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情深》李暮夕

7、矛盾

　　第007章矛盾

　　礼拜六，天气晴朗。

　　难得周岸有空，平若一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在中心广场这边，等你十五分钟。”
　　周岸打了个哈欠，抱怨：“睡觉呢，祖宗。”
　　平若：“那你别来，挂了。”
　　“来来来！”他急了，然后那边是一系列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等等我！马上过来！”
　　平若满意地把电话挂了。

　　到了广场，周岸大老远就看到了冲他招手的平若，小跑着过去，顺便接过了她手里的大包小包。
　　“就知道是找我来当苦力。”他叹了口气。
　　“不乐意啊？那你回去呗。”
　　“哪有的事儿？愿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他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说。
　　平若翻了个白眼，做出要呕吐的表情：“下次我朋友拍片，要是有清宫剧的太监角色，肯定找你客串。”
　　周岸：“……”MMP！

　　后来又在商场外围逛了一圈，平若进了几家名牌精品店。

　　看她眼睛都不眨地拍下一堆名牌衣服，每件都要上万，周岸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到底是闷了一下。
　　不过，他没说什么。
　　离开时，平若感觉他挺沉默的，皱起眉：“怎么了你？”
　　“没什么。”
　　“有话就直说，藏着掖着干嘛？你知道我什么性格的，最怕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了。”
　　周岸这才开口：“我就是觉得吧，衣服够穿就行了，没必要买这么多这么贵的吧？你很多衣服买回去，就穿一两次，之后就扔在那里积灰了，感觉挺浪费的。”
　　平若一开始倒没不舒服，就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比我节约吧？”

　　这一次，周岸是真的沉默了，望着她，有好一瞬的目光沉暗。

　　平若不解地看着他。

　　约莫有几十秒钟那么久，他才说：“以前是以前，现在自己赚钱，才知道赚钱的辛苦。豆豆，你吃穿无忧的，当然不考虑这些，可以后咱们要是结婚了，就不能不考虑柴米油盐了，你也要懂事成熟一点了。”
　　平若这才听懂了。

　　之后，两人就是好一阵沉默。

　　周岸也不想说这些话，但有些话，不能不说。

　　这几年他生意做得还可以，年轻人里，算是有为青年了。不过，跟平若家的家底比，自然是有不少差距的。
　　毕竟，当年破产后他是白手起家，树倒猢狲散，也没有多少人脉，一切从头开始。
　　孙蔓和厉风虽然老帮他吹牛，其实他也就那样，照顾她衣食无忧没有问题，但是，像她这样大手大脚的，他压力还是挺大的。

　　可这些话已说出来，他又有些后悔了。

　　走了会儿，小心回头看她的表情，拉拉她的手：“豆豆……”

　　平若避开了他的手，笑得有点勉强：“你说的也对。”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是抵触的。

　　说句不中听的，要是有了男人以后，生活质量下降了，那为什么要结婚？不是不能互相迁就，而是一个度的问题。
　　人总是希望以后过得更好，而不是不断妥协、后退、更累。
　　平若看着咋呼，大事情上还是很清楚的。

　　两人各有心事，后来还是不欢而散。

　　回去后，周岸晚上给她发了条短信，像是斟酌了很久的：“明天我有空，豆豆，我们去听那个钢琴会吧？你不是一向喜欢那个吗？我有门票。”

　　平若看一眼，把手机晾到了一边，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他：“算了吧，你又不喜欢。”

　　是的，两人兴趣爱好相差挺大的。

　　平若学过芭蕾，能歌善舞，以前在校时就是校歌舞团的团长，还老是代表班级年纪参加各种活动、登台表演什么的，所以，她特别喜欢画画、音乐这些高雅的艺术。
　　周岸就不喜欢了，也没什么天赋。
　　以前他陪她去听钢琴独奏，听到一半，他居然睡着了。从那以后，平若宁可拉着穆兰去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去音乐节之类的活动了。

　　“……这样啊……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那边没有声音了。

　　平若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心里无来由地沉闷下来。

　　扔下手机，正打算去厨房，手机又有一次响起了。她有点烦，这次接通，语气没那么好：“都说了不去了，你有完没完啊？”
　　那边安静了一瞬，继而是一个清冽温柔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是我。”

　　平若一瞬间愣住了。

　　“……沈瞰？”

　　他笑了一声：“是我。”

　　平若下意识站起来，不好意思极了：“我以为是别人呢，对不起。”

　　“没事。哪有那么小心眼？倒是你，语气听着不大好。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沉默了一下。

　　“不方便的说的，那就算了。”他转而道，“我这儿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她忙道。他都帮过她那么大的忙了，她帮他一下算什么？
　　有来有往才理所应当。

　　沈瞰说：“也没有什么，朋友送了我两张音乐节的门票，就在天鹅宫，你要一起吗？”
　　“啊？”
　　“门票明天就过期了，不去的话，怪可惜的。”
　　平若明白过来：“……这样啊。”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找她一起呢？
　　平若迟疑着，把这疑惑问出来了：“所里应该有很多女老师愿意跟你一起去吧？”恐怕不止女老师，爱慕他的女学生也很多。
　　甚至不止所里，每次他去学校里讲座，也是人山人海，一半是来学习的，另一半，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过，他看着挺好说话，对谁都客气，却一视同仁，从来不答应任何女生的邀约，久而久之，就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属于那种只可远观的对象。
　　平若是真的不解。

　　对面，沈瞰安静了会儿，似乎是在思考。然后，他解释道：“我喜欢清静，她们总是追着我问东问西的。出于礼貌，还不能甩手就走，有点麻烦。”
　　“明白了。”她满口应承下来。
　　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平时在所里见他，大多时候呆在办公室，要么就是在实验室里工作，桌案上永远是成堆的文件。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前天，她不小心把钥匙望在所里了，回头去找，楼里所有人都走光了，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趴在窗上悄悄往里看，却发现他还在看资料，脸上的表情除了认真和淡漠，不时皱眉思索一下，基本没有别的。
　　再联想到所里那些同事、前辈的话，这人平日基本没有什么社交活动，想必是憋坏了吧。
　　再习惯孤独的人，应该偶尔也希望可以有人陪一陪。

　　想明白后，她问他：“明天几点，在哪儿碰面？”

　　“9点，在研究所汇合吧，早上我还得过去一趟，帮陈教授打印一份资料。”

　　“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他笑着说，“晚安。”

　　“晚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严肃起来，“沈教授，你别总是跟我说着晚安、早点睡，回头又继续工作去了，这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他笑了，语气上扬，惊讶的语气：“你不是小孩子吗？”
　　隔着屏幕，平若似乎都能想象出他薄唇微扬的模样，兴许还拄着头，靠在窗边，眼睛里映着窗外零碎的月色。

　　平若有点被气到，急忙开口：“当然不是！”

　　他又笑了，似乎很开心：“不逗你了，快睡吧，我也要睡了。这两天工作有点晚，头有点痛。”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平若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医院还要你陪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说，“放心，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他都这么说了，平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你早点休息。”

　　“好，晚安。”

　　“晚安。”

　　她都要挂电话了，他又笑着接了句：“明天9点，不见不散。”

　　不知道为什么，平若的心跳忽然快了几拍，有点不稳的感觉。她匆匆挂断了电话，摇了摇脑袋，把窗户开大了些。
　　心里不由吐槽，这人也真是，怪不得烂桃花多。

　　长那么好看，跟人说话还那么温柔，是个女的都会想入非非的好不？

　　一点儿自觉没有。

作者有话说

　　墙角已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