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心向所至》子月娘

20、第 20 章，

　　布莱迪夫妇在混乱中不停地逃生。

　　布莱迪曾是个贵族。他的家族受到蒸汽机时代来临的冲击而没落。于是他带着家人来这片大路寻找恢复家族荣耀的生机。可惜旅途不顺。先是遇到海难，接着又遇上了一心要人命的野人。

　　他习得一手精湛的剑术。可要护着他妻子的同时又得面对疯了似的敌人的情况下，他剑术再怎么精湛，也逐渐落了下风。

　　他将缠住自己敌人尽数杀死后，观望四周。十几分钟前，大家在这儿休息进餐；十几分钟后，鲜血与尸体却遍布四周。活着的人，渐少。

　　这儿充盈着打斗声、惨叫声，可他似乎只听见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其实只要他舍弃拖累自己的妻子，就不会如此狼狈，甚至还能逃离这儿。可他不愿、也不能丢弃她。

　　突然，身后的妻子扯了扯他的衣角，指了指前方。

　　令人吃惊的是，随父母进入商队的几个小孩在两个东方女子的保护下居然还活着。那些孩子的父母，有的已被杀，有的即便伤痕累累了也还在坚持着战斗。

　　他看出，穿洋装的女士下手狠辣，招招毙命；而穿丝绸东方衣物的女士身手更好些，但似有顾忌，束手束脚。是十三姨和李心芷。对于她们的身手，他很吃惊。

　　今天本想着会到达师兄牙擦苏开的宝芝林，所以李心芷特意换了一套衣服。这套是十三姨在临行前送的，布料是丝绸的，中式上衣和下 裤。不曾想，这却方便打斗。

　　布莱迪夫妇与她们汇合，又一同赶往马车。小小的马车里塞满了孩子女人。

　　布莱迪将妻子送上马车后松了口气。不再有顾忌的他终放手一搏。他将马车四周的敌人尽数引走。

　　可惜却漏算了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马车和货物的马匪。

　　这个商队的马车基本停留在一个地方。

　　马匪之一胡安并不像他的同伴那样喜欢杀戮带来的快感。他爱金钱，只有金钱才能带给他愉悦。他此刻眼里都是那些等同于金钱的货物与马车。他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只是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了小小的阻拦。但这不是问题，他能解决，只是花光了所有子弹，也耗尽了他的耐心。

　　他下了马，空手赤拳一路闯过去。现在出现了一点问题。他不小心将一个野人重重踢到一匹马的身上。

　　一匹马惊了，接着所有的马都惊了。它们疯了似地奔跑。马车和货物离自己越来越远。

　　“Shit!”他暴跳如雷。

　　“飞鸿!马惊了!”

　　十三姨从马车窗口探出头来，大喊。

　　解决了一个马匪的黄飞鸿闻言飞身上马追去。抢了一匹马的鬼脚七紧随其后。

　　黄飞鸿并不知道，他抢的那匹马的身上绑了两个沉甸甸的袋子，袋子里面装满了银币。那是被劫走的其中一部分钱。

　　剩下的马匪生性凉薄，并不在乎同伴的生死。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被人抢走，这如何叫他们不怒。不再恋战，他们只想夺回自己的东西。

　　车厢剧烈震动，里面的人东倒西歪。

　　十三姨喊：“阿芷，让马车停下。扯缰绳。”不好的预感警示她必须快点将马车停下。

　　她懂骑马。如果可以，她想亲自来。可惜现下，她只能稳住身体。但阿芷不同，她下盘很稳，稳住身体的同时还能扶起倒下的人。

　　李心芷茫然，下意识听从十三姨的指令。她不知道如何让马车停下。

　　她从窗口窜出。马车外，取过缰绳，使劲拉。

　　一根缰绳牵制四匹马。四匹马疯了似只顾往前跑。

　　李心芷的视力很好，好到她不想要。因为她看见前方没路了。那里是个悬崖。

　　停下!停下!快点停下!!

　　她牙齿紧咬，使劲拉扯缰绳。手臂青筋暴起。

　　“真没用。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徘徊。

　　视线开始模糊。

　　她只记得拉缰绳。

　　悬崖越来越近。

　　疯马在缰绳的拉动下开始跑得越来越慢，最终倒下。倒下的车厢却因为惯性反而推着马往前跑。

　　车厢停下了。马车只离悬崖一米远。

　　在模糊的视线中，狠狠摔了一跤的她看到师父赶来了。

　　黄飞鸿在鬼脚七和杰克的帮助下很快摆脱了马匪的纠缠，飞奔而来。

　　李心芷不顾满身伤痛，起身查看马的情况。她不愿那几匹马因为是她的原因而死亡。

　　她信奉因果报应。

　　她怕那些马死后找她报仇。

　　她怕被伤害。

　　但，一切幸好。马儿还活着。

　　车厢里的人在黄飞鸿的帮助下爬了出来。

　　万幸，他们只是受了擦伤。

　　不幸的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匪和野人紧随而来。

　　到达这里的只剩下三个马匪。

　　在赶来的路上，因为心急，黄飞鸿出手更狠，又解决了一个。而鬼脚七和杰克联手解决了一个。

　　这让马匪之一的光头大汉心生恨意。再怎么不在乎同伴，他也不允许有外人踩在他头上。他收起了嬉笑，不再漫不经心。

　　他要杀光所有人。

　　首先从眼前这个敢拦他的小矮子开始。

　　李心芷单独面对这个光头大汉，面无表情，但心怂。她多想退到师父身后。但没办法。师父他们已经分走了大部分的敌人。她不能再退。她的身后是那些孩子。

　　两人纠缠起来，拳拳到肉。李心芷步伐飘逸，尽可能避开敌人的拳头。

　　很快，她找到了机会。跃起，双腿困住敌人。伸手指，想插他双眼。她知道，真这样做了，他的双眼也就废了。但她犹豫了几秒。而这几秒对于现下.来说却是致命的。

　　光头大汉扯下她，同时出脚，狠踢她的肚子。他的脚很有力又狠。

　　她被踢出五米远。

　　她倒在地上，痛得蜷缩着身体，身上尽是冷汗，背部凉飕飕的，可肚子却是火辣辣地烧。五脏六腑仿佛被移了位。温热的液体涌上喉间，又被咽下。

　　“阿芷，快起来!快起来!”

　　她听不清是谁在喊。声音很杂乱。

　　她挣扎着起来，但起不来，太痛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光头大汉向她走来，离她两米远时停下脚步，掏出. 枪。他还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不知为何，她放弃了挣扎，静静等待下一刻，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

　　“砰”

　　一道黑影快速闪到她面前。

　　是鬼脚七。

　　布莱迪的妻子加妮特护着孩子们想逃离，却被打斗逼得一退再退，不知不觉中退到了悬崖边上。

　　此刻，他们被一把. 枪指着。

　　马匪之首鹰眼男子重新捡起了被打掉的枪，枪口对准了站在左侧的女人孩子。他却转头盯着右侧的东方男子。

　　女人孩子、鹰眼男子、黄飞鸿，三方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他们身后便是悬崖。

　　鹰眼男子被打得特别狼狈，额头上的血液向下流淌，浸湿了围在脖子上的艳红大方巾，马靴后跟上的带滚轮马刺已经断裂。他黑长发之下的那双黑眸越发阴冷。他靠近女人孩子，想利用他们离开这里。但，他进一步，黄飞鸿就进一步。他不敢再动了。他知道眼前的东方男子犹如被激怒的雄狮般只要寻找到时机就能亮出抓子给予他致命的一击。无奈，他只能与他们僵持着。

　　杰克拦住了光头大汉，又得防着剩下的野人进攻。

　　李心芷躺着地上，看着十三姨用双手堵住鬼脚七不停往外涌血的伤口。他的腹部中弹。

　　她的身体仿佛不再疼痛，不知哪来的力量涌进全身。站起身，总是多虑的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紧紧盯着那个光头大汉。

　　“杰克，让开。”

　　她像燃烧爆竹一样往前蹦，跃起，无影脚。光头大汉被击倒在地。她不再给他反攻的机会。秒杀。

　　在漫长又无聊的旅途中，黄飞鸿并没有放松对她的要求，并且在几个徒弟当中，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和精力是最多的。

　　他了解他的徒弟。阿芷自卑又自傲，多虑又优柔寡断，这对于比武来说是致命的。多虑，会使得她反应速度变慢；优柔寡断，对敌人留情，那就相当于给敌人机会伤害自己。所以，在训练中，他格外注重训练她的本能战斗。

　　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弱，但只要利用本能进行战斗，她的反应速度和战力就会比一般人要更强。

　　现在只剩下一个马匪和两个野人。

　　杰克不懂医，只能拦住野人，让她们有时间救人。

　　行李撒了一地。幸亏当时她们躲进去的马车是她们的。

　　李心芷在一堆行李中找到了药箱和她的背包，快速翻出自己要的东西。

　　慌乱中，一张宝芝林的全家福从背包中飘出。

　　十三姨说：“得赶快取出子弹。”虽然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阿芷低着头，看不出她的神情。依现在的条件，她只能简单的处理伤口，让伤口止血。

　　她回道：“很快。”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斗了。

　　鹰眼男子开始着急，同伴死光了，再这样拖下去就会对他不利。他爱钱，更爱他的命。若是二选一，他要他的命。

　　突然，一颗石子乘风而来，击中黄飞鸿的腿。若是以往，他能轻而易举地躲开。但现在为了不刺激马匪那紧绷的神经，他只能硬生生受了下来。

　　可惜，人在格外警惕的情况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崩溃。

　　鹰眼男子下意识地想扣动扳机。但另一颗紧随其后的石子打在了他握枪的手腕上。手一软，枪落地。

　　一道黑影飞速而来，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撞上他。二人跌落山崖。

　　“阿芷!”黄飞鸿慌了。

　　黄飞鸿冲到崖边，往下看，松了口气。二人被吊在了长在山崖的树干上。

　　风呼呼地吹。

　　李心芷双手抓紧树干。树干如成人大臂般粗。鹰眼男子抓着她的双脚。

　　以她的臂力其实不足以支撑两人的重量，但她全身绷紧的肌肉力量使劲向上提，并且整个人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她面无表情，双眼却透露着诡异的兴奋。她听不到崖上的人们的呼喊，又也许听到。

　　刚才在崖上，她算好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石子的速度、自己的速度以及他们的反应，她才敢那样干。幸好都如她所料。

　　她一直知道自己心里有病。当被不好的情绪控制时所有的理智都远离了。也许有更好的方法处理刚才的事，但又有什么要紧呢。她并不后悔。

　　她低头，静静地看着鹰眼男子抓着她的脚往上爬。

　　鹰眼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她。

　　她笑了。

　　“No!No!”

　　他加快了向上爬的速度。

　　她一点点松开紧握的手。

　　两人往下掉。

　　失重感。

　　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身体。

　　很兴奋。

　　那样的感觉一如很久以前所梦到的。

　　底下，一股浓雾渐渐升起，慢慢包裹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