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的纨绔小侯爷》是抹茶呀

52、过往

　　陆府。
　　自上次一别，陆潇便对府中加强了管教，虽未明言，陆姹也明白，自己与齐昀二人单独出行是不甚合适的，一旦有人以此作为把柄，陆姹身为姑娘家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正好画作已完成，也安慰好了小侯爷，接下来正好可以将心思放在嫁衣上。

　　内衬纱裙经过几次改动，最终满足了陆姹的要求，纱裙根据陆姹的身量制成，穿上身严丝合缝，极为贴身，宽腰带勾勒出陆姹的纤细楚腰，下摆纱裙轻盈，完全达到了陆姹想要的效果。
　　外袍牡丹刺绣尚未完成，不过暂且可以放在一边，内裙上身试过之后，外袍的样式陆姹也有了想法，只待牡丹绣好即可交予玲珑阁制衣了。

　　是以陆姹现在的大部分心思放在了头面首饰上，依照大庆习俗，凤冠样式较为统一，在陆姹看来多数却繁复过于华丽，索性依照自己的喜好，于规制之内打造一顶合心意的。
　　金色凤冠上不需过多金饰，额顶自是金色凤饰，两侧各缀一朵金色小巧牡丹，镶嵌红色剔透细碎宝石，最为创新的则是冠延垂下的流苏，金色流苏垂下，流苏底端缀上晶莹圆润珍珠，恰好自上而下挡住美人面，半遮不掩，极尽朦胧。

　　满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陆姹一针一线极为用心，面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顾菀来到云华苑，看着女儿脸上写满幸福的模样，女儿在自己心里却还是个小姑娘呢，却就要嫁人了，
　　“你手里的事务也熟悉了，不必我再多教，今儿来是想和卿卿谈谈心。有些话我思考了许多时日，拖延了这么久，可是仔细想想还是该和卿卿你说说。”
　　看出母亲的认真，陆姹也坐直身子做出认真倾听姿态。

　　顾菀略做思索，“卿卿可知道当初你父亲初至京城，曾想过叫我带着你和恪儿一道进京的？”
　　陆姹默然。母亲从未提过此事，既然当初母亲没有答应，定是有其原因的，只怕，是和父亲有关吧。

　　顾菀继续道，“当初嫁给你父亲，是我亲自开口同意的，否则以你外祖父外祖母，如何会答应我嫁到陆府。”毕竟陆家那时只剩个空壳子，家中既无主事之人，又有寡母需要侍候，任谁看来也不是多好的亲事。
　　话头提起，顾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似沉浸往事中娓娓道来：

　　“你祖母上门提亲时我看到你父亲了，不瞒你说，看他长相俊美我就上心了，自小我就是个活泼的，扮成男孩儿跟着父母出门也是有过的，
　　所以一上了心，我就使人打听了陆家的情况，于是我知晓你父亲是个上进的，况且老夫人性格也好，所以你外祖父外祖母拗不过我，答应了亲事。
　　任谁如今看来，我也算是投资有成了，婆婆体贴，夫君爱护，儿女孝顺，又有哪里不好的呢？
　　可是卿卿，当初我是想过和你父亲和离的。”

　　陆姹垂下眼帘，“是因为徐姨娘？”
　　陆姹带着前世记忆降生，所以婴儿时期是懂事的，虽如今记忆模糊不清，但是曾有段时间父母之间气氛僵硬，便是婴儿看不清楚东西，也是能感受到的。
　　“原来卿卿知道。
　　其实成亲时你父亲有个通房，就是张姨娘，这个我当初是知道的，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尤其我嫁与你父亲之后，你父亲再未理会过她，张姨娘也安分，我甚至对她是有愧的，
　　就连我久久未有身孕，你祖母和父亲也未曾说过什么，我当初我满心幸福，一心以为嫁得良人，人生再美满不过。”

　　说到这里，顾菀深吸一口气，
　　“可是不过三年，徐氏出现了。
　　我知道她是用了手段，而且你父亲不喜欢她，可我偏偏不理解为何非得纳她，你父亲顾及她是夫子的女儿，出于夫子的面子也要保全徐氏名声，他对我说纳她进府也会和张姨娘一样对待。
　　可我不喜欢，明明是她不要脸，陆潇要顾及夫子的面子自己想办法就是，为何要往我心口插刀，明明当初说过不会再有别人，哪怕他不理会，可是只要我在府中瞧见了就觉得膈应。”

　　“卿卿估计想不到，就连老夫人也是拦过他的，他一心为夫子考虑，我和你祖母如何拦得住，我便冷眼瞧着人进了府，
　　果不其然，夫子的女儿如何能嫁过来守活寡，他还是骗了我，我当初连和离文书都准备好了，却不想查出来有了身孕。”

　　陆姹紧紧握住母亲双手，居然是自己和恪儿的到来阻了母亲的决定吗？
　　顾菀呼出心口郁气，回握住女儿，轻笑道：
　　“卿卿不必担心，其实我当初是高兴的，与你父亲无关，我只是欣喜与我血脉相连的你和恪儿的到来。
　　不惭愧的说，陆家的成就有我一半甚至大半的功劳，凭什么你和恪儿享受不到要便宜了别人，若不是我，你父亲如何能一心读书考上举人，而若非如此，莫非他还以为徐氏会看上他么？”

　　“所以后来，哪怕徐氏有了身孕我也不在乎了，她要挑衅我，我索性扶起了张氏，张姨娘胆小怯懦，被徐氏针对了许多次，我就叫你父亲给了她一个孩子，”
　　顾菀此时的语气显然早已不在乎陆潇了，
　　“你父亲也是可笑，居然气我不在乎他，他竟以为不再理会两个姨娘就能重新来过么，想的倒美！”
　　后来呢，你父亲本就不喜欢徐氏的，可我忍不了她针对恪儿，所以我让她儿子陆慎被养的又蠢又笨，张氏自得了陆妍，再未理过你父亲，倒是待我恭敬如旧。”

　　“所以你父亲入京为官时，一个人孤身上的路。我宁愿久居扬州，老夫人待我如亲女，张姨娘也是个好性子，我又养着你和恪儿，不知有多自在。至于你父亲，合该待在京城为你和恪儿挣个前程出来。
　　说是我在扬州做生意为他官场上打点，可是这么多年我也不过顾及面子送了些东西来京城，也就够他凑合凑合过日子了，就算他的俸禄，怕是在京城连个美妾都养不起，如何及得上我在扬州潇洒快活。
　　也就是这些年他官位渐渐上升，看起来混的不错，自然是要带上你和恪儿过来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为你们考虑还能做些什么？”
　　顾菀似是出了一口气，笑得解气。
　　“那母亲如今？”
　　“卿卿还记得来京城时你父亲身边的那个丫鬟采霞？”
　　陆姹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应该是在京城时伺候父亲的吧，当初陆姹为母亲不平，如今看来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在乎这些了。

　　“他知道我为何久久不来京城，你父亲和我说那丫头只是放在身边做给外人看的，只是，如今我早已没办法再相信他了。
　　现在想继续好好过日子，我也就随他去了。反正现在他殷勤的很，上赶着要讨好我我有什么不乐意的，我无法再信任他，哪怕日后撕破脸，老夫人一直是向着我的，又有你和恪儿，我也不惧了。”

　　“娘亲。”陆姹听着顾菀平淡讲述完近二十年的人生，看着顾菀平静的模样，心里发涩，而且，她也知道娘亲今晚说这番话的意思了。
　　“卿卿不用担心，我早在十几年前就放下了，当初为了他我嫁到陆家，可我留下来却是因为老夫人，以及你和恪儿，偶有遗憾，也想过不该嫁给他，不过想想日子过的这么好，竟全然与他无关，真是讽刺。”

　　顾菀抚摸陆姹发顶，语重心长道：
　　“卿卿，我说这番话却不代表小侯爷亦是如此，若你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人，我都不会说出这些话，
　　可你喜欢齐昀那孩子，我不得不为你考虑，女儿家需要傍身之物，所以你的嫁妆我必须尽心尽力。
　　我今晚这番话是想说，如果日后，
　　我是说如果，世子待你不复初心，千万记得你还有我们，绝不必委曲求全。”

　　陆姹心想，之前自己是不是对这个时代过于乐观了一些，若是以后小侯爷有了二心，更可笑的是，在这个时代，这甚至算不上背叛，自己怎么可能甘心呢？
　　前世陆姹从未动心，也未曾想过会在这一世交出真心，可是齐昀出现了，以近乎单纯莽撞的方式走进了她的心里。
　　陆姹一向自恃于是情感中的主导者，可是一想到她和小侯爷之间可能出现第三个人，她仿佛心尖都被揪住，方才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将小侯爷放在了心尖处。
　　陆姹眨眨眼睛，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顾菀知道这番话影响了女儿对于未来生活的乐观，她原意并非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不希望卿卿受到伤害，才会为女儿考虑到一切问题。
　　过犹不及，若是因为自己导致女儿对未来不抱信心，难免伤及二人感情。顾菀温柔搂住女儿：
　　“卿卿切不可因为我的事情对世子怀有芥蒂，毕竟你父亲是你父亲，世子是世子，你二人现在感情美满，不可因莫须有的猜测影响二人感情。”

　　陆姹明白娘亲的意思，只是，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