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颗小熊软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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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瀚的表情没变，好像在开玩笑，可是眼睛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
空气突然变得有点沉默，甘霖低下了头，让人有点看不清神色。
“我……”过了许久甘霖才开口。
“我没有让你答应。”陆玖瀚却率先摸了摸女生的头。
“我只是在通知你，我在追你。”表情好像很平静，没有什么像是被拒绝了的情绪波澜。
“毕竟你实在太直了，到时候你又说，我不是把你当朋友吗？”像是打趣的嘲笑。
“哦……”甘霖闷闷的嗷了一声，没把男生的手拍开。
空气还是有点尴尬，两个人沉默的顺着人群朝前挪动，前面的路却依旧遥遥无期。
陆玖瀚看着小姑娘的表情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没憋住……还是没沉住气……还是说出来了……小姑娘不会被吓着了吧。
这么想想就有点沮丧，万一养肥了的小动物，跑了怎么办？
“还排不排？”陆玖瀚又一次试探着开了口。
“emmmm。”
这次甘霖没再骂他，前面蜿蜒的人太多，小姑娘试图踮起脚看情况，结果却发现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呢？看得到了吗？”
声音突然变到了前面，甘霖眼前的世界突然变高变开阔了。
陆玖瀚把甘霖抱了起来，放到了栏杆上坐着，双手扶着甘霖的腰，距离近的可怕。
“坐得稳吗？”
没听到甘霖回话，又轻轻“嗯？”了一声。
“嗯。”
坐在栏杆上的甘霖，比陆玖瀚高了半个身子，低下头看见的就是男生毛绒绒的头顶，双腿蹭着他的侧腰，有点热啊。
“我们……回去，买一只仓鼠吧。”
“嗯？”陆玖瀚抬头的时候眉毛微微有点蹙，可能是在发问。
“你的头发里，很适合养仓鼠。”甘霖一本正经。
陆玖瀚突然又笑了，眼睛里落了些细碎的光，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再度开了口：“我当爸爸。”
“你当妈妈？”
这是陆玖瀚第一次看见甘霖在喝多以外的时候脸红，小姑娘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滚，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坐在栏杆上，想伸手打他。
平衡感微微失去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腰却还被他紧紧的扶着，动弹不得。
陆玖瀚挑了挑眉，笑得嚣张又痞气，晃得让人移不开眼。
“在我手里，就别想逃了啊。”
“走吧。”陆玖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把甘霖又从栏杆上抱了下来，“带你去玩别的，人你也看到了。”
然后，一路揽着甘霖，从原路喊着借过，离开了这片长长的隧道。
怀里的小姑娘一路低着头，没说话，露出的耳朵背面微微泛红。
一直走到灵魂之旅的门口，甘霖都没再和陆玖瀚说过话。
你问陆玖瀚为啥不敢上去再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小嚣张比兔子凶多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陆玖瀚甚至已经在心中做好了，甘霖一个星期不搭理他的准备，但是，谁也没想到，幸福，会，来的，那么，突然。
站在灵魂之旅门口，甘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陆玖瀚看了一眼上面的招牌，下意识的冒出了逗逗小姑娘的念头。
“嗯？怎么了进去啊。”
“……我不是很想玩这个”甘霖的表情有着一点抵触。
“怕了？”陆玖瀚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引诱似的挑衅：“那没事啊，我们继续回去玩旋转木马咯。”
“？我会怕？”甘霖的脸突然变了。
“这个世界上就还没有我会怕的鬼。”您的总攻甘嚣张已上线。
陆玖瀚耸了耸肩，表示认可：“行啊，那进去咯。”
甘霖抬起了脚，最终又还是放回了原地：“我觉得这个太弱智了，一点也不恐怖，配不上我这种胆子大的人。”
“胆子大？”陆玖瀚挑了挑眉毛。
“你看我玩那些项目哪个怕过？”甘霖不甘落后的怼了回去。
“嗯，这个做成了鬼屋形式的过山车就不一样了，毕竟加了鬼嘛。”陆玖瀚笑得人畜无害，让人挑不出来毛病，眼神却格外欠揍。
“你在说我怕鬼？”甘霖露出了一个弧度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没哦。”陆玖瀚的微笑同样挑不出差错。
“宝宝，求求我，我们就不玩了。”陆玖瀚突然弯下了腰，平视着甘霖的眼睛，嘴角的酒窝甜的发齁。
“谁说不玩的？”甘霖的脸上像是有一百句脏话。
“喔，那你是承认是宝宝了？”陆玖瀚直起了身，太阳打到了他狡猾的笑脸上。
甘霖的耳朵根又红了，“滚。玩就玩。”
说着大步的走了进去。
陆玖瀚站在身后，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冲前笑着喊了一声：“别逞强啊宝宝，快回来。”
离开的背影潇洒是潇洒，甘霖也确确实实的，走过长廊，在楼梯口那里就顿死了，再也没挪动。
陆玖瀚走在他后半步的地方，心里感觉开出了可爱的小花花。
“喏。要不要？”陆玖瀚从后面递了一个手臂给甘霖，表情挑衅，眼睛里却全是宠溺。
甘霖轻轻斜了一眼，不屑的又嘁了一声。
“谁会需要你！”
“陆玖瀚！！你走慢点！走慢点！啊！”是小姑娘委屈巴巴和紧张混杂着的声音。
“不行，我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回去吧。”甘霖紧紧的贴着陆玖瀚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
“嗯？刚刚是谁一定要玩的？”陆玖瀚趁机又把小姑娘往怀里搂了搂，还悄悄撸了一把小脸。
“我不玩了…我们回去。”甘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陆玖瀚莫名有点想偷笑，嘴上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却抱得更紧，状似担心的摸了摸甘霖的头：“怎么办宝宝，我把你眼睛捂着？”
没等甘霖回答，就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不要！你松开！我看不见路了！”
“嗯……那我把你抗上去？”陆玖瀚真诚的语气后面，是甘霖看不见的脸上狡猾神情。
“要不？你相信我？我要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我们试试？”
兴许是被蒙着眼睛太懵了，甘霖在，被扛着走和被指引着走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忘记了，她，宁死不玩这个项目的初心？
“那你现在要抓紧我手哦。”陆玖瀚顺势牵紧了甘霖的手，小姑娘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又冰又软，陆玖瀚下意识的想到了该如何给小姑娘调理身体，哪天带她去看看中医？
“嗯，好啦，现在往前走两步，步子迈小一点。”
“对，然后，向左边转。”甘霖怯生生的不敢移动，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你不要骗我。”
“嗯？怎么会骗你呢？我就在这。”
“对，就这样转，然后向前走两步。”
啪，甘霖撞到了一堵软软的墙，整个人第一秒的反应，就是气得发懵。
“你干！”
嘛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陆玖瀚截了胡。
是，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海盐味？洗衣粉味？甘霖的牙齿，磕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看来宝宝，还是想要被抱啊，自己撞进来了。”陆玖瀚的声音里是得逞后的笑意。
甘霖睁眼看见的，是男生的颈窝，还有刚刚被她牙齿磕出了一个红痕的印的锁骨。
陆玖瀚，又抱住了她。
“你干嘛！”甘霖像一只微微要炸毛的小猫。
“旁边的人都在看着呢。”陆玖瀚侧了腰，弯到了她的耳边。
“是吧，宝宝。”
兴许是陆玖瀚实在是妖孽的过头，甘霖已经完全无法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鬼屋过山车的恐怖上了。
除了前面的走廊有些可怕，里面的内设倒是除了灯光暗了点，没什么好挑剔的。
陆玖瀚瞟了旁边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小姑娘。
啧，没有宝宝可以抱了。
当然，又没过多久，甘霖的美好期望就破灭了，就像陆玖瀚的新希望又一次被点燃。
“这什么玩意？！为啥里面是全黑的！”站在车口的甘霖，突然陷入了一种显著的崩溃情绪。
“什么鬼过山车？！”甘霖像一只八爪鱼，紧紧的猴在陆玖瀚身上。
“哟，不凶啦？”陆玖瀚嘴上嘲讽，手上却轻轻的扶住了甘霖。
看着小姑娘好像真的有点怕，陆玖瀚不自觉的放软了声线：“要不我们不玩了？现在出去？”
怀里的小姑娘闷闷的摇了摇头：“我不怕。”
“真的？”陆玖瀚有点将信将疑。
“到你们上啦！快点的。”工作人员催促着，两个人就被后面的人推上了车的旁边。
漆黑的空间里，还配着鬼叫和悬疑的音乐，陆玖瀚看见，甘霖紧紧的抓着把手的手涨的通红，整个人脸上都写着局促和不安。
身下的列车开始震动，发出要发车的预警，陆玖瀚想伸手揽住甘霖，却没来得及伸手。
一飞出去，骷髅头就来得猝不及防，各种鬼影直冒。
“陆玖瀚！！”甘霖的声音巨大，带着破音的哭腔。
“救命！”
陆玖瀚刷的感觉心脏一动。
有人说过，在害怕的时候，你下意识想喊出的名字，说不定就是你喜欢的人，谈不上喜欢，那也肯定是在意。
甘霖喊了他的名字。
一秒之后，他感觉有半个人扑进了他的胸口，一只冰凉湿润的小手落在了他的手上，握住他的动作，用力且认真。
像是，全心全意的依赖。
靠，陆玖瀚你不行啊，这样就又心动了吗，黑暗之中，陆玖瀚感觉自己的触觉格外的灵敏，小姑娘紧紧抓着他的力度，也感觉的更为鲜明。
下了车的甘霖，终于缓过了劲，而陆玖瀚则像整个人，快要虚了脱。
一直到离开甘霖进了洗手间，陆玖瀚才像终于放松下来的撑在了洗手台前：“我靠，攻势太猛，我撑不住啊。”
“兄弟？你听听你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吗？”坐在食堂内，季铭炀一脸的唏嘘：“甘妹妹攻势太猛？”
“明明是因为你自己心术不正，人家看你一眼你都能想歪好吧。”程山嫌弃的补充道。
“啥情况啊？！”旁边的铁寸一脸懵。
“网红那不是和顾乔桑一对的吗？”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陆玖瀚垂着眼眸，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饭。
“你该怎么跟甘霖解释顾乔桑？”季铭炀变得有些正经了起来。
陆玖瀚又沉默了一阵：“没什么好说的吧。”
远处的顾乔桑侧头和身边的女生笑了一下，站在一群同样穿着校服的人当中，显得鹤立鸡群。
顾乔桑的目光转向了这边，看见陆玖瀚和季铭炀，点头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陆玖瀚挑了挑眉毛，算是回了一个礼。
这是默契，可能他和别人之间，目前也还没有的默契。
但是……
如果顾乔桑不喜欢甘霖呢？陆玖瀚的眼皮跳了跳。
“哎对，我那天是不是没跟你说。”
“嗯？”陆玖瀚回过了神。
“乔桑问我要了甘霖的联系方式。”
“给了？”陆玖瀚抬了头。
“我都没有，给个屁啊，问小鹿要啊？”
“但是……凭她的人脉，要是想要找甘霖，还是挺容易的吧。”
顾乔桑看着男生低了头又抬了头，手习惯性的扒拉了盘子里的饭粒，感到陌生又熟悉。陆玖瀚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饭会先把饭扒拉散，想着心思的时候总是挑着米粒吃，左手习惯性的不喜欢放在餐盘上，被骂了多少次也没用。
就是，左耳上的耳钉，晃的人，心烦。
顾乔桑脸上的笑容未变，整个人看得无可挑剔。
“乔桑，你在看什么呢？到我们了。”旁边的女生拉了拉她的袖子。
“陆玖瀚？”女生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顾乔桑露出了一种暧昧的微笑：“没有，刚刚打了个招呼而已。”
话音未落，手上的手机突然亮起。
陆玖瀚：吃完饭，后花园见？
“哎呀呀！还说没什么！快点吃！吃完你快去！”身边的小姑娘凑了上来，神色激动：“我就说，路桥cp不能拆吧。”
顾乔桑笑着把话题岔了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男生坐着的方向。
陆玖瀚在抬头看她。
没有人，会比她还了解陆玖瀚，always and forever。她不要抢来的感情，那太廉价。
她要。
那个人，心甘情愿的，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永远不会想放开。
站在镜子前的顾乔桑，按掉了手机上的英语词典，昂起下巴，把头转回了镜子。
扬起下巴涂上了一点豆沙红的口红，然后优雅的抿开。
面前的女生，没有刘海，两鬓微微有些碎发，头发乌黑马尾高高的竖起，微微卷曲在脖子后方。皮肤白的发亮，荔枝眼上是明显的双眼皮和浓密的睫毛。整个人显得从容自信。
顾乔桑把口红收回了口袋，和门口即将进来的女生笑着打了个招呼：“好巧啊。”
“呀，乔桑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
顾乔桑的笑容明媚友好：“哪有，可能是因为偷偷涂了点口红吧。”颊边的酒窝微微露出。
顾乔桑自负，但是没有人觉得她自负，大家都觉得她友好又好相处。
自负的人为什么要让人觉得自己自负呢，那不是很蠢吗，如果连自己骄傲的皮囊都撑不起，有什么资格做最亮眼的人。
所以，她只需要发光发亮就好了，永远永远，能够让陆玖瀚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他迟早会回来。
面前的男生斜靠在墙上，表情慵懒，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露出白色的棒柄。
“来了？”
“还是只吃阿尔卑斯？”顾乔桑的问句自信的像陈述句。
“不是。”
“是不二家。”
陆玖瀚慢慢抬起了头，表情云淡风轻，眼睛里却没什么亮光。
顾乔桑僵在了原地。
“我换口味了，乔桑。”
“挺好的。”顾乔桑重新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所以，今天喊我来干嘛？”女生把胳膊抱在了胸口，校服裙下笔直的小腿在草地上磨蹭了一下。
她踩着的地方，没有光，只有一团黑色的阴影。
“你懂的，乔桑。”
空气沉默了两秒。
“我有喜欢的女生了，别去找她，她不一样。”陆玖瀚接着说了下去。
是无尽的凝固，顾乔桑的指甲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垂着头的脸上，是嘴巴死死的咬住嘴唇。
真是的，豆沙色的口红，都要被咬成正红啦。
半响，顾乔桑突然笑了出来：“你。”
“不会是以为我还喜欢你吧？”
“嗯？”
女生的声音轻松，手藏在背后，脸上的笑容还带着一点恶作剧得逞的嘲讽。
“我只是，好奇，你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你，想太多了。”不是的，顾乔桑的笑容就差骗过自己。
陆玖瀚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一根棒棒糖从空气里甩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乔桑，我没办法吃一辈子阿尔卑斯的。”
顾乔桑手上的阿尔卑斯，粉色包装突然有点扎眼。
“之前很抱歉，真的。”
顾乔桑想大气的说没事，却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懒得开口，点了点头，就朝后挥了挥手。
她紧紧的攥着那跟阿尔卑斯，直到包装都被捏破，背影显得清高而倔强，毫不落魄。
眼泪顺着她的脸轻轻流过了她咬紧的牙关和嘴唇。
可惜，陆玖瀚从不在背后看她好看的背影，也从不会剥开一支棒棒糖温柔的塞进她的嘴里。
草莓味的糖果是熟悉的甜味，离开了草地的顾乔桑依旧笑容明媚。
“你会回来的。”
“因为我是最好的。”
课堂上。
“你会回来的。”
“因为我是最好的。”
甘霖读完最后一句之后话坐了下去，被老师赞赏的点了点头。
最好的，到底什么是最好的。
到底是，她于陆玖瀚最好，还是陆玖瀚于她最好。
最好，又到底是哪里好，人这一生又会遇见多少个最好。
如果爱情仅仅被无数个最好定义，那这个理论也不是说不过去。人们都在自己可接触的范围之内挑选了基本所有选项那个平均值的最好。
可是。
哪个选项究竟对哪个人又是哪种程度上的最好。
甘霖抽屉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她偷偷看了一眼消息。
陆玖瀚：我来接你。
好友申请：你好啊，我是顾乔桑。
不是我叫，是，我是。
甘霖感觉眼皮，跳了跳，变天了，好像要下雨。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颗小熊软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