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却长安》云目

17、第 17 章

　　“真的？”拂依依是兴奋。

　　长安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知道吗？这两天在剧组，其实什么都幻灭了，对拍电视没了好奇，甚至觉得有些枯燥。你看啊，一场戏要分镜头拍那么多遍，真的很枯燥啊！但有一样没有。”

　　长安静静看着女孩满眼欢欣，不必问，女孩已然自顾自道：“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说话的声音比电视上听着还要好听。”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我是他的粉丝，我很喜欢他。”

　　长安：……

　　他什么都不想回应。但女孩眼巴巴地瞧着他，他似乎又是扛不住，便是随口敷衍：“都行。”

　　反正，那人似乎也已经喜欢她。

　　不曾想，女孩双手握着一把剑又开始惆怅：“可是我未必有机会跟他说话啊！”顿了顿，又改为懊恼，“主要是我没那个胆子，忒怂了我！”

　　拂依想着方才肖阳那么温和的同她说话，她全程只会点头，好歹随便说句什么啊！

　　长安这端却是漠然想着，她面对白洪亮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怂，很勇敢。

　　大概，这就是喜欢？小心翼翼因为喜欢，紧张局促也是因为喜欢，满心欢喜更是？

　　嗯……不懂。

　　另一端。

　　肖阳这一场拍完，开始准备和某个配角的戏份，戏服不用换，拍摄的场景却是在另一边，在剧组特意搭建的棚里。

　　只是，将一回到自个的位子，助理赶忙将小风扇和剧本递到他手里。小风扇被他下意识拿到勃颈处对着脸吹，那一瞬，他忽然惊觉自己是不热的，

　　方才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虽说手心有汗，整个人却是不热的。

　　只那份不热的感觉，维持了没有几秒，又开始燥热异常。

　　难不成，是方才太过于专注才忽略了天气炎热？肖阳这般想着，唇边便有藏不住的笑意。

　　尽然，他自己也是惊奇，那女孩似乎连一根睫毛都长在他喜欢的点上。可心口的跳动，这般真实，他确然，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棚内的绿幕戏拍完，肖阳热得已然全身湿透。时间上，也已经是晚上八点。

　　陆导喊收工后，他便是四下望去，大约是当你注意一个人后，真的太容易，就能够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她。他一眼便瞧见女孩仍在，方才放心的去换下戏服。

　　一面换着，一面赶紧同王乐乐道：“帮我叫拂依过来。”

　　王乐乐当下都愣了，服啥？

　　肖阳只得重复道：“下午和我搭戏的那个女孩，拂依。”

　　王乐乐恍然：“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赶忙出门去叫了。只是才走一步，便是忽然惊觉，肖哥怎么知道那女孩叫什么的？

　　但他也不好多问，更不能转回去问，随即甩甩脑袋，不多想了。

　　这端拂依一早便无事可做，只是做了化妆师的助理，便要随着剧组的时间开工或收工，因而很早便一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窝着。

　　她一边玩着手机上的贪吃蛇，一面盘算着要不要重新开始在网上接单。毕竟，这份工作薪酬确实是太低了。反正，她的笔记本和数位板也是带来了。

　　还有便是，要不要正经在附近租个房子，长期住酒店是个太大的费用支出。

　　拂依琢磨到后来，终是弃了贪吃蛇，开始搜索附近的房源。

　　长安始终在一侧瞧着，也没戳穿她。她玩贪吃蛇玩得太无趣了，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蛇霸屏，剩下的小蛇都被她圈在自己的蛇里。

　　中间长安问了一句：“我看似乎总有蛇故意来撞你。”被撞后，这一局便是败了。

　　拂依一面控制着自己的蛇一面哼唧：“可不是嘛？太讨厌了。”

　　长安不解：“撞人……不，撞蛇会涨积分？”

　　“会，但是是间接涨。”拂依道，“他撞了我，我出局，他就可以吃掉我留下的那些小星星，然后涨积分。”

　　长安懂了，转而又是认真地凝着她：“你好像从不主动撞别人。”

　　“嗯。”拂依心不在焉道，“我喜欢自己壮大，然后把别人圈住。”长安瞥一眼屏幕，她果然又霸屏了。

　　拂依顿了顿又道：“不过圈住也挺无趣的，我又不喜欢被人撞，每次都是自己撞墙，然后出局。”

　　长安抿了抿唇，不懂这游戏有什么好玩。但懂得了，这就是她的性子。不与人争，希望自己强大，然后不怕人争。

　　霞姐突然出现的时候，拂依还没找好房子。

　　“我找了你好几圈，原来你在这呢！那边都收工了。”孟玉霞还微微喘着气，似乎有些急促。

　　拂依略有些心虚：“我以为没事了。”她溜出来之前，霞姐确然也是这么说的。但她一直不能被人找到，确实也不大好。

　　孟玉霞随口道：“确实没什么事，是有人找你。”

　　“呃？”

　　孟玉霞一时没答，往回走的路上与她低低道：“你是不是和肖阳有什么关系？”

　　拂依愣了下，赶忙道：“没有啊，怎么了？”

　　“他的助理过来找你，说是让你过去一趟。”孟玉霞摆明了不信，要是真没什么关系，能冷不丁的就让她去做女主演的替身。但拂依不说，她也不好一直追问，况且，这些事终归都是拂依自个的私事。因而只叮嘱她，“我过来的路上听莎莎在那和人议论，把你说的很难听，你自己也注意点。”

　　莎莎便是上午特意凑过来八卦，那个长相明艳的女孩。

　　“我……”拂依听着肖阳的助理找她，脸上的雀跃还没扬起，听着霞姐后面的话，满眼迷茫，她注意什么。

　　孟玉霞见惯了圈子里这种事，也不怎么在意，语调愈是无谓：“就算你昨晚上真去敲了肖阳的门，也没什么，他能帮你也是好事。你要是真能抓住这个捷径，就好好抓住。”

　　只是，孟玉霞想着这女孩才说过的，只是来体验生活，就觉得打脸。

　　拂依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事怎么突然就安她身上了？随即赶忙解释：“霞姐，我真没有，昨晚我是出了一趟门，但那是去拿外卖，现在手机上还有订单呢！”

　　“那……”孟玉霞张了张嘴又要问什么，一抬眼瞧见肖阳的助理仍在那处等着，便与拂依道，“你先去吧！”

　　孟玉霞心下明白，这女孩不像是撒谎，那便是莎莎在人背后中伤。这个敲门的人，多半就是莎莎自己。原本，莎莎好睡，也快要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不过，导演突然点了拂依去做那个替身，没用平日里用的那个女孩。兴许是拂依自身有些背景。正因为有些背景，才有王朋把她带到组里，又安排做她的助理。这么想着，许多事倒是合情合理了。

　　另一端，拂依跟上肖阳助理的步子，心口迟了些才开始狂跳。

　　她刚才只顾着解释，都忘了这是肖阳主动找她。是肖阳主动啊！以她这么怂的脾性，原本打算好了每天看着他就很美好，哪还想着当初说的那般傻话，做他的枕边人。她现在，想着每天能够见到他，都开心到极致。

　　没一会儿，那助理一直带她到肖阳的房车处，请她上车。

　　拂依深吸一口气猛地定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忽然想到另一种极不可能的万一。

　　肖阳他……不会是要潜规则她吧？

　　这念头一转，拂依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肖阳才不是那种人。

　　而且就算他是，那她排斥吗？拂依不知道，也没时间瞎想。她在一个巨大的梦幻泡泡里沉迷着，快要找不见自己了。

　　拂依提着心思上了车，坐在靠近车门的位子，一抬眼就瞧见肖阳正坐在里面。他身上的戏服已经换下，只是发套还在头上，依是古时少侠的长发装扮。

　　乍一眼看着，有种另类的美。

　　拂依端端正正地坐着，瞧着那位助理也上了车，坐到了肖阳的一侧。而她的身侧，依然是长安。

　　因为长安在，拂依一颗心安下，却又在肖阳久久地注视下，心里开始发毛。是死是活倒是给个准信啊？

　　末了，仍是她自己憋不住，率先垂着脑袋低声问他：“那个……你找我有事吗？”她才不要说“您”，说“您”太生疏了。

　　好像用“你”就可以不生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