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见南山山

1、第 1 章

　　第二十三次。
　　当临初第二十三次借着看钟把目光不经意的瞥过教室最后的曾末的时候，同桌林娴娴好像觉察出什么，努力的从书堆中把自己的脑袋探出来，一脸倦容的问临初：“你今天总往后面看些啥呢，都这时候了你还想啥乱七八糟的。这卷子老张说了下课交上，他晚上给改出来，来来来让我瞅瞅你做多少了。”
　　林娴娴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妹子，说话却是一股东北腔调，据说是她那个曾经上山下乡的姥姥的成功教育成果。临初拿起空白的卷子在林娴娴面前晃了一晃，语气颇为深沉：“现在形式严峻，一切都要靠你了。”
　　林娴娴在看到临初的试卷的时候就好像发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不住地“啧啧啧”，配合着脸上嫌弃的表情一起食用，临初觉得有这个同桌简直就是人生不幸。
　　林娴娴恨铁不成钢：“哎呦你行啊，你今天一天都干啥了，这张数学卷子连个名字都没写完，还半小时就下课了要是你没做完老张你看老张怎么收拾你！”
　　临初简直怀疑林娴娴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一手把林娴娴的大脸给推了回去，顺手把她桌上的卷子拿了过来，前后翻看了一下“嗯，今天的作业有着落了。”边想边抄起笔，熟练的往自己的试卷上填充着答案。
　　一旁的林娴娴早已习惯临初的流氓行径，视若无睹地把自己的头埋回书堆里。过了一会儿，仿佛福至心灵一般问临初：“你别是看上我们班谁了吧？”临初飞快的抄着作业的笔一顿，心道，“真是奇了，林娴娴她妈最近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仿佛要掩盖自己的心虚，临初嘴上越发刻薄：“你可别操心别人了吧，我帮你跟老张多要几张卷子，免得你闲得乱想。”林娴娴闻言无声翻了个白眼：“临初这是被戳中心事才会这么刻薄，她就是这样，看我迟早撬开她的嘴。”
　　林娴娴想象着临初羞答答的承认少女心事的模样，看笔下的数学题都觉得可亲可爱，全然没有注意到临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笔，盯着虚空某一处开始发呆。

　　似乎每个班都有这样一个学生，面目模糊的像一张白纸，连老师有时候都会遗忘他的存在。曾末就是这样一个人。临初仔细回忆高中这两年多来，忧伤地发现之前曾末好像从没有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过。
　　临初想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两年的同学生涯没有让她和曾末从陌生人变成更熟悉一点，一次街头斗殴却让他们两个一下子变成“亡命天涯”的交情。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五讲四美三热爱教育的好孩子，当临初看到有人把本校学生堵在角落的时候，一股热血上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那五个小混混面前。
　　这个时候认怂离开简直不能太丢人，输人不输阵，临初装作若无其事，十分淡定地开口：“你们最好快点走，我跆拳道黑带，柔道十级，收拾你们算是小事儿。”还摆了一个自认为相当不错的起手式。
　　或许是临初表现得太过镇定，居然暂时唬住了这群混混。临初眼神示意男孩快点走，却没想到混混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有一个抄着棒子向临初冲了过来，誓要保护混混的尊严。临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呆立在原地，眼看棍子就要打到临初的小身板上。那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重围，抓起临初的胳膊就跑。
　　临初想起那天晚上跑过大街小巷，带着五月些微热意的风把身后的叫喊声渐渐吹散，拉着她逃亡的男孩松开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转过头来看了临初一眼，随后临初听见他说：“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要管。”周围居民楼的阴影打在男孩脸上，看不清五官和表情，声音确是别具一格的好听。
　　男孩说完相当冷漠的转身就走，留给临初一个瘦削的背影，昏黄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孤独的意味来。临初心念一动：“我叫临初，你呢？你叫什么。”
　　“曾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