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天长地久有时尽（1） ...
-
素娘迈步进门，手里拿了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壶。
“诸位大驾光临，真是奴家的荣幸。”素娘笑起来柔美宛然，风韵悠悠。
身后陆续进来七八个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珍馐佳肴，尽在其上。
“素娘客气了。”倾暖微微笑，瞥向她手里的玉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未等她开口问，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
“素娘今日这是准备了什么好酒啊？”
青衫一晃，容姿卓绝。
“本公子可是闻着酒香就来了。”温念瑾的眸子扫过在座的人，拱手行礼，“九哥、九嫂。世子、世子妃，见礼了。”
西门适摆摆手，“出门在外，十爷不必多礼了。”
温念瑾咧嘴一笑，一掀衣摆坐下，眸子紧盯着素娘手里的玉壶，“怎么？什么好酒啊？”
素娘轻笑一声，绕着桌子给他们斟满了酒。
酒香浓郁，一下子醉人心脾。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十爷，这是奴家亲手酿的醉春，酒烈，不可多饮。”
温念瑾捏着杯子放在鼻下轻嗅，哼了一声，“真是小气。”
素娘笑着不反驳，朝后一招手，丫鬟陆续将菜端上桌，香气浓浓。
“请各位慢用。”素娘退了出去。
“这里的厨子手艺很好，伯达，姐姐，快尝尝。”
素娘将手里的玉壶交给身边的丫鬟，细声吩咐，“带去冷窖，妥善放好。”
“是。”
素娘一拂手帕，微微抬眸，顺着楼梯向下望去看到了门口两个很扎眼的人。
“客观里边请。”小二儿招呼着进来，“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来壶好酒，”一人着褐色锦袍，眉宇俊朗，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楚兄要吃些什么？”
楚怀清扫了一眼小二儿手里的菜单，“看南宫兄的意思了。”
“三楼可还有雅间？”南宫晟挑眉看了看楼上，扫过素娘的目光顿了一下。
小二儿吆喝一声，刚要请他们上去，却被一道柔声细语打断，“楼上雅间已经客满，要委屈两位公子了。”
南宫晟看了一眼瞬间收敛神色的小二儿，再看面含歉意，笑意轻柔的素娘，微微蹙眉。楚怀清眸子扫向楼上，“老板娘这里可是来了贵客？”
素娘娇笑一声，甩了甩帕子，颇有风情。
“公子言重了，奴家这小地方，能来什么贵客啊。”
“帝都素花双绝可谓是闻名天下，谁人争了素娘的风光去？”楚怀清挑眉，俊逸的眉眼微微凌厉，“这雁栖阁若是来不了贵客，京城的酒楼莫不是都要关张了。”
素娘上下打量着楚怀清和南宫晟，脸上笑意不减。
“承蒙公子夸奖，素娘不甚荣幸。”
“看来是你我身份不够尊贵，登不上雁栖阁的雅间啊。”南宫晟似是自嘲的开口，楚怀清点头应和，两人相视，颇有几分心酸的味道。
素娘一挑眉，眸光流转，百媚千娇，莺莺软语，“哦？两位公子是什么身份？”
南宫晟眸光一闪，轻笑一声，“原来还是云里雾里，不明身份。”
“素娘可知魏筠晋晟？”
“双公子名满天下，奴家焉能不知？”素娘掩唇而笑，仔细等着他们看了一看，装模作样的惊讶起来，“怪不得奴家看这二位公子如此眼熟，原来是公子筠与公子晟，二位可是比画里更是俊洒飘逸啊。”
南宫晟温和的眸子转过一丝嘲讽，面上柔和的笑起来，亲切如邻家哥哥。
“既是被素娘夸赞，不知我们二人可有幸登得三楼雅间，品一品这雁栖阁珍馐美酒啊？”南宫晟出言试探，素娘面露难色，颇为失落的叹了一声气，“奴家也想好好招待二位公子，可惜今日三楼被人承包了下来，奴家也不能出尔反尔不是。”
楚怀清勾起嘴角，眸光犀利，“素娘可认识穆侯夫人宁倾暖？”
素娘眸子一转，瞳孔微缩。
“既是旧友，本公子倒是要上去打个招呼了。”楚怀清看透她的推辞，一甩衣袖便要上楼去。
素娘一个闪神，楚怀清和南宫晟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公子请留步！”她急急的开口阻拦，走过去的脚步有些急切，“两位公子请留步。”
楚怀清挑眉，楼上已经传来轻灵的声音，“请二位公子上来吧。”
抬眸，女子容颜温和，嘴角带笑。
“原来西门世子也在啊。”二人进门，瞥见西门适，楚怀清笑起来，眸光有些冷。
西门适与温慕凉皆是起身，五人拱手相礼，姀淼与倾暖福礼。
宁倾暖微微笑，温良柔和，“我与姀淼姐姐一见如故，今日才叨扰世子来聚。”
“那本公子与楚兄可是沾光了。”南宫晟温润的眸子清清如水，面若冠玉的男子，谦谦温润。
楚怀清盯着倾暖看了一眼，宁倾暖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面色并不好看。楚怀清蹙眉，“不知我二人可是打扰了诸位？”
“不打扰，与双公子一聚，可算是本世子的荣幸。”
温慕凉看了西门适一眼，点点头算是赞同。
温念瑾哈哈一笑，“倒是难得今日都聚齐了。”
重又坐下，倾暖吩咐又添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
几个人都是站在顶尖的男人，跺一跺脚，天下都会抖三抖，这般聚在一起吃饭，把酒言欢倒是第一次。
他们并不谈国事，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桂江的美人，卓顺的烈酒，玉天府的驴肉包，贺丞的山水画，李自山的书法，天下武林事，他们竟也能谈论的风生水起。
“穆侯与夫人大喜，未及道贺，今日借花献佛，本公子敬二位一杯。”南宫晟举杯，面带微笑，仿佛那些勾心斗角都不曾经过，他们只是最平常的朋友。
宁倾暖勾起嘴笑，笑得真切而愈发明丽，“谢谢公子了。”
温慕凉也举杯，似是带着笑，眸子扫过南宫晟，饮尽了酒。
楚怀清的脸色有些白，从他进门起，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楚兄，可是身体不舒服？”西门适就坐在他的身边，小声询问。
楚怀清摇摇头，露出笑容，“无碍。可能是初到齐国，水土不服。”
西门适笑了笑，与他推杯换盏，不再多问。
“九爷可真是好福气。”楚怀清忽然开口，在座的人都瞥向他，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宁倾暖，朗声笑道，“娶的夫人才貌双全，真是羡煞我等啊。”
众人笑开。
南宫晟盯了他一眼，打趣道，“楚兄府中美人如繁花，倒是穆侯就这一位夫人，可不及你的艳福。”
楚怀清大笑，语气却多有凉薄，“自是如此，九爷是专情之人，本公子多情博爱，乃人间风流正事！”
几个男人都笑起来，宁倾暖抿唇，姀淼安静的坐在西门适身边，不言不语。
温念瑾抿了一口酒，似真非真地说，“楚兄这话是有理，不过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一桩美谈啊。”
楚怀清端着酒杯，垂下眸子没说话。南宫晟摇摇头，挑眸，眼神扫过西门适和温慕凉，“且不论皇室，平常百姓家一夫一妻又有多少？更遑论将来登上高位。”
宁倾暖在桌下握紧了拳头，脸上笑得云淡风轻，“这可不是嘛，自古女子便是争权夺利、混骗天下的手段。”
她这话一出，温念瑾和楚怀清微微诧异的看向她，南宫晟细眯着眸子，等她的下话。果然她顿了一顿，素手执着筷子给温慕凉夹了一著萝卜丝，慢悠悠的开口，“我不过一句戏语，你们都这般看我做什么？”
众人松了一口气，生怕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唯有温慕凉从头到尾风云不动的样子，细嚼慢咽的吃着她夹过来的萝卜丝。
温慕凉这才看向她，拧拧她的鼻子，颇是宠溺道，“你呀，迟早有一天父王要封了你这张嘴。”
宁倾暖眨眨眼，看了看温慕凉，又看了看温念瑾，笑容谄媚，“那你们可要救我啊。”
温念瑾挪了挪，又挪了挪，离她远了一些，大有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宁倾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横的哼了一声。
众人大笑，举杯共饮，方才那一幕算是翻了过去。
楚怀清看着宁倾暖和温慕凉毫不避讳的亲昵，忽然有些气，怒从心起。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皮肤下青白的骨节隐隐若现。南宫晟看了看他，微敛神思。
“夫人！”青涟在外面轻轻敲门，高声喊了一下。
屋内瞬间安静。
倾暖挑眉，“进来。”
青涟推门进来，福了一礼，恭声道，“夫人，明添世子与明朗公主来了。”
“呵。”倾暖笑了一下，“今天可是都凑齐了。”话语间不无嘲讽，楚怀清和南宫晟一时暗了脸色。
她觑了两人一眼，婉转一笑，“快请他们进来。”
温慕凉和宁倾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了然。
此番相聚，定非偶然。只是这其中诸多心思，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这倒是宁倾暖第一次见到明添。
他与明朗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都是皇后的嫡子，可是两个人长得并不相像。明朗亭亭玉立，多一分嫌长，少一分嫌短，浓一分太艳，淡一分无味。明添就少去了几分精致，朴质的眉眼，与生俱来的贵气，细长的眼睛显得过分精明，薄唇冷情。乍一看，他绝不是能抓住人眼球的人，甚至有些别扭，再一眼，谁也无法忽略他上下冷傲的贵气，不浓不淡，却令人心生凛意。
几个人见过礼，复又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许嵩的《惊鸿一面》最近一直单曲循环，很好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