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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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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德体弱不能多谈,清佑很快便跟着皇帝退了出来。
明珠正奉命在前堂候着。皇帝见了他也未多谈,却在临走的时候道:“冬郎也十九了,待养好了身子,赶紧为他娶妻吧……明年他正好双十,便把这件事办了吧。”
“这……皇上,冬郎说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本打算先考取功名……”
“功名算什么!他跟那些汉人文人结交,开始还要受他们的讥嘲,做得够多的了,这些朕都知道……祖宗规矩,重臣子弟都要外放任职,你舍得他离开远远儿的?就这么定了吧,反正就算他明年考试,朕也不会点他!”
清佑在皇帝的示意下一直默默跟着。而皇帝直到上轿离开前,才对他说:“吴三桂那老匹夫就由朕来杀他个万世不得超生!你们,就给朕看顾好冬郎……朕怕朕再怎么看顾也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清佑低着头沉默半晌,突然道:“冬哥儿若是成亲了,就会对妻子好……很好的。”
而那位满腹心机智慧、但终究只有二十出头的九五之尊,面对这句话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扭过头,狼羔子似地看着清佑,恶狠狠道:“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朕的冬郎!”钻进暖轿,“啪”地甩下轿帘,只有声音隔着帘子闷闷地传出来:“……朕不想,不能,让他这辈子有半点遗憾。别人有的,他都该有……朕给不了他的,自然会让别人给……”
清佑跪送帝王离开,心中默默:九五之尊给不了的?怕只有“宁静”二字吧。
回到白马道观,马老道不在,他也不以为意,集中精神运功休息,再睁眼时天色已暗。
没过多久,马老道带着一个人回来了:曹子浚。清佑眸色一冷,轻轻哼了一声,于是那两个人就扑上来抱腿哭。
“清佑啊,你饶了小黄吧,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谁来拖住鬼差呀?”
“就是就是!清佑,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清佑真想一脚一个踢死这俩二百五:“你们闹够了没有!”
曹子浚讪讪地爬起来,马老道却还赖着不动,仰着脸谄媚地笑:“清佑啊,其实……老道还找了一个帮手。清佑我跟你说,这个帮手可不得了,修炼的是正宗的仙家道术……”
“而且已经修炼到第二重青光缭绕对不对?”清佑接口,终于没忍住踢了马老道一脚,退回去坐在炕上,厉声喝道:“白笑楼,出来!”
门外晃悠悠蹩进一人,大眼睛大酒涡,可不正是白笑楼?还在恬着脸笑:“这可不是我缠着你啊清佑,这位黄大仙非要请我来帮忙,我这不是觉得义不容辞么。”
“黄大仙”是对黄鼬精的尊称,说的就是马老道。清佑连日劳累,已经提不起精神生气,烦得直揉眉心:冷静、冷静!做了好几年装乖卖小的道士都没事,怎地最近被这几块料一激连性子都藏不住了呢?
马老道这才爬起来,掸掸道袍上的灰,正色道:“天下即将大乱,正是我辈捐弃前嫌齐心协力的时候到了!诸位,什么满人汉人的在咱们妖精这儿都没差,老道只知道于理,现在坐金銮殿的那位是命定的天子,要带着天下中兴的,而云南的那个出尔反尔压根儿不是好人;于情……我与纳兰公子的情分自比不了清佑,可也相识多年,说是朋友不为过的。既如此,咱们坐镇帝都,断不能叫吴三桂因着碧落的私心捞这么个大便宜!”
清佑懒洋洋地:“少说漂亮话,你不过是要保住那爱新觉罗家的皇帝。”马老道便不敢吱声了,拉着曹子浚哈哈几句便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清佑和白笑楼。那人还是不见生分地脱了大氅便爬上炕歪着,还舒服地伸个懒腰。
清佑不是不知道这人比看着的要深不可测得多,偏偏耐不住性子来试探——只觉得面对这人时,根本不必非那些个力气——于是直截了当问:“你到底什么企图?”
白笑楼敛了笑,认真看着他道:“我的企图与你们的并不冲突,至少目前不。而且,我一点不想跟你过不去,愿意和你做朋友,愿意帮你。清佑,信我好么?”
默默看他半晌,清佑挑眉冷笑:“你什么时候见过狐狸会信人的?爷才不信你!”
“清佑……”
“爷只信自己!”清佑目光如电,“爷信自己就算你半道儿上捅刀子也不会让你坏了事!”
“谁想捅刀子了?”白笑楼气急败坏,差点掀了炕桌,“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厚道的狐狸!”顿一顿,突然问道:“千年之狐,姓赵姓张;五百年狐,姓白姓康……你姓什么?”
清佑被他突然改变的话题弄得很迷茫,随口答道:“这可做不得准,我哥才混了几百年还不是姓赵……”
白笑楼顿时大眼放光:“姓赵?是雪狐赵家?你是雪狐?”
清佑脸色瞬间一黑,冷冷道:“你果然知道的不少。不过你猜错了,我不是雪狐……那么高贵的血统,咱们可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