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南寄

21、罪与罚（21）

　　“你醒了？”项齐踩了一脚刹车：“下车吧，正好我们也到了。”

　　林泽抬头望了望，有些惊讶：“这……”

　　入眼的，是一个大型商场，人来人往。

　　“先下来吧，咱们边走边说。”项齐给他开了车门：“我发现的感染者有两个，一个在四楼，开一家果汁店。”

　　“还有一个在二楼，开烤肉店。”项齐走在他的左边，示意他去搭电梯：“我先带你去四楼买果汁，中午就在烤肉店吃，我请，你刚刚转正，我就先用今天的送行酒祝你前途无量。”

　　“谢谢。”林泽想了想，终究没有拒绝，眼里打量着如织的人流，压低了声音：“这里……不太方便。”

　　“是不太方便……多少人啊。”项齐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一旦他们突然失控……”

　　林泽摇了摇头：“他们被感染多久了？”

　　“大概一两个月吧，现在还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异常。”项齐若无其事地走到果汁店前，说道：“想喝什么？”

　　“一杯柠檬百香果。”林泽说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再来一杯蜂蜜柚子茶。”项齐掏出手机转账，趁机和柜台老板说道：“是……十八吗？”

　　“第二杯半价，今天周五。”老板坐在座位上，头都不抬就要去拿水果，顺便指了一下柜台上的二维码，语气有些不耐：“扫码加公众号就行。”

　　“……嗯。”项齐看了一眼：“哟，周五啊，这加班都加忘了。”

　　“你们片儿警……确实辛苦一点。”店老板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边切着水果，一边说：“你们那边不是刚刚出了案子，办完了？”

　　“啊，办完了，这不带着同事来喝点儿吗，晚上回去还得加班呢。”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站在一边玩手机的林泽笑了笑：“小孩儿，大学刚毕业，就不让他喝酒了。”

　　“难得，你也带新人了。”老板吹了声口哨，脸上有了点笑模样：“新人入职是好事，我再请你们两个糯米糍吧。昨天刚买了一大盒放冰箱里，小安要吃。”他说起女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扭头招呼一边五六岁的孩子去冰
　　箱里拿糯米糍。

　　“小安天天在这儿玩啊，人来人往的，不安全。”项齐眉头一皱，提醒了他一句。

　　“没办法啊，”店老板摊了摊手：“他妈妈也忙，还不如我看着，放在家里更不放心。”

　　说着，他把两杯饮料和两个糯米糍放在一起，还很体贴地把饮料装了两个袋：“项警官慢走。”

　　“行，先走了啊。”项齐冲林泽一使眼色，顺手递给他一个糯米糍，问道：“你这刚刚聚精会神的，看出来什么没有？”林泽收了手机，接过糯米糍咬了一口，摇摇头：“梁哥告诉我，他体内的撕裂者并不害怕蛇，还有点想打一架，估计战斗力不弱。”

　　项齐骂了一声，脚步沉重了一些：“越是凶悍的撕裂者潜伏期越长，还不知道要一直盯多久，要是新转化的都是这样，到时候集中爆发了就麻烦了……”

　　“等等。”项齐骂了几句，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说你叫林泽？”

　　“对，怎么了？”林泽一头雾水地看过去。

　　“……我刚刚在直播间看的……是不是你？”项齐瞪大眼睛问道。

　　“……是。我进入试炼场的方式比较特别，可能是……有梁哥的原因。”

　　“怪不得你动不动就晕倒。”对方了然地收回目光。

　　“是啊，毕竟我还要打工的嘛。”林泽回头看了看果汁店的方向，眼神沉了沉：“他刚刚被感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理论上说的话，是有的。”项齐嘴上说着，眼神却一黯。

　　“只要打败了他体内的感染者，把撕裂者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自然没有问题，问题是……”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这几天刚刚和一个感染者打了一场，透支了。一时半刻……恐怕没有精力再……”

　　“这样啊。”林泽点点头：“那我们下楼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两个人顺着人流，很快就在烤肉店门口排起了队。

　　“这家生意不错啊。”林泽有点意外。

　　“嗯，生意不错，干了二十年了。”项齐给他看了看手机上的点菜页面：“先选吧，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林泽看了一眼烤肉的价格，随手指了两个菜。

　　项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直播的时候你很喜欢吃牛肉的样子，怎么现在又不点了？”

　　“吃腻了。”林泽说得特别真诚：“……毕竟为了迷惑赫克托，我吃了睡睡了吃……虽然幻觉里都是假的，但是……”

　　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嗝：“……看 我现在听见牛肉这两个字就觉得自己要饱了。”

　　“行吧。”项齐摇了摇头，点了一份套餐：“这家店的感染者，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林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感染的是个女人，还怀了孕。”项齐在手机上打下这几行字给他看：“不知道是什么种族，听力奇好，警觉得很。所以……进去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要谈到和撕裂者相关的话题。”

　　“那……我们谈什么？”林泽有些懵：“我们俩刚刚认识不久……”

　　“不谈工作，谈谈风花雪月。”项齐挑了挑眉毛：“比如……你能把维克托的签名给我看一眼吗？我想拍照合个影。”

　　“你也……知道维克托？”林泽有些愕然：“我还以为……他是……”

　　“当然有。”项齐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说：“章影帝，他最后演的电影里的人物就叫维克托……你不会连《暗火》都没看过吧？”

　　“……”林泽从兜里掏出那张写着赫克托签名的纸条，沉吟了几分钟，有点怀念的摸了一下：“章锐啊……我当初还挺喜欢他的。”

　　项齐凑过来，很羡慕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帮我问问巴斯……能不能给我女儿抢海城音乐会的票……微博上说她本命最喜欢的音乐家要去演奏，她也想去听听……”

　　“你让你女儿自己一个人去听交响乐啊？”林泽笑了笑：“你不陪她去？”

　　“走不开啊。”项齐叹了口气：“没事，这几年她天天飞来飞去赶本命的线下，没事的。”

　　“行，我回头和他说一声。”林泽点点头：“不过……可能我再回去他已经溜了，这一趟跟着我他可没捞着什么吃的。”

　　“那可未必，这家伙精着呢。”项齐靠在座椅上小声说：“我跟你说，之前他可没少靠卖票捞钱……”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一阵香气卷了过来，林泽抬起头，一个穿着连衣裙，涂着非常艳丽的口红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林泽，你怎么过来了？”

　　林泽抬起头，疑惑道：“许淼？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你……”徐淼踩着高跟鞋，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你不是迟迟找不着工作，居然还没有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迟迟找不着工作？”林泽扬起眉毛：“我和你好像不是特别熟啊？”

　　“你都成了齐寒的情敌，还指望找工作啊？”徐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他巴不得你赶紧回老家去呢。”

　　“齐寒？”林泽笑了笑：“原来是他动的手脚，怪不得我的简历都石沉大海。”

　　徐淼加重了语气说道：“我昨天可看见了，江婉和他一起逛街去了，你啊，趁早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了。

　　“你这个同学……还挺有意思的。”项云在她过来的时候，一直闭着眼喝饮料。

　　“嗯？大学时候的班长，算是个富二代吧。”林泽摇了摇头：“没想到……齐寒心眼居然那么小。”

　　“心眼小也很正常。”项齐笑了笑，打趣他：“毕竟你可是貌美如花的新娘子。”

　　“去你的。”林泽也拿起了饮料笑骂一句。“反正我已经有工作了，不管这些。”

　　“哪啊？海城？”项齐拿起手机翻了翻：“反正我没收到调任短信。”

　　“帝都。”林泽喝了一口果汁，放到桌面：“我刚刚就想问你，城区是怎么划分的？帝都……怎么说也不可能在中城区啊……”

　　“给你打一个比较好理解的比方。”服务生开始把食物端上来，项齐看了一眼，把他们一个个夹到了烤盘上。

　　“就好比现实中的城镇和乡村……还有省市一样。最初下城区本身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他停下来用口型比了“异兽”两个字，又继续说：“……比较少，而普通人比较多。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竞选的机会的。”

　　项齐一边说，一边把盘子里的肉翻了个面，笑道：“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一趟，沈正则肯定要宣布考核结果，刚刚寺雪的直播间突然关了，我怀疑是出局了，你小心一点。”

　　林泽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这次林泽刚刚动了一下眼皮，就感觉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他慢慢睁开了眼，看见了一身劲装的沈正则。

　　“我们又见面了。”沈正则在他面前微微弯下了腰把他拉起来，又站直环顾了其他人一圈说道：“很高兴的通知你……鉴于赫克托的命灯已经灭了，协会决定暂停考核并提前宣布结果。其他人的结果已经说完了，榆池将和你一起去参加下一场考试，希望你喜欢你的同伴。”

　　林泽看了一眼其他人，榆池微微挺直了脊背，冲他笑了笑。桑木无所谓地抱着双臂，寺雪用手捂着脸，蓝森虽然和她站在一起，但目光一直看着脚下。

　　“首先——鉴于林泽的优秀表现，协会决定破格允许他参加中城区的考试，另外……化妆师托我转告你一句……你的蛇在他家强制推销了三份地图，但是地图的质量不敢恭维，他不打算让你补偿，但是希望你跟你的蛇聊一聊别让他神出鬼没的藏在角落里推销。”

　　林泽抽了抽嘴角。

　　“行了，考核结果宣布完毕。”沈正则指了指在外面漂浮着的列车：“去奔赴下一场冒险吧，至于寺雪小姐，请这边走。”

　　寺雪抽泣了一声，顺着他的指引离开了。

　　“祝你好运。”桑木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上了车。

　　……但是从他眼里的恶意来看……

　　他一点都不希望我好运呐。林泽幽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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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