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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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H时尚的拍摄时间是早晨九点半。八点不到，摄影棚内就已经来来往往都是人，摄影团队在布景调光，造型师在拖一排排的衣架，化妆师在清点化妆包和复盘昨日设计的妆容。
只有业内人士才知道这个时间点有多人性化，艺人不用顶着一张水肿的脸早起，助理们也不用为了她的起床气跑前跑后，RUSH作为国内一线的时尚杂志，自带高效率的妆造团队，有位与他们进场合作的模特曾玩笑说去Rush只要带个会喘气的自己就行了，连POSE怎么摆到时候摄影师都会教。
许力一早来到RUSH的摄影棚，东张西望，他鬼头鬼脑的样子多少有点儿扎眼，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路过他都要避开几分，一位后期师拖着一堆排插过来险些被他绊倒，皱着眉道：“你哪位？无关人等不要在这里待着！”
“我柯森的。”许力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提溜出一张柯森的工作人员证晃了晃，“在这里替韩云蕴老师踩点儿。”
“柯森的......”那后期师嘟囔道：“柯森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这么不专业了，那麻烦你让开点别挡着我们做事。”
许力退开几步贴着墙站，被骂了也不以为意，甚至悠扬的哼起小曲儿来，工作证是他从徐瑶那儿拿来的，就为了能前来韩云蕴的工作现场观摩，原因无他，当然是为了看一场他“导”出来的好戏。
韩云蕴有个不为外人知晓的坏脾气，那就是她受不了被艳压，关键场合被艳压那是不得已，但是平时工作时身边的女工作人员绝不可以比她好看，如若让她发现一点类似的苗头，她虽然嘴上不会说，但会处处使绊，铆足了劲的折腾对方直到对方自主提出离职为止。本来小花身边的助理就很少有长干的，人员流动性大，故而后来在安排助理的时候，徐瑶就专门敲打过许力，让他注意着点，尽可能的减少是非，所以之前跟了她比较久的几个女助理要么是胖子要么是麻子，总之外貌都不尽人意。
当然，这些都是柯森内部人员的私下操作，彼此心知肚明，对外，韩云蕴有另一套专门的公众形象，在外人看来，只是韩云蕴最近的助理“犯错”少了，更迭的频率降低了，不会想的太深。
而这次，许力特意将沈若逢和姜莎莎安排给韩云蕴，就实属是搞事情了。
昨天半夜，韩云蕴的经纪人梅安琪就给他发来了一堆质问消息，说自己忙的还没空看新来的助理信息，好不容易得空看了一眼，不得了，这简直是要造反啊！那姜莎莎也就罢了，顶多是五官周正的清秀，那沈若逢......
“这种长相，你放艺人部门，林霏都要感到威胁！不知道现在就流行冷白皮大青衣长相的美女啊！你安排她给韩云蕴当助理，你想让我折寿你直说啊！”梅安琪在语音里咆哮。
许力睡前瞄了一眼，只当没看见，今天一早才不紧不慢的回消息。
“梅姐你安啦，这种简历照片不都是美颜高P过的嘛！照相馆左脸ControlC右脸ControlV，真人我看过，长得很一般啊！”
顿了顿，他觉得这说法的力度好像还有所欠缺，显得自己不够被动，容易惹火上身，遂又唉声叹气的补了一句，“哎哟梅姐您可别怪我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只是工作难做啊！林霏老师那边儿点名叫要熟练工助理，明里暗里的支会我就要小韩老师身边儿的......那可是林霏老师！全公司的摇钱树，谁敢忤逆她呀！那我又不能让小韩老师身边儿没个可心的人，这不，只能把新来的两一股脑儿全用上了，唉我也不容易！”
他发完这些消息就不再看手机了，心知梅安琪肯定会将这些话转告给韩云蕴，这下韩云蕴和林霏之间的梁子就又要结大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们俩之间本来就有梁子，打不打小不小的又有什么区别，自己摘出去了就行，旁的不Care。
他要让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第一天上班就上出心理阴影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嚷嚷了一句“小韩老师来了！”
随即，门外人潮涌动。
许力伸了伸脖子，就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被人簇拥着进了摄影棚，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毛绒针织衫配一条微喇的牛仔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她蓬松的长发卷出了若干自然的小卷，蓬松又飘逸，鬓角别了两个纱织的花朵边夹，与她的上衣同色，洁白慵懒，这一身仙气飘飘，是谁看了都要叫一声“公主”的程度，她摘下防晒口罩，露出一张圆润又略显幼态的脸来，这就是韩云蕴了。
“小韩老师这边坐，要喝点什么吗？”摄影师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不用，我刚消的肿。”韩云蕴笑了笑，细声细气的说：“没什么事可以开工了，咱们早点开始早点下班。”
“要不说小韩老师还是敬业呢！”摄影师很满意这不拖沓的节奏，忍不住夸了句。
造型师和化妆师立马迎上去，一切有条不紊的开展，韩云蕴安静的坐着，化妆师时不时夸两句，“小韩老师皮肤真是好啊！今天头发卷的也好自然，这个弧度跟我们今天的造型相得益彰！”
韩云蕴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她一伸手，旁边便有一个穿着老头T恤带着大铁框眼镜的助理凑过来，及时给她递纸巾和冰美式，韩云蕴扬唇应了句，“我家助理帮我卷的，手艺还不错吧！”
“手艺快赶上专业级的了。”造型师在旁边笑道。
“要么怎么说我们云蕴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出了名的稳重。”梅安琪跟人核对完日程信息过来，笑道：“什么样的团队得配什么样的艺人，以后多多合作啊！”
一群人其乐融融，让一旁的许力看呆了，他在人群中搜寻了半天，愣是没看见姜莎莎和沈若逢的影子，要知道这俩人的长相扔在人群里不可能找不到啊！
可他偏偏就是找不到，他无法，只能持续盯着韩云蕴的脸看，试图看出一点忍耐和暴躁的异样，他瞪得眼睛都要脱眶了，这时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影闪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是谁啊？站着不干活，还一直盯着小韩老师看？”
对方的嗓音清冷，透亮，却很有调性，许力一个机灵，下意识道：“我是柯森娱乐的——”
“我也是柯森娱乐的，怎么没见过你啊？别是私生粉吧？”对方冷笑一声说：“保安！这里有私生，把他请出去！”
“唉？？我不是私生啊！我不是——我柯森娱乐的！我是探班的！我有工作证！不信你看！”许力嚷嚷着从兜里掏出证件袋来。
对方劈手夺过，扫了眼就塞还给他，扭头道：“梅姐，今天有领导说要来探班吗？”
她煞有介事的拔高了音量，声音贯通人群。
“开什么玩笑，有领导探班我会不知道？”梅安琪的权威受到了质疑，口气略有不爽。
“咦？我刚刚插在读卡器上的SD卡呢？”后期师忽然抬头道：“你们有人看见吗？别误拔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喂——！”
许力拎着证件套的手忽然被人举起，对方道：“这里，被他藏在证件套里了！”
许力：“？？”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证件套就被人夺了，里面倒出一张小金属片。
“我去，你探班就探班，拿我SD卡做什么！”后期师满头是汗，急声道：“这里面可都是小韩老师的上妆花絮，都是素材——”顿了顿，“不对啊，你别真是个私生吧！”
许力：“我没有——！”
“私生就赶走啊！！！”那厢，梅安琪终于发起火来，“我们云蕴之前差点儿被私生强吻，你们现场的安保工作行不行啊！”
许力焦头烂额道：“我说了我不是私生！我也没拿你的破卡！”
“那你谁？在这儿做什么？今天根本没安排探班！”
“他就是私生！别跟他废话！！叉出去！！不然报警了！！”
许力当即被两个保安架了起来，他一回头，看见那说话的人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一张脸是离谱的巧克力色，眉心嘴角除了雀斑还多点了两颗痣，哪儿还看得出半点妈生的美貌，主打一个触目惊心。
两秒钟后，许力才后知后觉的认出来那张脸是谁。
“沈若逢？！”他错愕难当，委实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把那样一张脸搞到这么丑的地步，也要花不少功夫的吧？
“你妈的，贱人！！！”被预判的挫败感迎头袭来，许力怒声道：“你特么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的声音最终消失在楼道外面。
“晦气！”梅安琪双手叉腰折回来，皱着眉头骂道。
“我怎么看那人有点儿眼熟呢？”韩云蕴在镜子里歪了歪头。
“他是我们助理部的许力经理呀！”姜莎莎说。
“助理部的？助理部的怎么混到拍摄现场来了？谁给他的工作证啊？”梅安琪道。
“不知道，他前天把我们堵在电梯里，就一直问东问西的说让我们给他直播小韩老师拍摄现场，我们没同意说这感觉不符合规定，他后来看起来怪不高兴的......”姜莎莎小声说。
“你们做的对，这本来就不符合规定。”韩云蕴哼一声，“什么下三滥的臭男人啊，他也配，梅姐，他这个工作证来由不对啊，你得问问。”
“我肯定得问问，内部出蛀虫，这样下去还得了啊！”梅安琪说：“工作做的也不咋地，油嘴滑舌，挑拨离间。”
那厢，许力被团成一团扔出大楼，他在人行道上崴了又崴，想起自己的证件被沈若逢拿去又塞回来，铁定是这过程中被对方陷害了。
“妈的贱人！你等着，有本事别回宿舍，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气的一脚踢在身边的垃圾桶上，痛的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力正在气头上，接起电话恶狠狠道：“喂！”
“你跟谁‘喂’呢？”徐瑶冷冰冰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徐姐？”许力说：“唉我正好跟你说个事儿！新来的那个沈若逢——”
“你因为骚扰公司女员工和偷窃，解雇了。”徐瑶生硬的打断他的话。
“什么？”许力的表情一僵。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今天下班前麻烦你收好东西滚蛋。”徐瑶冷声道，作势要挂电话。
“徐姐！你得保我！！”许力急了，大声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徐瑶冷笑道：“你这种地皮流氓也配？”
“玩儿这套是吧？”许力怒极反笑，“那你租房子的事就不要怪兄弟抖落出去了！”
“哦？我租房子？”徐瑶锐利的笑出了声，“你搞错了吧，是你背着我外租我闲置的房子，还在房间里违法安装针孔摄像头，被我检举了，另外今天还从我的办公室里偷工作证伪装工作人员，你劣迹斑斑，这已经不是解雇不解雇的问题了，等着警察上门问询吧，再见。”说完，她无视许力愤怒的狂吼狂叫，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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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沈若逢将鸭舌帽檐压回去，唇角上扬。
她从前跟虫族的一位来使社交玩儿牌，对方有八条毛茸茸的手脚，那老千出的，叫人眼花缭乱。牌桌上的输赢关乎脸面，为了建交，沈若逢不得不拜师学艺，苦练千术多日，才有今日这番成就。
她连扑克牌都能在手指间来回变换不留实影，遑论一张小小的储存卡？
这招是有点儿黑，但什么招配什么人，许力这种王八蛋，不根除迟早是心腹大患。
这时姜莎莎跑过来，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臂小声道：“若逢，韩云蕴夸我了耶，造型师老师也夸我了，说我卷头发手艺好。”
“那不错啊！”沈若逢说。
“我感觉团队氛围蛮好的耶，韩云蕴人也蛮好的，长得也好看。”姜莎莎说：“就是我们以后上班都要打扮成这样吗？真的很土哎！”
沈若逢翻了翻手机。
韩云蕴今年二十二岁，看着却还像十七八岁，只因一张巴掌大的娃娃脸显小，她正值女演员的花期，满脸的胶原蛋白，十七岁出道即巅峰，一部《龙鸾凤舞》让她饰演的前朝小公主成了大众的国民闺女。
再那之后，她开疆现偶，又连出爆剧，一部《我的小雏菊》将她抬为准一线小花，年轻人们的圈子里时常流行着“谁的初恋不是韩云蕴呢？”这样的话题。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韩云蕴要飞升了，但她的资源质量却突然不着痕迹的下滑了。
先是拍好的剧被压了大半年不上映，上映后身为一番却莫名捧红了女二，一夕之间，各方营销号宛如发现了致富密码般，各种嘲讽她坠落神坛的通稿消息如山呼海啸般袭来。
她的长相成了最大的嘲讽点，曾经的“大众初恋”“女儿脸”成了“普”，成了“戏路单一”的罪魁祸首，团队有一段时间大概试图扭转她的风格，给她拍了几组性感熟女风，但韩云蕴显然是HOLD不住，评论区一片“风尘味儿”，“姨里姨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偷穿我妈衣服的我呢！”，非但没能扭转局面，反倒令各方的负面消息火上浇油，给黑子们提供了大量的输出资源。
韩云蕴的人气增幅也是从这时开始断崖式下跌。
但好在她死忠粉多，人气涨幅虽不够大基数却还能保底，够吃一阵子的了，所以一些商务代言还没掉，但韩云蕴持续浸泡在网络暴力里，容貌焦虑的厉害，也无怪乎会不喜欢被艳压。
“你好看对你的老板有什么好处？”沈若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记住，你的用处是把你的老板衬的貌美如花，你老板美了才能有前途，老板有前途，你才能有前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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