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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本是同根生(3) ...

  •   “长乐郡主,从前的十三年,我未想过自己有一个姐姐,今后,我也不会认为你是我的姐姐。爹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爹爹,摄政王府可以是你的家,但请你不要总是麻烦爹爹。”

      说罢南宫晋安站起身要离开,却又停住脚步,脱下肩上的披风递给身旁的婢女,对她说:“我不需要长乐郡主的关心,以前不需要,今后也不需要。”

      她毫不留恋的离开,濮阳暖在身后泪如雨下。

      濮阳暖屏退所有跟随她的侍女,一个人走着,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原来她的妹妹,也并不欢迎她的存在。

      出了王府走在街上,忽然一个人扑过来,将她抱个满怀。

      “主子,主子,青涟总算是见到你了。”

      濮阳暖怔了怔,才轻轻笑起来,回抱住青涟。

      “青涟别哭,我很好。”

      青涟抽抽嗒嗒的从她怀里抬起头,看到她消瘦的脸庞,哇地一声又哭起来:“主子,都是青涟的错,青涟应该陪在主子身边,寸步不离的。”

      濮阳暖安慰着她,过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让她别哭。

      两个人在茶肆坐下,青涟还是红着眼眶。

      “青涟,这都不怪你,别哭了。”

      青涟抹了抹眼睛,说道:“主子,那天送十爷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就回来找您,可是那里半个影子都没有,只有一地的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子了。”

      濮阳暖想着,南宫晟也算是计划周密,他早就探查出她的身份,从那次被刺杀一直到晋王寿宴,都是他安排的局。可是他费尽心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与他无冤无仇,既然南宫晟不是真的想让她认祖归宗,又为什么如此这般折腾,一定要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濮阳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时觉得寒芒在背。

      “侯爷一直不让我去找主子,直到今天才让我来找你。”

      提起温慕凉,她又想起两国的婚约。

      “阿凉,在做什么?”

      青涟贼兮兮的笑起来:“主子,侯爷在等着您过去呢。”

      青涟领着她,并没有去使馆,而是到了株洲街的一处民院。

      “这是侯爷的宅子。”青涟推门进去,引着濮阳暖往里走,“奴婢也是头一回来。”

      濮阳暖四周打量这处宅子,不算大的面积,青砖墨瓦的砖房,扔在这民居堆里并不显眼。院子里没有人,连护卫也没有。可是濮阳暖却不相信温慕凉会不安排人手。

      到正房门前,青涟敲了敲门。

      “侯爷,主子过来了。”

      门打开,青竹从里面出来,瞧了一眼濮阳暖,请礼道:“暖姑娘请。”

      进屋,淡淡竹香缭绕。

      “阿暖。”

      温慕凉从里间走出来,濮阳暖看着他鼻尖一酸,朝他扑过去。

      “阿凉,我好想你。”

      温慕凉埋首在她的发间,鼻息下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混着这屋里清淡的竹香,身心俱醉。

      “对不起,阿暖,让你受委屈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

      濮阳暖在他怀里蹭了蹭,想起他的婚约,不由得挣了挣。

      温慕凉松开她一些,依旧将她圈在怀里。

      “怎么了?”

      “你和南宫的婚约……”

      温慕凉笑起来,眉眼都生动了,眸子里聚满了喜悦。

      “阿暖,你在吃醋。”

      “胡说。”濮阳暖瞪着眼睛,一副母老虎的样子。

      温慕凉的笑容更大,忍不住将她再次紧紧拥在怀里。

      “傻丫头,那一纸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濮阳暖愣一下。

      温慕凉的思绪却飘远。

      在没有遇到这个叫濮阳暖的女孩儿前,他从未想过要找一个相爱的人执手相伴一生。女人于他尚不过是一枚棋子,情情爱爱太过奢侈。可是遇到濮阳暖,他便义无反顾的想要奢侈的爱情,他想娶她为妻,与她生生世世,并肩天下。

      温慕凉拉着濮阳暖在桌前坐下,桌子上摆着她最爱吃的糕点和花茶。

      她捏着糕点吃,温慕凉给她倒茶,将这桩婚事前前后后的牵扯,与她说明白。

      其实不过是两相权宜之计。

      晋国毗邻草原,草原部族常年骚扰晋国北境,草原人善骑射,且兵强马壮,晋国连年征战,损耗严重。

      去年年初,与草原议和,草原提出联姻。晋国皇室阴盛阳衰,待嫁之龄的公主郡主,只有南宫颜笑和南宫晋安两个人。

      南宫晋安在南宫衍的强权力保之下,不可能远嫁草原,申公也不是一次与摄政王说起这件事,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南宫颜笑是申公唯一的女儿,远嫁草原于申公而言这个女儿太过可惜了。

      “晋王要留着南宫颜笑,届时她的驸马,就是申公扳倒摄政王最好的棋子。”温慕凉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碎屑,见她羞涩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可是面对草原的联姻要求,晋王也没办法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南宫颜笑一个更加强有力的婚约,于是他想到了齐国。”

      “陛下就这么同意了你和南宫颜笑的婚约?”濮阳暖蹙眉,这听起来对齐国毫无好处。

      温慕凉手里轻轻晃着茶杯,茶水在杯子打起旋来。

      “当然不。父王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交换。”

      濮阳暖蹙眉看着他。

      “这婚约是做给外人看的,秘密的协议才是给自己的。”

      温慕凉这样说,濮阳暖就明白了,也不想再多问些什么。两国之间的利益往来,定然不会是几箱金银珠宝那样简单。

      濮阳暖安静的吃了一会儿东西,又忽然撅起嘴,不安的看着温慕凉问:“你真的不会娶她?”

      温慕凉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又轻轻摸了摸,笑道:“阿暖,我不会娶别人。在遇见你之后,我怎么还会再想娶别人?”

      濮阳暖也笑了,抱着他的手亲了亲,然后又开心的吃起东西来。

      温慕凉只是看着她,就感觉到满足。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儿,濮阳暖与他说起正事来。

      “阿凉,那天南宫晟领了两个人来,说是叶家村的人,那两个人说当初父亲带我到山上采药,后来我不知所踪,南宫衍杀了父亲,母亲自杀,他放了一把火烧了我的家,带走了我的妹妹。”

      温慕凉摸着指上的扳指,沉吟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梦见一场大火。”

      “嗯,如果当初我真的跌下山崖不知所踪,印象里又怎么会有那一场大火,我又怎么会出现在云峰山下?”

      “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让席佚狐在自己查一下这件事,事隔久远,还要再给他点时间。”

      濮阳暖弯唇笑起来,眼里很平静。

      “不急催他。无论当年真相如何,我也不会认下这荒谬的家人。”

      “还有一事。”濮阳暖说道,“阿凉,这次的事是我的决定,你不要迁怒青涟,我还是想她陪在我身边。”

      温慕凉微微一笑,应下来:“好。”

      南宫晟下朝后单独留了下来。

      御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俩个人。

      “父王。”南宫晟拱手一礼,“关于与草原联姻的事,儿臣有一个建议。”

      提起这件事,申公就头疼。

      “你说说看。”

      “咱们皇室有了新的郡主,和亲,也就有了新的人选。”

      申公揉了揉眉心,说道:“寡人知道你说的是濮阳暖,寡人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摄政王却不同意。”

      南宫晟暗自笑了一下。

      “王叔公疼爱晋安姑姑如掌上明珠,如今证实暖姑姑也是姑奶奶的女儿,王叔公不舍得也是正常。”

      申公冷哼一声。

      “既然王叔公不舍得暖姑姑出嫁草原,这件事可就难办了。”南宫晟状作苦恼。

      “这件事,可由不得他了。”

      “儿臣愿为父王分忧。”南宫晟拱手一拜,垂下的眼眸里掠起笑意。

      南宫晟提着两壶酒来拜访世子。

      “五弟可是不常来我这世子府啊。”

      听世子这话,他不由得潇洒的笑起来:“世子这话说的,我这闲人哪敢总来叨扰世子。”

      世子哈哈一笑。

      “快进来!”

      两人在桌前坐下,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南宫晟显了显自己拿的酒。

      “臣弟带的这两壶酒,可也算是不辜负世子准备的这一桌饭菜了。”

      “素来知道五弟那有好酒,却也不拿来给孤尝尝。”

      “世子若是喜欢,臣弟立马吩咐人将府里的酒都给世子送到府上。”

      南宫聂摇了摇头。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酒,孤尝尝就够了。”

      两个人酒过三巡,南宫晟胳膊撑在桌子上,头低垂着,醉了的样子。

      “五弟今天看起来不开心啊。”

      南宫晟点了点头,嗓门都大了些:“今日散朝后父王把我留下来,又责怪了我。”

      南宫聂饮了口茶水,眸光依旧清亮。

      “父王何故责怪你?”

      南宫晟摇摇头,气道:“还不是因为长乐郡主。”

      南宫聂垂眸,轻笑一声:“五弟认识的朋友让我南宫皇室多了一位郡主,解了和亲的燃眉之急,父王不应该奖赏五弟吗?”

      南宫晟浑浊的眸子看向南宫聂,埋怨道:“还不是王叔公护着,这新来的郡主他也不肯送到草原去!”

      南宫聂低头转着酒杯。

      “这也怪不到五弟头上,父王是待你严苛,寄予厚望。”

      南宫晟胡乱地挥挥手,委屈的开口:“大哥这话是说错了,父王是在怪我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反而给皇室丢脸!”

      南宫聂当然明白,多了一位郡主,却碍于摄政王依旧不能前去和亲,对于申公来说无疑是两次质疑他的权威。

      “五弟应该想想对策。”南宫聂闲适的倚着椅背,神色淡然。

      他并不想趟进这趟浑水。

      “我哪里还想得到对策。”南宫晟气哄哄的敲敲桌子,“濮阳暖是咱们南宫家的郡主,还是一个无名人偷偷写了封信告诉我的,我现在哪里还想得到对策。”

      南宫聂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思量他话里的真假。

      “大哥帮帮我,我这些年逍遥惯了,可是应付不了这事。”

      南宫晟执着的盯着他,眼睛的都不眨一下。

      南宫聂看了看他,推拒道:“五弟,孤也管不了这事。”

      现在得罪摄政王,太不明智了。

      南宫晟的眼神慢慢黯淡。

      “也是,这事不能再把大哥牵扯进来。明日我去与父王辞行,大不了就是这公子不做了。”他的眼里氲起雾气,“今后还要依靠大哥帮助父王了。”

      南宫晟起身就要走,南宫聂的眼里掠过风雨,出声叫住他:“五弟何必如此悲观。你我是一家兄弟,大哥还能真的放着你不管?这件事,就让我去处理吧。”

      南宫晟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谢谢大哥。”

      南宫聂拍拍他的肩膀。

      “今日夜深,你便住在府里吧。”

      安排了人带他下去休息,南宫聂一个人又倒了杯酒,慢慢的饮。

      “主子,您怎么答应了五爷这事?”南宫聂的贴身侍从宋城进门来,有些不赞同他的决定。

      “老五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如今朝堂之上,众皇子之中,孤一人独大,就算今日不得罪摄政王,这一次老五下去,今后也还是孤首当其冲。”

      宋城叹了一声。

      “主子可有主意了?”

      南宫聂抿着酒。

      “王叔公可是块硬石头。”

      宋城嘿嘿一笑:“可是摄政王疼晋安郡主,那可是世人皆知的,就是不知道这位长乐郡主在摄政王心里地位怎么样了。”

      “两个郡主,呵。”南宫聂玩味的笑起来,招手宋城附耳过来。

      世子府别院,南宫晟坐着喝茶,丝毫没有醉态。

      半晌有人敲了敲门。

      “公子,我是宋城。”

      “进来。”

      宋城进来朝他一礼。

      “公子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世子已经有了主意。”

      南宫晟笑了笑。

      “如此,你在牢里的兄弟,也能早点出来。你说是不是?”

      宋城跪到地上,俯首谢恩:“公子大恩,宋城定竭力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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