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羽沉舟》席云诀

10、第 10 章

　　结束拍摄后转场去吃饭的地方，我和靳潇一起坐在后排，到了地方他刚要动，我隔着衣袖扯住了他手腕，他整个人一僵，等其他人都下车了只剩我们两个时我才松开手，转过身摆出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你怎么还没拍那场戏？”

　　他一脸镇定，对我的发难似乎早有准备，目光却从我脸上轻飘飘地滑开，“没找到感觉。”一个算不上什么答案的回答。

　　我嗤笑了一声，“你对导演也这么说的？”

　　他一板一眼地复述：“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在某方面还不够深入和透彻，还没有亲身演绎几个大的剧情爆发点，请导演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沉下心多揣摩角色，以期更好的把握情感，先将这场戏暂时性押后。”

　　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有理有据，无可指摘。

　　“你需要什么感觉？”我问。

　　靳潇将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语焉不详地和我打起了哑谜：“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感觉。”

　　我凑过去从两边托住他的脑袋，他整个人愣住，我轻轻动作，让他跟着转向车窗外，“你如果真的需要，我想他们都很愿意陪你对戏，一直到你满意为止。”

　　靳潇坚定地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要他们。”

　　我一怔，感到有些微妙和说不出的古怪，总觉得他这话变个说法就是“我只要你”……我理解为他更愿意接近我这种熟识的人。

　　他又用棘手的问题来扎我，好像埋着这根刺就等着这一刻。我也有些负气，对他一摊手：“随你便。”

　　当晚十点一个人出现在靳潇门外时，我探出手在将要触及到门板的时候又收住，内心一番剧烈挣扎，抬头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白眼，最终还是低下头敲响了门。

　　只敲了一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靳潇靠在门边看着我，脸上的笑似乎刻意收敛过，眉眼间却是笑意盎然，“你来了。”

　　看来是早就等着我了。

　　我不是第一回和靳潇对戏了，他把台词本递给我，上面勾画了重点部分，还贴心做好了注解——包括我要饰演的女主的，看上去仿佛真的对这场戏极上心。我翻看了一遍，了解了大致情节，接下来就只需要全情配合，一切听从靳潇安排。

　　这段剧情发生在男女主经人追杀一起掉入谷底的寒潭后，孤男寡女遇险落难，再老套不过的情节。两个人都受了伤，衣服又湿透了，首要必须得疗伤驱寒。男主燃了火堆，又用树枝做了个衣架，两个人解除外衣晾在上面烘烤，男主为了保护女主身受重伤，伤口还不住往外渗血，自身难以处理，女主顾不得男女大防，从衣衫做成的帘子后面走出来，执意要为男主包扎止血……

　　我走到靳潇身边，他把绷带递给我——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房间里开了空调，暖融融的，空气却有些窒闷，我们两个都脱了外套和毛衣，只穿了单薄的打底衫。我在靳潇身后坐下，拉出一截绷带抻直了往他腰侧送，为实现这个动作不得不贴近他，另一只手再从另一边绕过去够绷带，这个动作成形后仿佛环抱住了身前的人一般，更别提剧情里这时候男主光着上身，而女主只穿了亵衣，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呼吸可闻，肌肤相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彷如水到渠成——太恶俗了。

　　一个定格了两个人这时姿态的中景镜头之后，就会切一连串特写，女主为男主涂抹伤口的指尖、为防止牵引伤处灼痛为男主轻轻吹气的唇、男主随之一下一下颤动的睫毛……空气里有一股无形的暧昧在流动，当女主的手不经意从男主裸露的肩头滑过时，他陡然抓住了对方的手指。

　　“你也受伤了。”靳潇说，随后手抚上我的嘴角，以指腹轻柔地摩挲，他垂下眼视线也一并落在那个地方，而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抓在他手肘上，随着他反复的动作力道也越来越大，勒出层叠的皱褶，忽而凑过去逼近了他。我的动作原本在和靳潇相隔不到几厘米时就停了下来——总不能真和女主一样去吻他。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直直撞了上来，我下意识瞪大了眼，错愕地看着靳潇近在咫尺的脸，而他已经和剧本里描写的一样，毫不客气地吮住了我的唇。

　　——？！！！！我当场懵得脑海里只剩下一连串标点符号了。

　　在我挣扎前他及时退开了去，紧揽着我一只手扣住我肩头，一只从衣摆里钻了进去，一下一下摸我的腰……

　　太痒了，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原本提起来要推开他的力气也不由泄了下去。

　　他贴在我的耳畔继续念台词：“你好美……”声音和剧本里描述的一样低沉而沙哑，仿佛在有意克制着什么。

　　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伸出手想要推他，被他一把攥住了，继而被扼紧了纹丝不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靳潇不止长得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这个事实。

　　他的手贴在我脸侧，手心潮湿的温度却压不过我脸上灼热的温度。

　　操了，我在脸红个什么劲？

　　然而下一刻，我亲眼看到靳潇的脸也飞速涨红了。

　　他慌忙松开了我，但在和他拉开一个互不相犯的距离前，我还是感受到了——他【】了？

　　这场戏的尺度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