米和醪糟，等会红豆和小米的就好了，同学你要哪个？”
　　“醪糟吧，谢谢您。”

　　“呦，早啊，长安！”
　　“早。”
　　“你也喝这家的粥啊。”张月开把车子靠在一旁的砖墙上，搓着手开始和屋里的阿姨喊着
　　“阿姨，早啊！！！”

　　周围突然变的极其吵闹，小贩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摆摊了。

　　“谢谢阿姨！”
　　“谢谢您。”

　　“欸，长安你刚没看见我吗？我追在你车子后面好久。”
　　“没有哎，毕竟我的车子没有后视镜。”
　　我把头拧到一边督促自己赶紧笑完回来继续表演。
　　“我还喊你名字了啊。”
　　“可能风太了，抱歉，没听到呢”
　　“没事，没事，哎对了你家住哪——”
　　“阿姨，我要一个菜夹馍。”
　　在人口普查的前一秒，我迅速的迎上另一位阿姨的笑脸，笑呵呵的递过去两块钱。
　　“我也要一个！”

　　虽然没什么冤情，但我满脑子还是浮现出冤家路窄这几个字来。

　　“对了，你家住哪来着？”

　　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菜还有蒸汽翻滚的糊了我整个视野的锅盔馍，我耐心的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擦起了眼镜。
　　“西南大路，你呢”
　　“啊，那咱们两家应该离挺近的，我也住那条街，靠近体育馆那边。”
　　“谢谢阿姨！”
　　“谢谢您。”

　　“喔，那还行，大概五六分钟路程。”
　　“嗯。”
　　……

　　我终于能重新体验安静的美好却不得不忍受着有些尴尬的沉默，我们两个人推着车子慢慢走着，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落下的叶子开始可以走出沙沙声了，偶尔有鸟叫声响起。不知为何，张月开一直没有说话，他盯着地面机械的走着，我还不得不放慢脚步让我们的距离不要突然拉大。大概还有三分钟就能走到车棚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坐在那间小小的教室里安心的喝粥吃馍看书了。

　　“长安你每天都来这么早吗？”张月开突然抬起头，浅笑着问我。
　　“也许以后会吧。”
　　“那我们说不定可以一起走。”
　　“啊，可能吧。哈，对了那个昨晚的数学作业等会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有两道题不会。”
　　他远远的比了个O的手势，我却有些僵在原地。虽然反应极快的躲过了当面回答的尴尬，但是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如果每天都这样一起走的问题了。

　　倒不是说因为他是男生我是女生所以两个人一起走很尴尬，我只是觉得刚认识的这二十四个小时有些过于魔幻。
　　太快了！
　　一切的熟络都太快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到座位上，甜甜的醪糟和满溢出菜和香味的锅盔也不能让我的心情稍微好受一些，我满脑子都是凭什么为什么干什么啊……

　　班上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个同学，有个男生刚进门张月开就像猴子一样窜过去搂着那男生的肩膀喊到
　　“张哲浩你丫的来这么早啊，那你平时不叫爷？要不是我今天起了个早还逮不住你小子。”
　　“放手放手放手，你平时不都赶点起么，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别管这个，以后路过把我叫上听见没，老子要开始好好学习了。”

　　我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耳机，刚好听见一句好好学习。
　　全班第一，年级第二。
　　我拿出自己的英语书，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清晨混着各种菜和粥的味道的清新的空气
　　啊——我爱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