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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杀死麻雀》【1】 ...

  •   ——鸽子是一只怎样的鸟?
      ——没用的胆小鬼,泛滥的同情心和善良
      恐惧。
      仿佛置身于一个真空的无底洞,身体在不断地往下堕落,耳朵被刮得生疼,却连哪怕动一个手指都僵硬得像一块朽木。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醒过来的。
      猛地起身,初安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的伏动促使她的心脏跳得过急,似乎随时都会从她那胸口挣脱而出。
      等等,胸口?
      初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靠近心脏的位置,抬手,满目鲜红的血迹。
      双眸收缩。
      张唇,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一只手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唇。
      “要听话,知道吗?” 耳边的热气是如此的真实,笼罩在她的耳侧,却让她莫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子的战栗。
      在唇齿间发出惊恐而模糊的呼叫,却因为与身后人的姿势,变得显得这样暧昧与不堪。
      初安从床上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全身都是冷汗。
      不知是哪里的角落窗户没有关紧,自最隐秘的地方吹进来了一股凉风,一下一下地吹刮着她胳膊上生着的羽翼。
      用白色的羽翼包裹住自己,初安往自己的手掌心呼了几口暖气,待身体的温度完全恢复之后方才稍稍放松些地打量了一遍自己所躺着的床和这个房间的环境。
      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树洞。
      一张小木桌,几张木书架,一长木床,几本放在床头的没有封面的书籍,除此之外,在无其它。
      初安拿过床头的书籍翻开看了看,试图找寻些东西来获得自己这个身体的线索。
      可惜的是,她发现这本书中不论或大或小都刻印着一些她并不能看懂的字体。
      但总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让她毫不怀疑自己应该是对这种字体拥有大量记忆的。
      那么,这些字体究竟为什么会让她感到这样的陌生,就好像是一个从来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还未等她思考清楚这些诡异字体中的含义,一个土色的影子拦在了她的面前。
      无声无息。
      没有一点活物的状态。
      几乎在那个影子靠近自己的前一秒,初安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眸中无法控制地显露出一种极其恐惧的颜色,一股沉重的寒意从她的脚底迅速爬至了她的脊梁处,使得她的白羽毛竖成了敌对的针状。
      而站在她对面的那一个人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状态一样,仍是以极其平均的速度向她走来,每走一步,初安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长着利爪的手轻轻地缓过。
      是如此的危险,病态得又令人情不自禁地爱上这样的触觉。
      初安算是看到了那人的脸了。
      眼前姑娘长着一张极其可爱的脸。
      黑亮黑亮的双眸,像早春树上刚沾上露水的红果实一样的脸部,稍微有点弯的鼻梁,被樱花瓣所染指过的嘴唇。
      如果除去她脸上大大小小的雀斑的话真的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名门闺秀。
      但是,这位穿着土衣的姑娘对这一些是不屑一顾的。
      发现初安看着自己时的出神,那姑娘上前敲了敲她的脑壳,脸色如常:“做噩梦了。”
      是肯定的语气。
      缓下了梗在心口的气,初安勉强撑起了一个微笑对姑娘的话表示回应:“没……”
      “别掩饰了,你身上冷汗的味道刚刚已经沾到了我的身上。”姑娘嫌弃地抖了抖与她圡衣颜色一般无二的翅膀后又颇为嫌弃地瞟了她一眼,“只是半天没见,你的智商一如既往地在往下跌落。”
      初安被这一番毒舌的话堵得再编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思来想去像是只有转移话题这一条小径可以走。
      于是,她当下便抛下了因为自己不礼貌行为而感到的愧疚和难堪,硬着头皮试图强硬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姑娘的脸上一下子扭曲了神色。
      姑娘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用羽毛的另一边在初安的额头上粗糙地划拉了几下迅速收回,就好像她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样。
      “没发烧啊。”姑娘小声嘀咕着,泛着水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将初安前前后后完整地扫了一遍。
      尔后,她便是站得离初安突然远了些。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茫然状态的初安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神色跟吃了毒药似得难受的姑娘,仍然是没有感觉到自己都做错了些什么。
      姑娘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初安的耳朵处点了点,似嗔似怒:“你这呆子,记性究竟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差了?”
      “噢对。”她夸张地把嘴撅成了鸡蛋的形状,尖酸刻薄的话语从她的喉咙中传达出达却又像裹了一层蜜糖的辣椒,令人在唇齿留恋间不自禁地在蓓蕾上发着抖,“我险些忘了,你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脑子也是不能记住什子东西的。”
      话罢,她腮边陷下去的酒窝在颊边开始若隐若现,笑得宛若藏在古老城堡里最喜欢开玩笑的小恶魔彼得。
      鲜艳得模糊了人的视线,空明得清晰了人的触觉。
      初安不自禁得靠近了那姑娘一点,待那股茴香味传过来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挪了挪屁股。
      姑娘不知从哪里的来了一个竹扇,拿着扇秉头子敲了敲初安的手腕,居高临下地对着还趴在床上努力缓过神的初安说道:”在您把您身上那些肮脏的灰尘清理干净之前,请阁下离我远一些,谢谢配合。”
      初安尴尬地停止了动作,低下脑袋拍去羽翅上的灰尘。
      姑娘仿佛不嫌事大似的,轻描淡写地补上了一句:“记住,请您必须细致到每一个羽毛,每一个发孔,每一处羽尖。”
      初安委屈地拍拍翅膀,自喉咙里放出一声不服从的鸣叫,然而,被姑娘的眼睛一斜,她瞬间很没有骨气的又失了声,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羽翼上的脏物。
      待初安梳理完成之后,已然是中午了。
      抬起头抚了抚酸痛的脖子,初安躺在了仰躺床上。
      然后,她看着再一次粘上了灰尘的羽毛陷入了沉默。
      姑娘没理她。
      在初安刚整理好羽翅的时候姑娘就已经抱臂站在了她家的窗户旁边,尔后冷不防的开了口:“第三只眼睛,要睁开了。”
      啥?
      初安仔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咪起眼睛看了看姑娘的额头,成功确定身前这姑娘不仅有严重的洁癖可能还附带着有点重的中二病。
      姑娘对于初安造出的巨大动静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审判者,就快降临了。”
      得,这姑娘,多半脑子有病。
      初安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碍于按照目前来看的情况她似乎随时会被眼前这姑娘秒杀,初安点着脑袋附和:“是啊是啊。”
      “那个时候,所有的白茶花会长出第三根荆棘。”姑娘的眸色深邃,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初安继续附和:“对啊对啊。”
      “苍蝇的眼睛会被白液树的汁液染成白色,鲤鱼会因为被水淹死变成铁具。”她的语气抑扬顿挫,就好像她在朗诵着一首奇怪的诗歌,“甲虫的四肢会被蜘蛛肢解成毛线球,猫头鹰会因为夜盲撞死在森林里的第七棵树上。”
      初安正要敷衍的应和,却被姑娘的眼神所制止,她只好干笑了几声坐直身体继续去听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的圣母利亚,任谁会相信鱼会被水淹死这种小孩子都不会听的鬼话?
      姑娘继续说着,她那嘶哑的嗓子被她无意识的拉长,这让初安联想到了一台破损不堪,吱呀吱呀叫着的纺织机。
      “白嘴鸦会因为误食大象的肉而死去,用来当做记录遗嘱笔的是云雀的羽毛……”姑娘突然停止了叙述下去的动作,盯着初安的眼睛把她看得直发怵,“你失去了你的记忆,是吗?”
      初安愣愣地点了点头,挖了挖听的长了老茧的耳朵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姑娘点点头,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只烟斗,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迷离而涣散:“那么,我只说一遍,你且听好了。 初安挺直背,把脑袋垂得更低,好让自己显得更加恭敬些。
      “我叫麻雀森伊,是这一片森林负责祭祀的鸟,专门负责处理祭祀给神的动物。”姑娘抖了抖烟灰,朝初安笑得天真,可她的话却令初安毛骨悚然,“放心,只是一些类似于外科手术的小魔术罢了,没什么好知道的,毕竟这可是个惹人讨厌的工作。”
      深吸了口烟斗,森伊缓缓地吐出了口雾,那白色的东西将森伊的脸掩的模糊了起来,让初安几乎都快看不到麻雀森伊的脸:“
      至于我今天来寻你的目的,当然是因为我们约好每一天早晨都去为知更鸟艾米送上最美丽的鲜花。”
      “艾米?为什么我们要去给她送上鲜花?”初安在自己不太清晰的脑子里搜寻了半天这个名字依然是无果。
      森伊挑了挑眉,将烟斗夹在了指缝间:“看来是真傻了,也难怪,毕竟换谁老是被人捧在神坛上脑子也会出毛病。”
      “行吧,就让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个蠢货。”森伊又吸了口烟,神色透着点迷茫,”艾米,是这片森林中最受欢迎的鸟,被誉为上帝遗落在凡世的珍珠,也是这片森林进行祭祀的神颂者,负责安抚所有动物的情绪和进行祭祀上的颂唱,直接负责将祭品上交给神。”
      “而我和你。”麻雀森伊不知意味地轻笑了一声,慢慢接近听得认真的初安。
      初安想要后退,身子却被吓得只能立在原地。无奈,她只能努力地仰着头,看着森伊在阴影处被遮去了一半的脸。
      “当然是情敌关系咯~”森伊在初安耳畔吐出口气,起身看着初安被吓得双目瞪圆的样子笑了。
      笑得非常夸张。
      森伊手中夹着根烟斗笑得前俯后仰,直把她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待缓过了劲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至初安家的门口展开了羽翅:“走了蠢货,再不走你宝贝儿艾米喜欢的花可都要被那些杂虫啃完了。”
      初安站起了身子,晃了晃坐麻的腿正要打开羽翅跟上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伫在了原地。
      森伊起飞了一小段路后没见着初安的身影,原路返回后拍打着翅膀在地面上面一些的位置俯视着初安:“怎么?”
      初安倔强地抬起头,努力地直视着麻雀森伊:“你还没告诉我我是谁。”
      麻雀森伊先是一愣后大笑了一会儿,飞至了初安的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初安的眼睛里装满她:“你是白鸽初安,是这片森林里的信使,也是……”
      她的嘴唇靠近了初安的耳朵。
      “猎杀祭祀者的大天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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