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之殇》影曳未明

1、禁城之殇

　　禁城之殇
　　一•一春桃花开
　　夕阳涂抹天际之时，整个皇城被那冲天的铜锣鼓声震破沉寂。只为平定边陲，凯旋而归的人。
　　乐声欢快，桃花盛然，蝴蝶旋舞。万物皆呈一片热闹。惟独我心若平镜，淡定洒脱。
　　此时，我于辰归宫落英缤纷之下，轻抚瑶琴。着一袭白衣在身。指间在弦中熟稔如流云。婉转悠长便是一曲《若归》。
　　若归，若归，倘若是你，何来不归？这曲子一开始就不是为你所作，我不会为你祈福，你可明白？
　　大哥，一唤便是九年的大哥。对于出生于民间的你来说，这个称呼才是亲情的象征。所以，你从不让我叫你大皇兄。你可冷酷，你可无情，你可将阻拦你的一切抹尽，却唯独将我捧于手心，不敢伤害分毫。
　　你曾说心如泉水的我是不适合皇宫这种人心险恶的地方。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皇室，一开始就是别无选择。
　　“若归！”
　　浅笑至唇际而上，我停下手中动作，道：“欢迎回来，大哥！”
　　“若归，你的琴艺越来越好了！”淡淡的微笑透着对我的思念。我只知这笑容谁也不曾见过，除了我。
　　“这是在证明我叶若归是个全才啊！”我轻轻地笑着。
　　“若泽不会再回来了！”说这话时，声音低得宛如梦呓。大哥小心地盯着我，似乎是要捕捉我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我却只是一声喟叹。三皇兄可是害我两腿残废，终日只能坐于轮椅的罪魁祸首啊，我即便是再善良成灾，也不会去痛斥一心为我报仇的大哥吧！
　　皇宫，这座在百姓看来奢华、富丽的禁城，于我，不过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大哥用三皇兄的“战死沙场”为我报了仇。这一仗，三皇兄输尽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然，他却并非输在为夺江山残害手足，而是输在将目标放于我身。要知我们的大皇兄，身在皇宫，行在朝中，无情亦不曾有恨。不择手段，都不过是为了那可端倪万物的帝王之位。只是，若有谁人伤我一分一毫，他的愤恨便是比他的无情更来得让人颤栗。
　　因为于他，除了淑妃，我便是唯一的亲人。
　　“大哥，陪我喝两杯吧！”
　　“嗯！”
　　“还记得你救我的时候吗？”大哥微笑着问我。
　　“你常常提醒我，我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啊！”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大哥却总是念念不得忘却。
　　那时淑妃被赐死。年仅十二的大哥失去一切。
　　当我看见湖中挣扎的瘦小身影时，毫不迟疑地下了水。之后，从昏迷中醒来，入目的便是那张严峻的面孔。
　　“明明自己都不懂水性，为什么要救我，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见我睁开双眼，便是气势汹汹地一阵大吼。
　　“你不是大皇兄吗，为什么要说是陌生人？”我诧异，睁大双眼望着面前这个比我长了两岁的少年。虽然之前并未见过，但他确确实实是我的大皇兄。
　　因我的一句话，少年沉默了，然后他那倔强、骄傲的脸上透出了复杂。
　　他明白，他比谁都明白，他的母亲淑妃因流言蜚语而死，然，人虽死，流言又怎会灭亡？一句“他不是真正的龙种”便等于将他在这皇宫中仅有的立足之地生生剥夺。小小的宫女都可对他出言辱骂。于是，珍妃的一个不小心便让他只能在水中徒劳挣扎，若不是我入水，又有谁愿意将目光投入那个小小的湖面上？
　　大哥总说我单纯、善良，只是十岁便会思虑那些的我，真的如他所说吗？
　　“酒虽好，可是不能多喝的！”我笑着看大哥，看着他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拎起酒壶为他盛满酒杯。我的面上自始至终都是微笑。
　　大哥说我一定不曾流泪，因为我总是笑，他说的是对的。母后于我十二那年离去。那个时候伤心、难过，我却挤不出半点的泪水，整个心只象被掏了个空。倘若不是大哥默默地守在身侧，倘若不是大哥百般耐心地劝我用膳。自己如今又会是怎样？
　　“大哥！”我急忙大呼。在那杯酒还没入大哥口中之前叫住了他。
　　大哥疑惑地看向我。我舒了口气，看向他，缓缓开口，道：“喝下第三杯，这酒就成毒药了。”嘴角轻扬，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不会真心害我，对不对？”片刻，听到了如此一句。我一惊，不禁苦笑。是他自信过分，还是他信我太甚？然而，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拎起酒壶，看壶中清酒缓缓投入地面，然后，松手，看酒壶碎成万片。
　　酒中毒药不过是会令人昏迷的迷药，真的是不会伤人！我说：“你走吧！”
　　“若归？”大哥平静的面上才泛起了慌乱。不怕我害，只怕我与你断绝手足之情吗？竟然如此，又何必当初？
　　“我明白了！”看我片刻，大哥终于一声叹息。他到底是个聪明人，而这样聪明的他却错把我当成了傻瓜。
　　三皇兄以为用了那名为“一箭双雕”的计谋便能同时除掉我与大哥，却没想到最终受害的只是我一人而已。大哥识破他的伎俩便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因此，三皇兄一头栽入了自己设的网里，再也出不来。
　　“对不起。大哥是狠心了点，但大哥是为了你好。一直以来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所以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你。”即便是解释，语气也是那么的霸道。
　　“所以你是觉得只要我成为废人了，就威胁不到他们了，我的命也因此保住了？”心下一紧，说不出是何滋味。
　　“我不瞒你，就算若泽不动手，我也会动手。因为我不能让你死。”此时，脸上虽带着愧疚，却是坚决无比。
　　“是吗？我懂了。”深吸了口气，我将目光望向了前方。
　　“你曾为若泽向我求情。现在却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不公平？”我只觉得可笑，“那是因为我最相信你。把你当成了最亲的人！你明知我最爱练剑，却还眼睁睁看我双腿残废。现在我还能干什么，每天弹奏哀怨的琴声啊，可笑，真是可笑！”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不后悔。”此时，大哥脸上那转瞬即逝的东西，我知道，是受伤。
　　“不，我不恨你。”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我看着大哥，朝他笑开了颜。
　　“大哥，桃花都开了呢，陪我去看看吧！”

　　二•佳人曲
　　“倘若现在给你一把刀，你想杀谁？”
　　“杀了你！”若眠恨恨地看着我。我无言以对。
　　三天前，若眠急冲冲地到了辰归宫。那一向冷静的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慌。
　　“三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我诧异，遂笑，“我能帮你什么？”
　　“大皇兄最疼你了，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是不是？你帮我向他求情吧，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你帮我求求他。求求你了，四皇兄！”
　　一席话令我的心猛地一紧。的确，若眠与三皇兄本是亲兄弟，三皇兄一死，若眠就一定是大哥的下一个目标。
　　兄弟们的争斗我本是不想理会也无心理会。可若眠毕竟只有十五岁。他是那个总喜欢捧着糕点，朝我笑，唤我四皇兄的人呵！
　　为了帮他亲兄弟夺得太子之位，他有勇亦有谋。手段之狠那是大皇兄都要畏惧三分的。这样的若眠，却是善良。他也骄傲无比，倘若不是真到走投无路，他断不会来求我。
　　“从某些方面来说，大皇兄是你的敌人。你应比我更了解他的个性。他不会任人左右。我帮不了你，若眠！”我却如此平静地道。
　　“不，大皇兄会听你的！”若眠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那眼神显然丢掉了以往一切的威严。
　　“他不会！”我轻轻摇头，“他会疼爱我这个皇弟，是因他知我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怎么办？”松手，若眠是彻底的绝望。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了迷茫，落魄。
　　“你早该料到如今的局面。”我说，“大皇兄不会杀你的，你从未害过他半分，他不会杀你。”
　　此时，监牢的阴冷令我全身颤抖。我看着若眠瘦小的身躯被枷锁束缚。三天前他都还是令人敬畏的六皇子，如今，命如草芥。
　　他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所以他不恨大哥，他恨的是我，因为我曾许诺大哥不会杀他。可是，那“蓄意谋反”却是父皇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于是，金口一开，便是明日处斩。
　　“四皇兄！”若眠将沉默打破。我看向他，便见他嘴角含着浅笑，听他说，“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心一酸，红了眼眶。可眼泪却始终不曾流下。
　　若眠，你该恨我，因为你的四皇兄帮不了你半分。
　　刀，是个可怕的东西。斩下便可结束人的生命。人，终究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坐在辰归宫外，对天边那缓缓沉下的红日闭上了眼睛。
　　“大哥，你真的好狠！”我说，“你不记得若眠曾一声一声地唤你大皇兄吗，你不记得父皇罚你时，他与我一起偷偷给你送糕点吗？你可以杀任何人，却万不该杀他啊！他与你为敌，是因为他有他自己的亲哥哥，有他自己的亲母后！”
　　“但是，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存活，你该明白，若归！”淡淡的一句话。语毕，大哥转身离去。我扭头，从那背影中看到了一丝的哀伤。

　　若眠离开的第二天，那个女人来到了我的身旁。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她是父皇钦点的御用舞姬，名唤惜如。
　　“听闻四皇子殿下琴艺非凡，可否为惜如弹奏一回《佳人曲》。”笑靥弥漫，摄人心魄。
　　“惜如姑娘专程来此，我岂有推辞的道理？”我笑。
　　女子的舞姿，如蝶轻巧，如雁张扬。果如听闻的让人移不开眼去。
　　“惜如带来美酒，四皇子可否愿赏脸品尝？”舞毕，她于我身侧坐下。
　　“我向来不胜酒力，姑娘的美意我怕是要辜负了！”
　　“四皇子可知这酒的来历？”惜如却并不在意我的话语，而是执意的将酒为我盛上。
　　“还望姑娘赐教！”我笑道。
　　“传闻祖皇创下千叶国，途径一家酒肆，因店家自制美酒香醇独特，龙颜大悦，便命其名曰酒中之王。”说完，她嫣然一笑，靠近我的耳际，呢喃轻语，“所以，这酒只有惜如心目中的王者才配品尝。”
　　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足以令人心醉的芳香。
　　“你对二皇兄和三皇兄也说过如此的话吧！”我微笑，“不知，可否对大皇兄说过？”
　　显然是惊讶于我的话语，却仍是带着波澜不惊的笑。她说：“四皇子果真睿智非凡。可是惜如当真以为只有四皇子才配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我吗？”苦笑，我说，“姑娘请回吧！”
　　“难道四皇子殿下想如此终了此生。据我所知大皇子对你百分信任，你要对付他，那是简单至极。”
　　“这便是你此行的目的吧！”我看向了眼前女子那比桃花还胜万分的面孔。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如此一番话会惹来杀生之祸，要知你找错了人。”
　　“没有！”她却依旧笑如春风。
　　“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不相信你们之间真的存有亲情！”
　　“惜如姑娘的这一赌可真够险。你还是走吧！”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冷淡的话语介入了我们，我一惊，抬头，呼道：“大哥？”
　　大哥迈步进来。我能感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冷。如此的大哥是我从未见过的。
　　“大皇子殿下真果真爱护自己的弟弟。可惜如不过是个弱女子，大皇子又何必……”言未毕，微笑便僵在唇边。鲜血至嘴角流下，殷红刺目。
　　我的身子一颤，随即恢复平静。惜如大概不会想到大哥行事是向来没有商量的余地吧。只是瞬间就能将那剑身刺入了她的身体。
　　“你找谁都不关我事，但找上若归，就该死！”这句话，想必她也是没有听到的。
　　所以这一赌，她是满盘皆输！
　　“你杀她要如何向父皇和你目前最大的敌人二皇兄交代？”我看向大哥，突然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女人原本是洛国的公主。”
　　“你早就知道？”我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大哥。他竟早就看穿惜如怀揣不轨，那么为何不早拆穿她？那样，二皇兄和三皇兄定不会为了那一句“惜如只爱强者”而彻底做到绝情绝义。那样，若眠或许就不会死了。可大哥……却是任她在我们兄弟间挑拨离间，火上加油？
　　“就算没有这个女人，也会有如今的局面。”
　　“大哥，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若归，你不需多想，只要静静看着就好，一切即将结束。”
　　“终局……吗？”

　　三•最后的凋零
　　桃花到底那么快凋零，只留一地残红。
　　二皇兄到了辰归宫。不得不说这是个意外，因为我与他素无交集。
　　“虽是同在宫里，我们也是有一年多没见了吧！”说着，到我面前停下，一双眼睛直盯上我的双眼，遂低呼：“好好的一双腿，就这么废了，真可怜啊！”
　　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二皇兄。
　　“现在正置非常时期，你这若辰宫怎么连个像样的侍卫都没有？二皇兄调了一些人过来，他们定会保你若辰宫的安全。”语毕，我看到若辰宫门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是想以我来威胁大皇兄。”我仍旧微笑，“如果我没猜错，大皇兄已经抓住了你的把柄。”
　　“老四，你真的很聪明，以你的才智，我们兄弟无一能比拟，只可惜……”
　　“只可惜我无心江山，不然二皇兄岂不多了个劲敌？”我微微一笑，又问：“二皇兄，你可知大哥为何非得这太子之位，非要坐上那皇位不可？”
　　“谁人不想坐拥江山？”
　　我摇头，缓缓道：“他是为了报复，对整个叶氏江山进行报复。淑妃是如何被枉死，你和皇后应该最为清楚。大哥所做一切都只是为替他母后报仇，而不关其他。“
　　“这又能说明什么？”二皇兄嘲讽地一笑，“性质都一样，都是为了得到这江山。”
　　“当然不一样。至少他不会为了我这个姓叶的而放弃除去你的大好时机。”
　　大哥看向我，接着便是一阵大笑。
　　“亏老大把你看得那么重要，你却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是嘴角是一抹嘲讽的笑，“对他来说，你既是亲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当然与他生母不相上下，既然如此，他又怎会弃你于不顾？”
　　“哦？二皇兄倒是挺了解大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可你还是输了。”
　　“不到最后，你怎知？”他冷笑着看我一眼，然后将目光望向了前方，深邃的眼中透着说不出的复杂，“老大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可惜他太重感情，无论如何都想保住这难得的亲情。如此下去，迟早是要被这绊脚石绊倒。”
　　“二皇兄若还有时间同情大哥，不如同情同情自己吧！”我笑着朝二皇兄喊。然后，我看到鲜血从自己的胸前涌出，浸染白衣，犹如三月恣意盛开的花朵。
　　“若归，你疯了！”
　　“没有我这个绊脚石，大哥就赢定了，是不是？”我说。
　　“你就这么想我死吗？若归。”
　　我笑着摇头，道：“二皇兄，其实你是在羡慕大哥吧！”当初生生斩断亲情的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始羡慕拥有亲情的大哥了，是不是可笑呢……
　　再次睁开双眼时，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二皇兄了。
　　“二皇兄呢？”
　　“被父皇抓了个正着，然后关进了大牢。”
　　“然后就是他理所当然的畏罪自杀了！”我咧开嘴，扯出一个不知能不能算笑的表情。
　　二皇兄想乘父皇不在皇宫而关住我，却不知他身旁最信任的小太监其实是大哥的人。大哥不用直接出面救我，只需将父皇叫回宫便可。我不会被伤半分。可是，我却用匕首给了自己一刀，这，不管是谁看在眼里，二皇兄都一定逃脱不了干系了。
　　这一次，大哥，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皇后呢？”
　　“宁王私吞军饷，皇后也参与其中，老头子就将她打入了冷宫。今早她便上吊自杀了。”
　　“真是讽刺，她当初便是如此害你娘，现在居然也得了如此的下场。”

　　四•终曲
　　暮春，战场的硝烟早已随凋零的桃花而消逝。现在，皇宫每处都是净土。
　　我再次坐于琴案前。直到大哥出现在我的面前。
　　“若归，你的腿有治了！”大哥抓着我的肩膀，眼中闪着无限光芒。
　　“什么？”我疑惑。
　　“我打听到民间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听闻他曾治过和你情况一样的病人，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他了，找到了你就能站起来了。”说着，转身拿起琴案上的瑶琴，将其掷于地上。大哥的神情是欣喜若狂，他道：“你不喜欢弹琴，以后就不弹了！”
　　我一笑，道：“好不容易这太子之位就归你了，大哥难道就不怕治好后给你自己找了个竞争对手？”
　　“怕！”大哥一愣，随即浅笑，“我只怕你有天不叫我大哥了！不过，你若真想要这太子之位，我绝对不与你争。”
　　这次，是我为之一愣，我佯装叹气，然后微笑道：“开玩笑的呢！”
　　“你该还没吃午饭吧，就在这里吃吧！”
　　“嗯！”大哥点头，然后将我推于餐桌前。桌上酒壶中装着的正是上好的花雕呢！
　　“大哥，再来一杯。”我将大哥的酒杯再次盛满。然后看他一饮而尽。
　　我早说过，在我面前，酒虽好，是不可多喝的。为何你就如此轻易地喝完？这不，毒性漫布全身，你动弹不得了吧！
　　我笑了，笑的疯狂。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你却是第二次中了我的陷阱，大哥，你不该太过自信！”
　　“我不是自信，我只是信你不会害我。”微弱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大哥苍白的面上竟没有一丝怨恨。
　　“是啊，你是太信我了。也不枉我之前设的那一局！”之前邀他饮酒，佯装不忍伤他，都不过是为了让他信我不疑。
　　要说善良，我比谁都善良，要说绝情，我可以比谁都绝情。
　　大哥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他望着我，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呵，他一定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我笑着，站起了身，迈开脚步，就在他的面前。
　　“……若归，你的腿……”
　　“我记得没有谁跟你说过我的腿会终身残废吧！”
　　大哥笑了。我听到那喃喃细语从他口中说出，竟然是“太好了，你的腿终于好了”。
　　心里猛地一颤。可是，不能回头了。我将那金色帘子扯下，满目都是血迹展开的花朵，妖娆不已。
　　“若归，你杀了他？”
　　“这昏庸残暴的人没有资格再坐着这一国之君的位置。倘若不是他那一句‘能者才有资格当太子’我们兄弟间怎会斗的你死我活？所以他一开始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你是准备将这弑君的罪名加在我的身上了！”
　　“是啊，所以大哥，你死吧！你不死我就死定了！”我拿着剑逼向了大哥，可是，我的剑为何不听使唤？明明我只是在利用叶若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若归，你哭了！”
　　“怎么会？”我笑，“所有人都以为母后是病死，却只有我知道是皇后毒害母后，可是老头竟然在母后死后的一个月再次纳妃。我恨皇后，却更恨他，所以我要报复，我对母后的遗体发誓，一定要坐上千叶国君主的位置。所以大哥，你死吧，求求你了！”

　　我如愿地坐上了皇位。却没能杀掉叶若明。那天，他的心腹前来救走了他。
　　可他是我心中唯一的刺，他不死，我不能安心。
　　“皇上！”张云跪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格杀勿论。皇上，卑职任务完毕！”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笑道。
　　“卑职斗胆，皇上，您真的高兴吗？”张云站起了身，将一封信放在桌上。
　　“这是在大皇子身上搜到的，应该是给您的。”说完，默默退下。
　　我将信拿起，打开，入目的不过简单两行字。
　　“我不会与你争，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哈哈……”我笑了。我当然知道你真的当我是弟弟，不然就算有一百个叶若归也不可能赢过当时掌握朝中一切的你。我就是赌在你会为了我而自动离开皇宫。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呵！
　　但我不敢保证你会愿意一辈子都在外漂流，所以，我必须除掉你。而你却绝不会猜到我会对你赶尽杀绝，是不是？
　　可是，面上那热热的是什么呢？
　　是泪水，决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