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gl（穿越）》端溪紫

4、疑云！常怀镇往事

　　常怀镇位于苏青城城北，又是东南沿海地区，气候温和阳光充足。早在三百多年前，一统天下的天谛皇朝还未分裂、当朝权臣姜衡逸还是表面上忠心的时候，此地盛产百合花，所以那时候，常怀镇是叫百合镇。

　　只是谁能料到，开国功臣之后的姜衡逸人面兽心。趁着当时的熙宗年幼无知，竟叛离国家，在北方另立一国，割了天谛的半壁江山，立国号为神授，这不是明摆着和天谛对着干嘛！自此，以横穿整个中土的灵岩山脉为界，北天南神的天下局势正式形成。

　　圣女一碗绿豆汤见底，这段历史也就告一段落。季思弦唤来小二，小二十分识趣地又帮圣女添了一碗。“后面呢？这段历史跟我们此行又有什么关系？”季思弦追问，这可是世界观啊，她不能错过。圣女捧着碗轻轻嘬了一口，并未理会季思弦的求知欲，只是感慨地舔舔唇：“夏天和绿豆汤真是太配了！”

　　季思弦：……所以呢？你还准备喝多少！

　　自从她和圣女为了来打“鬼镇”副本进入苏青城后，她们去那个常怀镇居然是用走的！走的！想想那天她被圣女带离蓬莱耳边呼呼的风声，季思弦就觉得甚为想念！为什么我们不能飞啊？！

　　要知道，这一路上的吃食住宿，都是季思弦来掏腰包的。她离开青竹苑时，顺走了那个君真俞的钱袋，虽然没多少钱……但也是准备在重要关头使用的啊！这下好了，几天下来，钱袋要空了！谁知道这个圣女这么能吃，不是说仙人辟谷都不用吃东西的嘛！

　　季思弦欲哭无泪……

　　圣女朝着她眨了眨眼，竖起一根手指：“还要一碗，唔……最后一碗。”

　　季思弦被这眨眼电到了，也没多想就唤来小二吩咐照做了。几日的相处，她总是对她无可奈何。

　　圣女捧着碗喝了一大口，当年的腥风血雨又再次扑面而来……

　　“失了半壁江山，纵使熙宗年幼，也知道其中的屈辱。于是连年征战，意图取回那失去的江山。

　　而姜衡逸那边也不含糊，出军应敌，妄图一统天下。

　　两方交战之下，作为与神授接壤、天谛之北的苏青城便首当其冲。

　　当年那一战，血流成河。神授军队闯入苏青城，城中守将不降，神授将领便下令屠城，据说若不是天谛此战的元帅也就是当时的“常胜将军”杨明光突然从前线杀回，单枪匹马于城中力挑众军并逼退他们，恐怕当年苏青城真要全军覆没了。

　　只是当我后来查访史料时，根本没有写那位将军的抵抗，因为早在神授大军进攻苏青城之前，杨将军就已战死前线了。虽然不知当时神授军队为何撤退，但是撤退时还放了把火。本就死伤惨重的苏青城又逢火灾。火灭之后，满城荒凉，城中漫山遍野开满了赤色百合花。

　　我也事先问过当时没有战死还在火中幸存者后代，可是说法不一。他们有的一口肯定先祖当年说过，当时来拖住神授大军的的确是杨明光将军，可也有的说当时屠城的其实是杨明光将军，更有甚者说当年的杨明光将军其实是一介女子，被揭穿身份所以大开杀戒。无论城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前线战死的又是谁，神授军队又为何会撤退，一直另我不解。”

　　圣女放下已经空掉的碗，季思弦将最后一碗绿豆汤推到她面前，圣女又轻抿一口，仿佛舍不得一般将碗捧在手心，不再喝了。

　　季思弦不解：“既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何事，为什么不算一下呢？”季思弦知道，在传说中，那些神仙一般掐指一算，就能推算未来、知晓过去。

　　“我无法演算天机。”圣女摇了摇头，“这些事也是我后来所查，并不是我算出来的”

　　“怎么可能？！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无法演算天机？”季思弦五分惊诧五分疑惑。

　　“确实如此，就算是普通的修仙者也能对天机推算一二。但只有我不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演算天机的能力，或者说，没有这个资格。”

　　看到季思弦更加不解的脸，圣女又道：“我的所有能力从一开始都是设定好的，不能演算天机，就是说，这只能是造物主的意思。”

　　季思弦接道：“难道造物主不希望你知道天机？！”

　　“嗯，只能如此解释。”圣女嗅了嗅碗，再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向季思弦，季思弦自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她没钱啊！于是转头假装看不见……

　　“既然无法演算，那也可以猜猜看啊。就像嗯……那个杨将军，既然早已战死前线，却又被看到出现在城中，会不会是魂魄离体呢？”季思弦低头躲避圣女水汪汪的大眼睛，将话题拉向正轨。

　　“的确，若是一个人死前执念太深，确实有可能魂魄离体，化为鬼魂。只是……”圣女盯着碗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又抿了一口。“一般鬼魂连在人前现形都难以完成，而且还要做到和血气冲天的军队正面抵抗，还是在烈日之下，那绝不可能。”

　　“那如今常怀镇闹鬼，和这位杨将军有关系吗？”虽然杨将军那事无解，但至少要知道这常怀镇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对了，”季思弦忽然想起来，“为什么百合镇会改名为‘常怀镇’呢？”

　　“因为自那一战后，苏青城人丁凋零。再加上全城开满赤色百合花，人们难免怀疑这是天罚。于是，百合镇便改名为常怀镇，再也不种百合花了。”

　　“那这次常怀镇闹鬼……”季思弦好像隐隐知道了什么

　　“就是有人重新栽培百合花了！”

　　原来，早在去年夏天，便有一个外地商人看中了常怀镇这块地。听闻三百多年前这里盛产百合，而且销量直通全国，便想着在常怀镇再产百合花。

　　当地的老人自然劝过他，告知他当年异象。但是那商人却不以为意，还说若真有这些鬼怪之事，便去请道士做法。

　　自从去年秋天那名商人开始着手种植以来，一个冬天花种的沉眠，再到开春花苗出土，这期间并未发生什么事，那名商人更加放心。

　　可谁曾想，今年初夏，当第一朵百合花开时，异变出现了。先是那商人家全家百口一夜之间无疾而死，再到周边百姓，前来做法的和尚道士，都难逃一死。而此时，百合花像是没有看到周边惨状一般，竞相开放。簇簇洁白的百合花，仿佛如当年一样，以最优雅的姿态，嘲笑着人类的愚蠢。

　　当地政府也怕了，生怕这场灾难波及到自己，便命人除掉常怀镇的百合花。可是，仅一夜，这些本应该消失的百合花却又“春风吹又生”。而那些除花的人，那一夜里都暴毙了。

　　“因为这次事件疑点重重，牵涉人命众多，所以我才要亲自过来，查探一番。”圣女说罢，又闻了闻碗。

　　“原来如此，”季思弦叹道：“原来此次闹鬼，是因为百合花的关系啊。那既然是闹鬼，闹的是什么鬼呢？”

　　“这些我仍不知，只待今日前去查看。”圣女唤来小二，让他把剩下的绿豆汤装在水壶里——她要路上喝。

　　季思弦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即刻启程。

　　“我们现在走，今天能到常怀镇吗？”季思弦看看居于中天的烈日。

　　“现在已经离常怀镇不远了，天黑之前定能赶到。”圣女小心翼翼地把水壶别在腰间。

　　“圣女大人很喜欢喝绿豆汤么？”季思弦看着圣女小心翼翼地样子忍不住笑问。

　　“嗯……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吃。”圣女可能是已经喝了好几碗绿豆汤，心情很不错，连带着脸色也温和起来。至少笑的时候是顾盼生辉的，而不是前几天那种带着邪气的笑。

　　嗯，把她的钱都吃完了，她能不开心吗？！季思弦在心里悲痛欲绝。

　　心塞归心塞，看着圣女已带头走了出去，季思弦也赶紧追上去，两人再次并肩而行。

　　“对了，圣女大人，我有一个问题。”季思弦偏过头来，，阳光下，圣女的帽檐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着莫名有一种沧桑悲凉之感。

　　“嗯？”圣女头也不偏地回道。

　　“既然人命一旦牵涉众多，你就会出手。那当年两国交战，双方损失更是惨重，你为何不去劝和他们？”季思弦语气微沉。

　　闻言，圣女居然偏过头来，看了看季思弦。“我要做的是守护苍生，而不是干涉苍生。”圣女顿了顿，“国家之间的战争是历史的必然，有牺牲有损失也是必然。我无需插手，更无需愧疚。只有当大量百姓受到无辜灵异伤害时，比如说现下，我才要保护他们。”

　　圣女微微抬头，右手挡在额前眺望远方，“思弦这是同情他们？”语气里颇有一丝玩味。

　　“不是，”季思弦随着圣女的目光一起看向一个地方，那是常怀镇的方向。“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对你更好奇了而已。”季思弦说这话时语气不变，波澜不惊。

　　“这样的思想是别人告诉我的。”圣女的语气突然低沉，连眉目都敛了锋芒，仿佛是在怀念故人。只是这变化仅一瞬，快到连季思弦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了，会更好奇的。”圣女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季思弦再三步并作两步，与圣女并肩而行。

　　烈日当空，本应汗流浃背。但在圣女身旁，不但不觉得热，反而还有一股凉意直达心间。季思弦看了看身旁之人，只觉得她冰冷孤高，于不经意间将旁人排斥。只是若是有人肯凝神看她用宽大的斗篷遮住的瘦削的肩，便不免心生凄凉。

　　同天地而生，这么多年，她又如何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