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娇王爷的白月光》祁红

18、买礼物

　　道士的话刚说完，陶画突然“诶”了一声，睁大了眼睛。

　　碧翠忙警觉地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少爷？发现什么了吗？”

　　陶画点点头：“这个道士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嘛，低哑青叔音，跟他油腻的外表一点儿也不一样——就是口音有点怪怪的，不过云游之人，可以理解。”

　　碧翠：“……”

　　刚刚坐着还不明显，此刻道士一站起来，陶画立刻发现此人长的非常高大，几乎和陆河清差不多高。

　　“砰！”隔壁桌有一名大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大声道：“胡说！我们青山县哪来的鬼气？往年清明还不是太平的很，道士你是来骗我们，好卖假药的吧？”

　　“是啊……”
　　“没错。”
　　“有道理，可不能被他给骗咯。”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

　　那名道士环视一圈，并不见慌张地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冷笑一声：“贫道可不卖什么假药，这鬼气入体可是药石无医，届时但凭你身家千两，也请不得下凡游仙。”

　　“那便是卖护身符了？我可见多了你这种骗子伎俩。”大汉不屑道。

　　陶画也跟着小幅度点点头，按照惯常套路，应该是这么回事。

　　道士却道：“贫道亦不卖护身符。这鬼气汹汹，挡也挡不住，各位还是自求多福罢。”

　　？？？

　　陶画黑人问号脸：什么都不卖，什么都不给，那折腾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县里真的有鬼气？这人单纯是来预警的？

　　大汉已经替她发问：“你——那你如何证明你的话，我们县有这什么……什么鬼气的。”

　　此话一出，陶画敏锐地觉察到，那道士的嘴角几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她立刻明白，这人是要开始装逼了。

　　果然，道士一指案桌上淡红色的那碗水说：“这就是证明，我将师门圣水倒入你们的水中，水呈血色，这便是鬼气。如若各位还是不信，我重新展示一遍——老板，麻烦给我来碗清水。”

　　水很快放到了案桌上，道士耷拉着眼皮环视周遭一圈，“哼”了一声说：“看好了，我先在水中加些许醋，再倒入圣水，它便会显形。”

　　“敢问道长，为何要加入醋呢？”陶画突然开口询问。

　　道士瞥她一眼：“醋可驱邪，如若不然，加入童子尿亦可。”

　　醋已入了清水，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将其中的同样无色透明液体倒进了碗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无色透明的水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无端地有点诡异，还真是让人一下就联想到鬼气显形这等荒谬之言。

　　不过也不一定完全荒谬。真正见过鬼魂的陶画不确定地拧起了眉。

　　糖水铺中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一旁的碧翠喃喃自语道：“这可是真有本事！难道咱们县真的有鬼气？这可如何是好？”

　　陶画盯着那碗水，眉头都拧出个“川”字了，她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身走了过去。

　　“道长果真得道高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道长帮我看看运势？”她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道士颔首：“您就是此方县令陶大人吧？”

　　“道长神机妙算。”

　　“好说。”他掐指一算，沉吟半晌，然后咧嘴笑道：“恭喜陶大人，大人乃文曲星下凡，当下为天狼星所冲，囿于一方，但只要时机一到，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承道长吉言。”

　　文曲星？这兄弟还真说，要不是知道自个儿这灵魂是货真价实的当代青年，还真要给他骗膨胀了。

　　陶画憋着笑，双眼滴溜溜一转，迅速俯身在那碗红水上闻了一闻——除了有些刺鼻的醋酸味，再无其他。

　　她略一点头，没再多停留，转身让碧翠付了糖水钱，又让老板帮忙将两份杏仁酥都打包了，带着她离开了糖水铺子。

　　在她们身后看不见的角度，道士那双与平平无奇的脸并不怎么相应的，如鹰隼般的锐眸中，蓦地划过一丝嘲弄的暗光。

　　“少爷，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吗？”刚出铺子门口，碧翠就立刻担忧地问她。

　　陶画悠哉地踱着步，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啊，我们才尝了这一家点心，别的好吃的还没去吃呢，怎么能回去？”

　　“哎呀，我是说这道士和鬼气……”

　　“别慌，我觉得这道士就是个半桶水的江湖术士，鬼气也多半是假的。不过他也没骗百姓钱财，等过几日县中无事发生，再治他个散播谣言之罪，驱逐出县就行了。”

　　“散播谣言之罪？咱们律法里原来还有这个罪名吗？”碧翠疑惑地歪歪头，又问：“不过大人是怎么知道他是个骗子的？”

　　“嘿，他刚刚竟然说我是文曲星下凡诶！为天狼星所冲，暂时囿于一方，日后要前途无量。你说我一个冒牌货——”

　　“少爷慎言！”

　　“咳咳，我是说我连个奏疏都写不好，还得找陆公子代笔，文曲星实在是不敢当。这道士信口开河，都是骗人哒。”

　　“也是……”

　　“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回去后得让人稍微留意一下这个奇奇怪怪道士了。”

　　两人沿街慢慢往回逛，路边上陈列着形形色色的小摊子，在卖各种小玩意儿。

　　彩色的珠串，大红色的绳结挂件，憨态可掬的布偶……

　　陶画看花了眼，兴冲冲地拉着碧翠挤过去，看看这个也感兴趣，看看那个也感兴趣。

　　“你看你看，这个好不好看？”面前是一家卖各种饰品的小摊子，陶画一手拉着碧翠，一手指着前面的一副翠色耳坠示意她看。

　　耳坠没什么花样，只一边一个吊了颗绿色的透明水滴状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非常亮眼。

　　“少爷，您一个大男人，看耳饰做什么用啊？”碧翠无奈地叹口气，提醒她现在的身份。

　　陶画并不在意，只拈起那副耳坠在她耳旁比了比，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好看，果然很适合你。”

　　“诶？”小丫头不由睁圆了眼睛：“您这是……”

　　“老板，这个多少钱？”陶画问。

　　老板乐呵呵地道：“便宜，这个只要三十文钱。”

　　碧翠回过神，忙摇着头道：“不不不太贵了，少爷别浪费钱，碧翠不爱戴这些——”

　　“哪有姑娘家不喜欢小首饰的，乖啦，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我也给陆公子再挑个礼物。”陶画笑着将耳坠先放下，看起别的来。

　　“少爷……”

　　阳光下，陶画含笑的侧脸滚着一圈金边。

　　哪有姑娘家不喜欢小首饰的……

　　碧翠心头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回过神来，眼眶已经不自觉间湿润了。

　　两人在数个摊子前流连了近一个时辰，终于买到了心怡的礼物。

　　陶画满意地将礼物揣进怀里小心护着，这东西可让她大大地出了血，要不是县衙里有伙房，这个月饭都吃不起了。

　　她一转身，身后刚好走来一个形色匆匆的妇人，两人都没料到，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嘶——”陶画胳膊一麻，就见妇人手中原本抱着的一只大包裹被撞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骨碌碌地滚落了一地。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堆竹篾编的小玩意儿，还挺可爱的。

　　周围行人如织，小玩意儿一不小心就会被踩到，陶画忙蹲下帮那妇人一起往回捡，一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妇人收好最后一个东西，这才站起身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那人愣了一下。

　　“你……”

　　陶画：“嗯？”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不过公子长得和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罢了。”说罢，略一点头转身离去，不消片刻便被往来的人群淹没了。

　　陶画没怎么在意，也带着碧翠离开。

　　没了来时的兴趣盎然，陶画只觉得回去的路漫漫且疲惫，肚子也不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

　　好不容易挨到了府衙附近，陶画一扫之前的有气无力，两眼放光，心想着：终于到了，谁也不能阻止我现在立刻马上冲进食堂！

　　刚挺直了腰板准备迈步冲刺，府衙门口附近，不知从哪条小巷中突然窜出来个人，速度比她还快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人，陶大人——”

　　陶大人一惊，瞪圆了眼睛盯着来人：淦，在此紧要关头，竟然跑出来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