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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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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呆若木鸡。
怎么会是这样?我的假想敌忽然成为男朋友的亲戚?为什么云开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吗?
这时候才理解那句“放心。我做事情从来公私分明”可能真的有着特殊含义,只不过不是我当时理解的那种含义。
我心念一动:“文果,这——是不是也算是你说的人脉?”
文果看着我:“你说呢?”
我知道自己确实问了一个傻问题,这怎么能不是呢?
“我原本以为这些在外企是不存在的。”我喃喃道。过去我真的是这么理解的。在我的心目中,外企意味着在同等的规则下竞争,意味着更多的平等竞争的机会。
“真是个傻丫头!”除了老爸、子明和云开,又有一个男人叫我“傻丫头”。我真的很傻吗?
“只要有人与人的交往存在,只要还存在机会不均等、资源不足,任何地方都需要这东西。当然,实力是非常重要的,但有了人脉推动,不就可以少奋斗很多年吗?你的愿望不也能快速实现吗?”文果说。
我心里怪怪地。他看我低头不吭气,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进入社会这么多年,就连这点最实在的现实你还都接受不了吗?”
是啊,不管接不接受,事实上,我都已经借助过这个我不屑的“人脉”一次了,不是吗?完全靠实力的平等对比,我就一定能比别的竞争者优秀吗?
但是,我心里真的不舒服。
“看来云开还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教你——我来教你吧。”文果微微向我侧过身子,我警觉地往后一缩。
“放心,我没有恶意。再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文果的话让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是啊,你穷紧张什么?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作为一个助理,你要经常和各个部门的相关人员打交道,如果你不掌握他们之间的关系亲疏、禁忌等信息,工作效率可能就会打个折扣;最糟糕的就是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话让我打个冷战,忽然想到了当初听Julie评价云开时我的感受。
文果给我上了很长的一堂课,听得我是瞠目结舌。原来公司里衣冠楚楚的高管们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没有理由的怪癖;一些上班时间互不理睬的人竟然也可能是底下的私交密友。真是开了眼了。
文果停下来,我连忙殷勤地送上刚从床底下箱子里掏出的饮料孝敬良师。
“以后你有了不明白的可以尽管问我。”他接过饮料,冲我一笑。帅哥就是帅哥,连仰头喝饮料的姿势都那么帅。
“我不会白白住你家的房,吃你们的饭的。”他把饮料瓶放在碗边,问我:“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我犹豫再犹豫,还是问了:“那么Angela呢?你认识她吗?”
文果神情严肃。他点了点头。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望着面前这个漂亮的男人。他的五官几近完美,真的只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你听说什么了吗?”文果不答反问。
“没有,我的直觉。”
“直觉,是吗?”他仰起了头。他的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那张相片,甚至他现在那飘浮的眼神也那么熟悉。
“是的,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你的直觉非常敏锐。”
“Angela也属于那种人脉吗?”我小心地问。这算不算是在挖别人的隐私呢?
文果笑问:“又是直觉?”我点头。
“琳琳,你知道分公司的总裁是个美籍华人吗?他姓孙,他有个二十几岁的女儿。”
我再次惊呆。Angela姓孙,全名孙颖馨。果然处处藏龙卧虎。
又到了重点了——我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Angela和云开呢?”
这回文果居然哈哈笑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个问题,你可以问云开,也可以再次相信你的直觉。因为我发现,它似乎蛮准的。”
他居然拍拍屁股走人了,连碗筷都没有收拾!
但是,在Angela和云开的问题上,我真的不敢随便用我的直觉去感知。我害怕我担心的事情会成为事实:就象你往空中抛掷出一个硬币,你满心念着是字,但是落下的却总不是字。真的非常怕自己隐隐担心的,会是残酷的事实;自己反复强调的可能的美好“现实”,却有可能是镜花水月。
毕竟,进入全程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学习到的,并不全都是温情脉脉。
我真的是个很容易动摇的人。原来我的立场竟然会如此不坚定。一个小小的冯文果,却也能在我心头的天平上剧烈地上下摇摆。从知道他到现在终于见到他,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总在不断变化,但却是越来越模糊。现在居然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物了。
从见面到现在,也就不过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啊!
头疼!真的不喜欢复杂的东西,可最近究竟怎么了——居然遇到这样棘手的人物!不过好在,目前真看不出这位“文果哥哥”到底会对我有什么不利。
不过,他的那句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我怎么感觉:他,好象已经读懂了我心中的担心?难道,他是在告诉我:对了,就象你担心的那样?
心神不宁。收拾好饭桌后,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翻着。一个个铅字在我眼前晃动,个个好象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在那里飘来飘去,没有一个留下印象。叹口气,合上书,却又看到了云开飘逸的签名,静静地躺在扉页上。
这次第,怎一个“烦”字了得!
想想文果正在隔壁,可能正在床上看书或者做着什么,和我仅隔着这面薄薄的墙,我就更加不安。
要不,给云开打个电话?
起身拿起电话,正要拨号,我又停住了:就这样让步了吗?如果我和云开之间还有未来,今后,我是不是必须永远让步,永远主动?
想到“永远”,就有些意冷,感到齿寒。
终究还是没有拨出这个电话。安静地坐在床上,我努力地想理清心头的这一团团乱麻。
老妈把那盆茶花放到了窗台边上。一扭头,就看到那盆鲜艳的红茶花,在初秋的余热中,享受着一阵突然间拂过的清凉微风,叶片和花头正在轻轻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