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异世父子缘》汉水雅韵

76、七十六

　　“如果……有来世，我宁可当畜～牲……也不愿再做你的儿子。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佛，可否慈悲一回……杀了我吧。”
　　为什么她将仅剩的一丝丝母爱都给了傅筹，给了宗正允赫和云贵妃的儿子。连一根头发丝般细小的爱都没分给齐儿，甚至，作为母亲，亲手逼死齐儿，连齐儿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为什么？秦漫，齐儿放干了全身的血，只是为了你解毒。可秦漫你为何不能回头再看齐儿一眼，他为了你连自己的尸体都没有放过。
　　符鸳又转头看了眼容毅怀里的容齐，那样的开心，天真，单纯，无辜，多么羡慕，她也曾那样天真过，那样幸福过，依偎在父亲怀里，咯咯的笑。上辈子，别人欠了她许多，她又欠了别人许多，到底谁欠谁更多，早已经算不清楚。容毅，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既然爱我，为什么要那般凌～辱我三天？
　　符鸳突然开始狂笑，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她要被宗正允赫欺骗，灭族，连复仇都要被人非议，为什么她要被送给容毅凌～辱，为什么宗正允赫做尽恶事，却能寿终正寝，儿孙满堂。
　　要她宽容，灭族之仇，父母，兄弟姐妹的鲜血，她怎能宽容的下去。
　　她被称之为京城二美之一，文武双全，又有倾城倾国的容貌，曾是王孙贵族们梦寐以求的妻子。人们都说她好命，如此姿色若是入了宫，将来必定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但没人知道，她一生所求，不过是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命运不由人。她从炙手可热的大将军之女，到成为太子妃，继而当上了皇后。最后又是两国太后，那些一步步高升的令人羡慕的头衔，却是她一生悲哀。她曾经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一个人独坐窗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最终沦为冰冷皇权和他人爱情的牺牲品。（节选，白发，有删减！）
　　容毅已经把符鸳揽在，符鸳却仍在大笑，眼泪一颗颗翻滚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容齐：“母后，母后，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齐齐不乖，齐齐惹你生气了，母后……”
　　“母后，乐乐在这里，母后为什么要哭……”
　　容毅：“对不起，鸳儿，我不该，我……”
　　“齐儿！”符鸳突然挣开容毅，一把抱紧容齐。“对不起，齐儿，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
　　眼瞅着符鸳泣不成声，容毅五味杂陈，他大概是知道，符鸳想起了他们二人在北临那段不堪回首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知道送来的是符鸳，明明知道那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可是却去猛兽一般，对她进行了凌～辱，他的定力不弱，可是那三天却不知为何，神识混沌，他的身体，欲念，竟完全不听掌控。
　　许久，大概是哭累了，符鸳放开容齐，“母后想起了你外公，舅舅，姨母们。情不自禁，齐齐不要担心。他们死的时候，母后没能为他们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哭了一场，齐齐要为母后开心才是。”
　　“哦！”容乐握着符鸳的手，认真道：“杀人偿命，是谁杀了外公，舅舅，姨母，母后告诉我们，我和齐哥哥，父皇，一定给母后报仇。”
　　容齐：“乐乐说得对，我们一定给母后报仇。”
　　报仇！前世今生，一直都想，从未放下，她符鸳宽容不了宗正允赫一家子。只是，孩子终归是孩子，她不要脏了孩子的手。“母后已经报了仇了，母后困了，想睡觉，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母后！”容齐叫了一声，却见符鸳瘫在地上，十分疲累，“母后，那您好好休息，乐乐和齐哥哥明天早上再来看您。”容乐接过容齐的话头，顺道，悄悄撤了容齐一下。
　　容毅禁不住十分赞赏的看了眼容乐，不愧是穆家的女儿，“齐齐，父皇要抱母后进去休息了，母后这么累，让母后先休息好不好。”
　　容齐：“那好吧！父皇要照顾好母后。”
　　容毅：“放心吧！”
　　待两个孩子离去，宫女太监也都尽数退到宫外。符鸳才开口，“容毅，北临那三天，你……”
　　容毅：“你要怪我，便怪吧！是有心人作祟，还是我自己……我说不清，道不明。无论如何，那是我对你犯下的罪孽。”容毅掏出一把银制匕首，华贵异常，却也锋利异常，“你若恨，就拿它为自己报仇。是生，是死，都是我欠你的。”他把那把匕首塞到她手里，“鸳儿，动手吧！”
　　符鸳结果匕首，看着他，前世这个男人在她的冷言冷语下，虽然和她渐渐陌路，却也并未有什么妃嫔。今世，她不过几分和顔略色，竟能让他以命相交。“罢了！罢了！想来，你也在他算计之下，他要的，不过是羞辱我，彻底的把我的尊严践踏。但是……”
　　“呲！”匕首已经刺入容毅左肩，“但是，你对我的侮辱，不能这么算了，这一匕首，你我，前尘尽消。”
　　匕首出，容毅早是面如金纸，左肩咕噜咕噜的血液十分刺眼，符鸳跌跌撞撞的往内殿去。“鸳儿……前尘尽消，那你可……可……可愿意……为启运国唯一的皇后……启云帝……容毅……唯一的妻……妻子。”
　　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符鸳只是无神的，像一具行尸走肉，走进去，又出来，只是手里多了个药箱。
　　她蹲下，为他包扎伤口，“你武功不弱，为什么不运功，止血。”
　　他苍白的面容，嘴唇艰难的抖动，“我……欠你的。”
　　“好想刺进你的心脏……”说着，她的手指，落在他的心口偏右一点儿，“可惜，失手了！”
　　容毅惨笑，“我的心脏和正常人不一样，靠左，鸳儿要是没失手，就后悔了。”他的手，抓着她的手，惨白的没有半点温度，“这里才是。”果然，符鸳的手在那里，感受到了心得跳动。
　　“鸳儿……你……会留在这里的……对不对？”
　　符鸳笑了笑，“你不是答应我，踏平临天国，为我报仇吗？”
　　容毅：“那就是答应了……我会的……履行……我的……诺言。”
　　符鸳：“快死了，就别说话！”
　　容毅：“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