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异世父子缘》汉水雅韵

79、七十九

　　“太子殿下，您这都坐这儿一大早上了，想着什么呢？”
　　容齐回过头来，“小旬子，母后生辰快到了，父皇说整寿要大办，你说我送些什么好呢？”
　　小旬子：“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着龙胎，又是整寿，皇上肯定是要大办的。至于要送什么礼物，这个，奴才哪里知道，不如，您去找乐公主问问？”
　　容齐：“不可以，乐乐最近病着，我刚从她那里过来，不能让她劳累。”
　　小旬子：“那奴才也想不出来。”
　　容齐突然起身，“出宫，宫里头的东西，母后肯定看腻了，不如从宫外找礼物给母后。”
　　小旬子一头冷汗，差点儿没被自家主子吓死，“主子，您可别。您要是敢私自出宫，陛下，娘娘指定饶不了您。”
　　容齐：“你怎么那么笨，不让父皇，母后知道不就完了。”
　　小旬子：“这怎么可能，谢太傅每日要查您的功课，您出宫，肯定只能是趁着宫门下锁混出去，晚上再由着宫门下钥混进来，这么一天，谢太傅，早就发现了。谢太傅肯定第一时间告诉皇上，您可就大祸临头了。”
　　容齐笑了笑，“那就让谢太傅不能来给我上课，他就不能发现我不在了。”
　　小旬子一笑，“这咋可能！”
　　容齐挑眉：“我说能就能。”
　　“啊！”小旬子大嘴一张，“您还是要出去啊！”
　　容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出去了，你现在给我拿个圆圆的冰西瓜来。”
　　小旬子笑了笑，“主子要吃西瓜，案上不是有切好的吗？”
　　容齐：“叫你拿，你就拿，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小旬子无奈，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干什么，一溜烟儿的跑到内务府，报了昭明太子的大名，内务府哪里敢怠慢，当即差人挑了个冰西瓜跟着小旬子，亲自送到东宫。
　　容齐看到冰西瓜，笑意盈盈的给了赏钱，打发了人。叫上小旬子，抱着西瓜去高尧阁了！谢太傅每日下午会查他次功课，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高尧阁
　　“太傅好，齐齐拜见太傅！”
　　谢太傅，谢书盛，也是一代名儒，论辈分，穆瑶秦永都还是晚辈。容毅三顾茅庐，才把人家从深山老林里请出来，给容齐当太傅。当然，对于聪明善良，活波可爱的容齐，谢书盛也是极其疼爱的。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傅免礼。”容齐和以前一样，赶紧把老太傅扶起来，“太傅，齐齐给你挑了个大西瓜来。”
　　谢书盛笑了笑，“多谢太子殿下！”
　　容齐让人把西瓜切了，亲自递给谢书盛，“太傅，给！”
　　不说容齐是自己学生，还是个孩子，谢书盛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接了容齐的西瓜吃了起来，一块儿完了，容齐又递过去一块儿，谢书盛不好推辞孩子的盛意，也就接了，等到容齐送上第三块的时候，谢书盛这次没有接。
　　容齐：“太傅，西瓜不好吃吗？”
　　“哪里？”谢书盛和蔼的看着容齐，“很好吃，只是万事都要有个度，事不过三，吃东西也一样。”谢书盛蹲下身子，差不多和容齐一样高，语重心长道：“殿下，再好吃的东西，吃腻了，也就不好吃了。以小见大，朝堂也是一样，再好的臣子，过分的信任，一味地纵容，最后也会是权臣。所以，古人说，适可而止。殿下，老臣说的可明白。”
　　容齐点头，“明白！”看着老太傅谆谆教导，苦口婆心，容齐突然有点儿内疚，今日，对不起老太傅了。
　　谢书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学究，学东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他知道容齐聪慧，过目不忘，可是在他看来，容齐到底是个孩子，背下来，不一定就能懂。所以，经常拿身边的小事，或者一些宫外的野史趣闻引用古圣先贤，治国之道，循循善诱的教导容齐。以免干巴巴的说理，引起孩子的反感，不利于容齐学习。已而，容齐对这位总是和蔼的老太傅，还有他轻松愉快，充满笑声的课堂，一向是十分喜欢。可是，这一次，为了母后的生辰，他却对不起太傅了。
　　果不其然，晚上，容毅，符鸳，容齐，容乐一家子用过晚膳，容毅正在查容齐功课之时，宫外传来消息，说是谢书盛腹泻不止，连夜上折子给容毅，说是明日不能前来给容齐授课。
　　容毅大惊，这老太傅一向身体康健，而且也及其重视身体，怎么会腹泻如此厉害。当即下旨太医院太医，前去给谢书盛看诊，而且，还带着容齐亲自出宫去竹里馆看谢书盛。
　　容齐向谢书盛问过好后，看着老人惨白的脸色，又想起白日里那和蔼的老人家，顿时觉得该死，太傅那么好，他竟然这么对待太傅。等出了宫，把母后的礼物弄好，就向父皇和太傅认错。
　　容毅问过谢书盛为何腹泻，太医只说了吃了寒凉之物所致，想起今日的冰西瓜，谢书盛不着痕迹看了容齐一眼，见容齐低着头，小脸儿胀得通红，心里大概知道了。不过，他也知道容毅的脾气，这话说开，暗算师长，容齐指定挨一顿狠狠地板子。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这小孩子恼了，暗暗捉弄自己。于是，暗自将此事压下，想着容齐的样子，到底是孩子心性，日后慢慢儿教导，不迟，没得让孩子挨打。
　　谢书盛：“陛下莫怪，天气热，老臣贪嘴，多吃了一碗冰镇莲子羹，竟惹得陛下太子深夜难眠，罪过！罪过！”
　　容毅：“太傅教导太子劳累，不然也不至于一碗冰镇莲子羹就害的太傅如此，朕与太子来看看，该的。”
　　容齐走过来，垂下脑袋，“太傅，对不起。”
　　谢书盛：“殿下别难过，老臣无事，殿下将来要从陛下肩头接过家国大业，哭鼻子，可不行啊！殿下看陛下，可没哭过。”
　　容毅轻笑，有安慰，儿子知道心疼长辈，将来定能成为一代仁君。有敬佩，谢书盛循循善诱，只要有时机，哪里都是课堂，哪里都是立身立国知道，欲加对当初三顾茅庐请谢书盛出山的做法，觉得正确。
　　润玉擦了眼泪，点头，“齐齐知道了！”
　　谢书盛：“天色已晚，陛下明日有早朝，太子年幼，熬夜都不好。老臣已经无事，左不过休息两三天。陛下不必挂怀，还是快些回宫休息才是。”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容毅能说什么。带着儿子，滚呗！
　　一路上容齐魂不守舍，按照宫里的规矩，午后肯定会有绿豆汤解暑，谢书盛肯定会有喝绿豆汤。而冰窖里的西瓜，和绿豆汤同时食用，肯定腹泻。这还是他上一次在太医院看医书的时候，看到的。想不到，这么厉害，一碗绿豆汤，两块儿冰西瓜，就把老太傅折腾成这样。可是，他知道，老太傅刚才就识破他了，还帮着遮掩。容齐愈发觉得，无地自容，对不起太傅。
　　容毅看到容齐伤心，叹了口气，抱起容齐，“父皇派了最好的太医过去，太傅很快就会回来给齐齐上课，不哭了。”
　　“嗯！”容齐点头，父皇的温情，欲加让他觉得汗颜，他不敢看父皇，只把脑袋埋在父皇怀里，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