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玛丽苏光环》敛舟

13、粉丝和徒弟

　　“我要走了，谢谢你收留我一夜。”柳双话是这样说，人却没动。孙琳当然也没动，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她。

　　“你真的不打算说出你的目的？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柳双不想欠人情。

　　孙琳笑眯眯，突然伸手拉住柳双的胳膊，然后她就被柳双反手怼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孙琳无辜脸，小狗一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柳双，“你干嘛啦？”

　　“别动手动脚的。”柳双收回手，她……刚刚只是条件反射。

　　“那个，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孙琳问。

　　“啥？”柳双掏掏耳朵，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签名？什么情况？

　　孙琳却已经跑到她那边的沙发旁扯过来一个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本子，还有一支有三种颜色的模块笔。她将笔塞到柳双手里，哗哗翻着本子，柳双就看到本子里满是花花绿绿的图案，别说，还挺好看的。

　　孙琳找个一个空白页，放到柳双手里，“签这里就行。”

　　“签什么？”柳双依旧状况外。

　　“签你的名字呀，涤非。”孙琳说得那么自然。

　　柳双的笔却转了个圈，笔尖朝着里面，这是握匕首的握法。她缓缓抬头，“你要我的签名干什么？”她没否认自己涤非的身份，素伦的人知道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不过她意外的是孙琳居然这么自然就说了出来。

　　“收藏啊。”孙琳看柳双完全没有明白的意思，她挠挠头，“就是追星你知道吧？你是我偶像啊，我要你个签名不是很难理解吧？”自己是粉丝来着。

　　柳双觉得自己真的老了，现在的保镖都流行这种款式的吗？

　　“偶像？”保镖都成了偶像，这个行业怕是要完。

　　看着柳双茫然的眼神，孙琳撇撇嘴，“给签个名吧，别这么小气。”

　　柳双点点头，手中笔转了一圈，在本子上端端正正写下了“柳双”两个大字。

　　“喂！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孙琳不满。

　　“目前我能签的只有这个。涤非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在三年前被炸死了。”柳双的眼睛看着笔记本上的那两个字，语气说不出的冷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孙琳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她低垂的眼眸，“姐姐，介意说说吗？”

　　柳双皱起眉，“再叫我姐姐我就……”

　　“就怎么样？”孙琳的眉眼弯起，满含着笑意。

　　是啊，就怎么样呢？打架吗？孙琳盼的就是和自己动手。

　　“不理你！”

　　孙琳：“……”

　　为什么她听出了一丝傲娇的味道。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清晨，两个女人结束了短暂的交流。柳双离开，随后，孙琳也离开了。不过一南一北，两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一列货运列车载着货物出了车站，驶向远方。柳双坐在车顶，在某个不知名的小车站又换了另外一辆货运列车，如此换了几次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方向了。

　　再次下车，她背着自己的双肩包出来，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苦笑了一下。大隐于市，小隐于野。她重新回到了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这一次不知道能够躲多久。

　　她找了一家便捷酒店住下，水涨船高，就算是最便宜的小酒店，最便宜的单人房，每晚的价格也不便宜。

　　柳双又开始新一轮的找工作。城市的冬天比小镇上的冬天要暖和许多，她裹着一件棉衣，穿梭在水泥丛林中，寻找不会引人注意的工作。

　　今天她要来应聘一家培训学校的清洁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清洁工，她特别梳了一个很显老的发型，素着脸，棉衣也是老气的土黄色。在等候面试的时候，她始终垂着头，给人一种老实安分的感觉。

　　“下一位，柳双。”秘书小姐踩着高跟鞋走在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声音。柳双进了面试间，对面的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柳双看了一眼后低下头，听到对方的指示后坐在椅子上。

　　整个面试的过程她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木讷，左边的男面试官微微摇头，看起来十分不满意，而右边的女面试官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出来之后柳双直接坐电梯下楼，在选择楼层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了三楼的按键。

　　大厦的三楼有很多咖啡店和奶茶店，是个休闲的地方。柳双站在电梯边的栏杆处，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卖场。

　　不出五分钟，电梯门一开，方才的女面试官急匆匆走出来，她刚刚抬头四外看了一圈，就看到柳双平静的双眼。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女面试官穿着职业西装，看着十分干练。

　　柳双摇摇头，“能不能当做你看错人了？”

　　“涤非……”女面试官知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拉着柳双进了一家人很少的咖啡厅。

　　“人这么少，是不是咖啡不好喝？”柳双难得调侃一下。

　　女面试官笑了笑，低声道：“是特别贵。”

　　“那倒是让你破费了。”柳双丑话说在前，摆明了自己没钱。

　　“好说。能再见到你，喝多少杯咖啡都行。”她看了眼周围，“你怎么回事啊？”

　　“不能说。”柳双摆手。“慧蕾，你就当没见过我，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女面试官安慧蕾一手支着头，漂亮的眼睛看着柳双，“你知道吗？昨天夜里我还梦到了你。醒来后还以为你在给我托梦呢，我还寻思着要不要去庙里给你上柱香，现在看来不用了。”

　　柳双皱眉，她不喜欢安慧蕾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这人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保镖，算是徒弟？不过她入行太小，所以安慧蕾其实比她还大了一岁。

　　保镖这个行业算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行业了，到如今这个年代真正的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已经不多了。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如果对方真的要搞死你，多请点保镖还不如住在警局里安全，很多人对保镖都不太信任了。

　　涤非所在的安保公司算是行业里的老牌公司了。这个公司的规模一直不大，公司里正式接单子的保镖也不算多，但是质量特别高，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保镖在雇主死亡的情况下幸存，所有的保镖都是以命相护。只是随着公司的信誉和名气一同而来的，是公司的接手的单子越来越危险。轮到涤非这种顶级保镖手里的单子，几乎都是玩命的活。报酬确实高，但是再多的钱，也总要有命花才行。

　　安慧蕾就是在一次受了重伤后离开了公司。走之前她问过涤非的意见，她信任这位老师，朋友。涤非同样建议她离开，花一般的女孩子，没必要把生命和时间都耗在这一行。

　　“那你为什么不走？”安慧蕾当时这样问。

　　涤非笑了笑，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形成了迷蒙的光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我不会别的。”

　　这话可真是连骗人都不走心了。想涤非这种级别的保镖，就算去当黑客都是能赚得盆满钵满的，可她却只是一直在保护别人。安慧蕾猜想涤非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去，否则哪有人这么年轻就开始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的？家里父母都不担心吗？

　　涤非没有父母，这是有确定资料可考的。涤非的父母都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涤非才会早早进入公司，大概她真的无处可去吧。

　　往事一幕一幕，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了声音，直到服务员送上两杯咖啡。

　　“你找清洁工的工作是为了藏起来吧，我可以帮你。”安慧蕾像是生怕柳双拒绝，赶紧继续道：“公司里有个自己人，真遇到麻烦的时候也能帮你掩护一下，你说是不是？”

　　柳双依旧垂着头，无聊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你知道我在躲谁？”

　　安慧蕾点点头。“你出事之后，我偷偷调查多一段时间，后来被警告了，我就没敢继续查下去。”

　　“那你还敢帮我。”提到“出事”，柳双仿佛没听到一般，那些过往，仿佛已经被她忘记了。

　　安慧蕾伸出一只手慢慢摸过来，却在要碰到柳双的手之前停了下来，“我只是想帮你，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柳双拿着咖啡杯烫了一下安慧蕾的手，安慧蕾缩回手，委屈地揉着。

　　“这么大人了，别撒娇，我不吃你这套。”柳双喝了一口咖啡，“有住的地方吗？”

　　安慧蕾笑了，“我有一套小公寓刚好空着，一会儿带你去看。”

　　喝完咖啡，安慧蕾回了一趟公司，再出来的时候，直接带着柳双开车去了自己的公寓。

　　房子不大，只有五十平左右，一室一厅，布置得十分温馨。不过柳双一眼就看出有人在住的痕迹。

　　“有人住？”她问。

　　“现在没了。”安慧蕾狡黠地眨眨眼。

　　柳双靠在门上，“你不用为了帮我把人家赶走吧？”

　　“真的没人，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个大头鬼！

　　柳双将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我付租金给你。”

　　安慧蕾张了张嘴，原本是要拒绝的，不过想了想，“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