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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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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下人们忙的焦头烂额,年后就松快了,主子们却歇不得,年节正是走亲戚的好时候。
“这杨府、孙府、李府,还有昌义伯府,今日你都得去。”薛氏拿着衣裳在顾衣身上比划,瞧着顾衣倾城倾国的面容,笑的合不拢嘴。
顾衣最烦出门,不耐烦道:“随便穿一身就是了,姨娘在我身上比划半天了。”
她随便一身衣服都华贵无比,年前薛氏又给她做了七八身新衣裳,穿哪一身出去见人,都不会失了礼数。
“你懂什么!你已然是大姑娘了,明年十五及笄就该出嫁了。你当各府的夫人太太们为何下帖子请你,这是要相看你呢。”
顾衣:“……”十四岁的痛啊!
丫头通报说任娇柔来了,薛氏请她进来。
任娇柔既入了顾府,薛氏少不得要操心她的亲事,年下走动,正好让人知道他们府里还有一个姑娘。
薛氏为顾衣挑了件大红绣金丝百褶裙,上面搭白色绒边的红坎肩,再披上白狐裘披风,越发衬的顾衣身姿灵动,尊贵无比。
任娇柔没有穿薛氏送她的华贵衣裳,而是挑了件天青色银线绣红梅的长裙,腰肢不盈一握,配上娇弱神色,并不能令人惊艳的模样,也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等两个姑娘到齐了,薛氏才叮嘱说:“去各府千万不要失了礼数,更不能怯弱,让人起了轻慢之心。”
任娇柔知道薛氏是在说她,忍不住脸上躁得慌。
“今日要去的几个地方,昌义伯府尤其重要。昌义伯夫人是个心肠极好的,府里虽有通天的富贵,世袭的爵位,可待人做事宽容大度。昌义伯醉心书画,基本不问世事,亦没有妾室庶子女。府中只有两个嫡子,都在族学读书,还算上进。如今这两位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府里的夫人叫他们两个悄悄与你们见面,不要被规矩坏了脑子,见了便惊慌逃走,也不要盯着人家直勾勾地看,含羞带怯地瞧上一眼,看看模样便罢。”
两人点头:“晓得了,姨娘放心。”
皇城大道宽阔平坦,此刻满是走亲戚的车马。两人一起去了三四家,到了晌午,马车才停到了昌义伯府门。
薛氏交代过,最好能让昌义伯夫人留她们用午膳。
下人递了帖子进去,两人在马车上坐着等。任娇柔一双手死死捏着帕子,瞧着甚是紧张。
她这副样子倒是勾着顾衣想起一件事来。
原著中对于任娇柔还有一段感情描写,正是昌义伯府的嫡次子索轩武。
昌义伯夫人有意和顾府结亲,为大儿子索轩文迎娶顾衣。次子索轩武却从下人那里听到了顾衣欺负任娇柔的传言,对任娇柔十分怜爱,吵着要娶任娇柔。
结亲的事,昌义伯夫人也只是在心中做着打算,还未曾正式下聘,索轩武先出了事,与人发生争执,被活活打死了。
昌义伯府因白事,未曾及时向顾府下聘,后来等昌义伯夫人从伤心中缓过来,顾衣已经被赐婚给了太子。
这一段原著中着墨不多,顾衣差点没想起来,不过她认真回忆了原著中对昌义伯府的描写,发现索轩武其实是任娇柔的第一个外援。
正是因为索轩武,让初来皇城的任娇柔大大出了风头,成了才名远播的天下第一才女。
顾衣才懒得管任娇柔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才女,只要任娇柔别在她的家中生事,别害她被迫嫁给太子。任娇柔在外面如何风光,都与她无关。
两人在外候了片刻,就听见一阵爽朗笑声。顾衣挑开帘子,瞧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朝她们马车走了过来,身后丫头婆子乌泱泱的,都带着笑意。
这位便是昌义伯夫人魏氏。
“还不快扶姑娘们下车。”
几个丫头得令,马上搬来鼓腿矮凳放到马车旁,顾衣和任娇柔扶着丫头们的手下了马车。
两人向魏氏行礼。魏氏一手拉一个,不许她们拜下去。
“瞧这模样,一个比一个水灵。外头天寒,快快随我进屋。”魏氏拉着两个姑娘往里走,一边走一看打量她们,越瞧越满意。
顾衣出身高贵,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好,放眼整个皇城,定然找不出比顾衣还标致的人儿了。
左边这位姑娘,虽然面生,但听说也是武将之后,顾争凌有意要收为义女,养在身边。瞧周身气韵,纤弱娇柔,是个惹人疼爱的主儿。
魏氏瞧的十分满意,她夫君一心扑在书画上,不过在礼部任了个闲职。要不是家中有爵位,这一大家子早就活不下去了。她两个儿子都是好的,但父亲无法为他们铺路,若是能得顾争凌相助,她那两个儿子以后的仕途必然会更顺利。
她存了与顾家结亲的心思,不但留了两姐妹用饭,还借口赏花,叫两个儿子来花厅与两姐妹见上一面。
顾衣和任娇柔在花厅等候,丫头们送了茶水来。任娇柔亲自为顾衣倒茶,将茶盏恭恭敬敬递给顾衣。
自从范婆子那事出了以后,任娇柔在顾衣面前十分小心,万分恭敬。她越是这般,顾衣就只能对她越好,免得被人挑出理来。
顾衣接过茶盏,刚要道谢,就听见有一道清朗男声在身后响起。
“人人都说,顾府姑娘骄纵蛮横,欺负人家远道而来的孤女。我本来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假。”
顾衣回头,就见一个穿着锦云缎的少年,扮着鬼脸进来,瞧年纪,约莫有十四五岁。
少年身后,还有个个子更高的少年,刚刚到弱冠年纪。
这两位就是魏氏的嫡子——索轩文与索轩武。
顾衣捏着茶盏的手指用力,几乎要将茶盏捏碎。
她最恨别人在她背后造谣污蔑。
顾衣冷笑一声,起身,对着两位公子施了个福礼。
任娇柔在她身后,也弱弱一拜,瞧那柔弱模样,恐怕风一吹便要倒了。
索轩武瞧她这般柔弱,更加断定顾府没有照顾好亡故将军之女。
虽说心中存着气,索轩武还是被索轩文拉着,朝两姐妹回了礼。
“人人都说?”坐下后,顾衣率先发难,“请问二公子,你是听谁说我骄纵蛮横?”
索轩武嫌恶道:“前天有个诗会,众人都是这么说的。”
三人成虎,由不得人不信。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顾衣一针见血道,“谁家里的事,不是藏着掖着。怎么我们顾府后院的事儿,才几日工夫,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可不像是无意流出的消息,更像是有人满大街四处宣扬。”
索轩武嗤笑:“做了坏事还怕人说。”
任娇柔急忙言道:“不要这样说顾妹妹,顾家与我有恩,我报恩尚且来不及,怎可因我让人指责妹妹?”
“你这般良善,怕是要被人骨头都吞到肚子里去。”索轩武忧心道。
任娇柔低头不语。
顾衣冷笑,这番茶言茶语,看来是欠虐了。
索轩文却从顾衣的话里听出门道来,:“确实像有心人故意为之,应该是为了坏姑娘名声,还望姑娘多加小心。”
想不到索家老大倒是个明白人。
刚说了几句话,丫头们便来唤两位公子离开。让他们见面,已然是坏了规矩,为了姑娘们的清誉,魏氏也不敢太出格。
她亲自送两姐妹离开,一人送了一只镯子。
回到府中,顾衣自去找薛氏说体己话。任娇柔也关起门来,同自己收买好的丫头杏儿说话。
“姑娘,怎么对着昌义伯夫人送的镯子皱眉?这镯子成色多好,是难得的宝物呢。”
任娇柔叹气:“这只再好,也不如顾衣手上那只。”
杏儿不解。
“你没瞧出来吗?昌义伯夫人想让长子迎娶顾衣,将我配给次子。”
杏儿欢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皇城里不少姑娘都盼着嫁进昌义伯府呢。我看那位二公子,也很维护您呢。”
“维护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次子,将来承袭爵位的是嫡长子。”任娇柔贝齿咬住下唇,神色一悲,便砸下一滴泪来,“可怜我父母双亡,在顾府寄人篱下也便罢了,嫁人后还要低顾衣一等。若是个性子好的,我伺候她也无妨,可顾衣不是个好相与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说罢,她趴在桌上呜呜哭泣。
杏儿为她出主意:“姑娘,亲事还未定下,一切还有转机。”
任娇柔挂着泪,看向杏儿。
“若是您能嫁给大公子呢?到时候,您的夫君承袭爵位,过年过节,顾衣不就要跪在您的脚下了吗?”
任娇柔别过脸,“哪里要让她跪我,不过是不想低她一头罢了。”
“姑娘心地真好。”
“只是我如何才能嫁给索轩文?”
杏儿笑眯眯拿出一封请帖来:“姑娘出门时,镇北侯府送来的文会帖子。听说侯世子请了各府的公子,侯府姑娘请了各府的千金,到时候一墙之隔,姑娘还怕没有机会?”
任娇柔一把握住杏儿的手,直掉眼泪:“我的好杏儿,多亏你为我出主意。”
“姑娘,要不是你为我母亲出诊费,我母亲如今早已身埋黄土。姑娘这般好的人,我怎能看着姑娘做小伏低,受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