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是你》魉两

7、带着阳光的少年

　　初夏清晨的风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从窗缝中悄悄地溜进了房间里，萧涵一揉了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一丝宿醉后的迷蒙，看了看周围，才确定这是她在任婧在这里的房间，昨天晚上她和任婧去参加同学会了，很不巧地遇见了顾衍，然后就喝了很多很多价值昂贵的酒，再然后她就记不太清了，所以，她昨天又是怎么回的家呢？想得有些头疼，看来自己昨晚八成是喝断片了，萧涵一甩了甩头，撑着身子下了床，还未走到门边就听到了不轻不重的几声敲门声，“一一，你醒了嘛？”是任婧的声音。萧函一捏了捏眉心，打开房门询问道：“婧姐，昨晚我好像喝断片了，我是怎么回来的啊，是你这个大力出奇迹的女子把我扛回来的么？”任婧看了萧涵一一眼，伸手将手中的蜂蜜水递到了萧涵一面前，语气略带嫌弃地说道：“滚滚滚，你才大力出奇迹。你个臭丫头还敢和我说这事儿呢，你可真行啊，就这么点酒量，还敢喝这么猛，也不怕把自己喝个半死。”萧涵一抿了一口还是温热的蜂蜜水，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不是不要钱的好酒嘛。”任婧直直地看着她，撇了撇嘴说道：“萧涵一，你可得了吧，我和你什么交情，就你昨晚那样，还看不出你是心中郁结，借酒消愁啊。”萧涵一又咽下一口蜂蜜水，探出身子就去找自己的手机，“喏，你的手机，”任婧将手机递给了萧涵一，然后接着说：“我跟你说啊，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顾衍，要不是他，我估计就得带着你露宿街头了。你是不知道昨晚他一路抱着你回来，完了你还吐了他一身，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什么话也没说，安抚好你还帮我收拾了一下被你吐得一塌糊涂的客厅，走之前还提醒我等你醒了给你泡杯蜂蜜水醒醒酒，啧啧，你说说你啊，当初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呢。”萧涵一听着任婧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喂，喂，”任婧在萧涵一眼前挥了挥手，见萧涵一回过了神，说道：“想什么呢。”萧涵一突然感觉有些头疼，扶了扶额头问道：“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任婧笑了笑，摸着下巴说：“奇怪的——事，没有。”萧涵一松了一口气，任婧却又故意拉长音继续说道：“但是——”萧涵一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手机给摔了，有些不大高兴地看着她，抱怨道：“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一次性把话说完成不。”任婧抚了抚头发，邪邪地笑道：“也没干什么，也就是你吐完之后还亲了人家而已。”萧涵一这一刻感觉是如雷轰顶，她觉得自己算是用了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就把这半生的脸都丢没了，她还想着回来后要真是遇见顾衍了，她还能故作潇洒地和他打招呼寒暄什么的，结果这下倒好，她这醉酒后还摆出了一副痴女的模样，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啊。任婧拍了拍萧涵一的肩膀，叹息道：“你这还真是……”萧涵一望着天花板第一次有了一种灾难来临的感觉，而就在这时萧涵一的手机响了起来——“穿过了熙攘的人海想找谁能把你取代”任婧听到萧涵一设置的手机铃声，不由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怜这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啊。”萧涵一也懒得理会任婧，低下头刚准备按下接听键，结果余光就瞥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顾衍。萧涵一脑子瞬间当机了，看了一眼刚准备转身溜走的任婧，咬了咬牙，低吼道：“任婧！你个叛徒！”任婧身子一直，麻溜地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前还冲对门的萧涵一眨了眨自己“无辜”的大眼睛。
　　萧涵一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刚接通电话，萧涵一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有些低沉的男声，萧涵一轻轻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脸上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回道：“喂，我是萧涵一……”对面的人似乎低声轻笑了一下，而后很自然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萧涵一，电话还是我打给你的。”萧涵一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这是一遇见顾衍舌头和脑子都不在正常的频道上了，萧涵一深吸了一口气，假装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故作平淡地回道：“哦，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吗？”顾衍听着萧涵一的话，拿着手机朝萧涵一房间的方向挑了挑眉，说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么？难道作为一起聚餐过的老同学就不能慰问一下昨天喝醉酒的高中同学了么？”萧涵一听到话筒另一边好听的男声却有一种想掐断电话的冲动，哪怕萧涵一一直觉得早上醒来后能够听到那种低沉中还带着一丝磁性的男性的声音简直是一种享受，可是现在她觉得这简直是一种折磨，这么想着，萧涵一张了张嘴也确实这么说了：“哦，这样啊，那你慰问完了吧，高中同学表示现在感觉非常良好，老同学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要挂电话了。”顾衍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回过神笑道：“生气了？”萧涵一哼了哼：“才没有。”“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你收拾一下一起去吃早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的生煎和红豆圆子很好吃。”顾衍收了笑意，轻声诱哄道。萧涵一听到食物的名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确实是有些饿了，但是，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他说他在哪儿等她？楼下？她家楼下？萧涵一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连忙跑回房间，拉开窗户，朝楼下看了看，结果还真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还拿着手机朝她招了招手。萧涵一“啪”地一下关上窗户，拿起手机对着话筒另一边的人说：“那什么，昨晚喝多了，没什么力气，你……你还是自己去吧。”“你……是不想看见我么？”顾衍沉声道。萧涵一听道顾衍突然低沉了几分的声音，不知怎地，有些慌了神，跟那个时候，她拒绝了他以后，他对她说的话竟是那么地相似。萧涵一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拿着手机的手指紧了几分，回道：“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我还没有准备好。”顾衍叹了口气，说道：“你亲完了才说不敢见我，是不是有点迟了。”萧涵一手一抖，顾衍怎么好像变得有些无赖了。萧涵一闷闷地说：“那又不是我故意的。”“你不知道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么，或者说你是不知道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我倒觉得你昨晚的行为完全是出自你的本心。”顾衍带着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萧涵一有些气急了，顾衍觉得是时候加把火了，继续道：“萧涵一，没想到这几年你胆子反倒是小了许多，还真是变成怂人了啊，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你都”“谁说我不敢了，你才怂呢，你全家都怂，去就去。”萧涵一出声打断了顾衍的话。顾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反倒是更好了。
　　萧涵一为了显示自己不怂，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是当她下楼看见顾衍带着些调侃的眼神，莫名地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但是人都已经在面前了，也不好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萧涵一走下楼梯，抬头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顾衍，今天的顾衍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清晨的几缕光就这么一步步地朝她走来，恍惚间让她又回到了八年前。
　　“同学们，请根据身高排好队伍，我们现在要开始正式分座位了。之前军训基本都是在室外所以座位都是随机的，但是现在还是要好好地分一下座位。”班主任站在班门口，对着在走廊上磨磨蹭蹭排队的学生讲道。任婧不乐意地撇了撇嘴，拉着萧涵一站在了一块儿。萧涵一侧过头说：“我们就算站一块儿也不一定分到一起啊。”任婧看了看队伍，轻轻地说道：“不怂，我刚数过了，到我们两个正好是一起的。”萧涵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哎，这班主任何苦呢，这放眼望去有近一半的人还是原来的位置。”任婧拿过书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萧涵一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还在走廊上站着的顾衍，漫不尽心地说道：“谁知道呢，可能纯粹是想按身高排一下吧。”说完这句，萧涵一就低下头开始收拾了起来，她觉得未必能再和他当前后桌了，心里居然有一些遗憾。“嘿，嘿，一一，快看，是顾大神，他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了诶，看样子还是和我们一块儿的。”任婧兴奋地用手肘戳了戳萧涵一的手说道。萧涵一抓着书包，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少年穿着和她一样的蓝白色校服，带着几缕早晨的阳光，就这样一步步地朝她走了过来。原来，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那个能给她如此美好的感觉的一直都只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