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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3章(续) ...

  •   客栈厅堂里气氛热烈,离着老远便听到一派欢声笑语。只听申云海说道:“老秦你够狠!你把人家的韭菜都割完了,店家回来要心疼死了。”

      秦满仓笑道:“心疼个啥?这点破韭菜,细苗苗的,扔咱延安府的大街上都没人捡。只有在这个鬼地方,才把它当个宝,离开这,谁还看得上?”

      “哎!你别往水里搁茶叶,宋太太不喝这的茶。”

      “这井水苦着呢,不搁茶叶咋喝?不信你尝尝?”

      宋予扬一只脚刚跨进厅堂后门,就见秦满仓端着茶杯送到了嘴边。宋予扬心念电转,大喝一声,“别喝!”周品彦被他吓得猛一哆嗦。宋予扬松开周品彦的手,一个箭步冲到桌旁,桌上碗筷俱已摆好,宋予扬抄起一只大碗,朝秦满仓甩了过去。大碗正砸在秦满仓端茶杯的手上,叮铃当啷,杯碗一起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咋、咋了?”秦满仓抚着被砸疼的手,不明所以。

      宋予扬快步上前。桌上一把大茶壶,四个茶杯,宋予扬倒出一杯茶,说道:“品彦,银筷子。”

      秦满仓惊呼:“咋?这水里有毒?”

      徐一辉也进了门,沉声说道:“店主夫妇被人杀了,尸首就在后头村子里,埋在一堵断墙下面。”

      申云海愕然呆立。秦满仓顾不上手疼,用手使劲地抹抹嘴,刚才茶水已经沾到了他的嘴唇。

      周品彦从背囊中拿出一双小巧的银筷,递给宋予扬。宋予扬将一根银筷子插入茶水中。大家围拢过来,五双眼睛一齐盯着水里的银筷子,摒息以待。

      茶叶尚未泡开,茶色尚淡,银筷子静静地斜插水中,似乎没什么变化。宋予扬直起腰来,才松了一口气,只听周品彦低声惊呼,“变色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凑近了茶杯,定睛细看,只见筷头慢慢地变成了黑色。

      秦满仓头皮发麻,一阵一阵地后怕,腿一软,坐倒在椅子里,嘴里喃喃骂道:“哪个黑心贼下的毒?我咒他心烂肺烂,全家不得好死!”

      一切迎刃而解,刚才徐一辉那一串问题都有了答案。宋予扬说道:“凶手的目标不是店主夫妇,他是要毒死下一拨客人。”而下一拨客人,正是他们。

      申云海突然叫道:“凶手在哪里下的毒?不会、不会是……井里吧?”

      徐一辉答道:“就是在井里,这里已经没有干净的水了。云海,我们还剩多少水?”

      申云海愣了片刻,抬手“啪”地一声,搧了自己一个嘴巴,抱着头沮丧地蹲在了地上。

      秦满仓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桌子,嘟囔道:“瓜娃子太勤快,手脚太利索。这下好了,一滴水都没了,咱咋出这戈壁滩?”

      用不着再问了,他们的水囊就摆在那边靠墙的桌子上,每个都鼓鼓囊囊的,灌满了水。

      有毒的井水。

      申云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给大家打水,你们在这等着。”申云海打开一个水囊,兜底提起,将水全部倒在地上。

      徐一辉问道:“你去哪里打水?”

      “马家堡。”这是离他们最近的水源了。

      “不行!”徐一辉说,“他们既然能在这里下毒,马家堡一定也不安全。”

      周品彦说:“我也去。我们半夜摸进去,偷偷地把水打出来。”

      宋予扬摇摇头,“戈壁滩上无遮无拦,站在高处,十里开外尽收眼底,混不进去的。”

      “那咋办?总不能渴死在这里。”申云海懊丧极了。

      “予扬,地图。”

      宋予扬取出苏樵子的地图,递给徐一辉。徐一辉将地图铺在桌上。这是一张楼阑的地形图,地图上方是若羌,若羌的东南边是且末,西南边是焉吉,楼阑三镇呈犄角之势,分布在地图的上半部分。马家堡在地图的正下方,占据西凉古道的要冲。

      “且末往东是哪个国家?”徐一辉问道。

      秦满仓说:“是和善。”

      宋予扬听说过,和善是出葡萄酒的地方。

      “我们现在在这儿。”徐一辉把地图往上一推,拿起一个茶杯,放在地图下面,“我们往东北方向走,绕过马家堡,直接去和善。”

      秦满仓大摇其头,“太远了,太远了!为啥进西域必经且末?就是因为马家堡是出戈壁滩最近的一个镇子,从马家堡到且末,路好走,沿路有人家,有水,有吃的。且末四通八达,往东去和善,也不过半天的路。要想从这里直接去和善,要在戈壁滩上至少走个两天,至少!搞不好要走三四天,我是没走过。咱一滴水都没有,走得过去吗?”

      徐一辉说:“后槽有一匹走骡,我们还有两匹驮马,实在不行,放血喝。”

      秦满仓和申云海都望着周品彦。周品彦脸色煞白,不安地咬了咬嘴唇。申云海大声说道:“不就一个马家堡嘛,咱硬冲进去,打了水就跑!”

      宋予扬说:“如果对方用的是弓箭,还可一搏。如果是弩箭……”他顿住口,不说了。

      不用说大家也都清楚,如果是弩箭,那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屋里登时安静下来,没人说话,空气仿佛业已凝结。戈壁滩上,水就是命。对手早就算准了,这一次他们就算不被毒死,早晚也会渴死。

      这是一记必杀招。

      摆在面前的两条路,哪一条都没有胜算,几乎都是死路。区别只在于,是慢慢地渴死在戈壁滩上,还是痛痛快快地死在乱箭之下。

      宋予扬当然宁愿拼死一战。能和周品彦携手赴死,也算不坏的结局。可是,徐一辉心中还有无限牵挂,心爱的人在盼他回家,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秦满仓和申云海的家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了西域,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屋里安静得几近绝望,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宋予扬悄悄伸出手,紧紧揽住了周品彦的腰。周品彦仰头定定地望着他,清亮的眼眸盛满忧愁,神情复杂难言。这是魔鬼城之后,周品彦给他的第一个正眼。

      生死当前,世间万事,忽然都不重要了。如果知道生命即将终止,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解不开的结呢?

      宋予扬正在百感交集之时,周品彦突然一声低呼,“什么声音?”

      大家神经绷得正紧,闻言个个肃然侧耳。秦满仓仔细听了听,紧张地问道:“啥声音?啥声音?哪有声音?我咋没听到?”

      “嘘!”四个人齐声嘘他,秦满仓赶紧闭了嘴。

      咕嘟咕嘟咕嘟,是从隔壁厨房传来的。

      他们刚才搜查了店主的卧房和后头所有客房,独独遗漏了厨房。徐一辉慢慢拔出腰刀,悄悄走到通往厨房的门边。宋予扬松开周品彦,拔刀走到门的另一边。申云海紧张地四处乱瞅,找到了自己搁在椅子上的腰刀,奔过去抓起刀,唰地一声也拔了出来。

      徐一辉一脚踢开厨房门。厨房里空无一人,灶膛里火烧得正旺,灶上坐着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咕嘟,热汽从锅盖缝隙里腾腾地往上冒。

      “谁生的火?”徐一辉问道。

      “我!”申云海赶紧答道。

      秦满仓说道:“是我让云海生的火。我和了一大盆面,坐了一大锅水,打算给大家下个面吃。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声音啊?嗐!这是我的水烧开了嘛。别紧张!都别紧张!”

      大家松了口气,纷纷还刀入鞘。徐一辉说:“大家分头找找,看有什么吃的、喝的。吃饱了立刻出发。”

      午饭时间早已过了,大家饥肠辘辘,可是没有水,干粮也难以下咽。秦满仓跟大家一起进了厨房,一路嘟哝道:“这一大锅水,我算白烧了。这一大盆面,我也白和了。唉!店主要是在哪哒藏上两桶净水就好啰!”

      厨房十分宽敞,有两眼大灶,一个大灶已停用多年,锅冷灶灭,灶台上积满了土,角落里还扔着两个小火炉,见证着八方客栈昔日的繁荣与今日的落魄。另外一个大灶上,是秦满仓烧的水,大铁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汽。

      宋予扬环视了一圈,托着下巴,望着升腾的水汽,若有所思。厨房有三道门,一道通向厅堂,一道通向后院水井,申云海推开第三道门,叫道:“这是库房,店主要藏水,肯定藏在这里!”大家闻言都进了库房,厨房里立时安静下来。

      隔壁不时传来几句说话声,宋予扬盯着大锅,置若罔闻。他掀开锅盖,锅里的水沸腾了,不停翻滚着,锅盖上凝结的水汽汇成几股水流,流回锅里。宋予扬盖上锅盖,拿起面盆旁边的一只大碗,放在灶台上,又掀起锅盖,这一回他把锅盖上的水全部接进大碗里。

      宋予扬伸出手指蘸了蘸碗中的水,刚要往嘴里放,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你干什么?”是周品彦。

      宋予扬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回头问道:“你没跟他们去库房?”

      “你举止怪异,谁知道你要干什么。”

      原来周品彦一直在留意他,宋予扬心头一暖,笑道:“我试试水汽里有没有毒。”

      “哪有你这样试毒的?”周品彦拿出银筷子递给宋予扬。

      宋予扬将银筷子搁进碗里,捧着碗,与周品彦一同盯着看。

      银筷子没有变色。

      宋予扬高兴极了,“水汽里果然没毒!”他端起碗就往嘴边送。

      周品彦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别喝!”

      宋予扬握住周品彦的手,柔声说道:“你都看见了,水里没毒。别担心。”

      “再等一会儿。”

      又等了片刻,银筷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看吧,我说没毒嘛。”宋予扬端起碗,将碗中的水喝干。周品彦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宋予扬伸手摸摸她的脸,她的脸上沾了些土,嘴唇干得起了皮。“你渴了吧,我给你接一碗。”宋予扬掀开锅盖,将锅盖上的水注入碗中,反复几次,才接了半碗,“先等一会儿,如果我没被毒死,你再喝。”

      周品彦微微叹了口气,从宋予扬手中接过碗,一气饮干。她这是要与他同生共死啊,宋予扬心里甜丝丝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周品彦瞟了他一眼,说道:“与其被渴死,还不如被毒死算了。”

      秦满仓一脚跨进厨房,正好看见这一幕,也正好听见这一句,不禁大声惊呼:“妹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予扬!”徐一辉叫道,“你们干什么?”

      申云海一脸惊恐地望着周品彦。

      宋予扬说道;“别慌,别慌。我们喝的水里没毒。”他晃了晃手中的银筷子,“锅里的水有毒,锅盖上的没毒。”

      “这咋可能呢?”秦满仓根本不信。

      宋予扬在灶台上摆下三只大碗,每只碗里接了半碗水,用银筷子当面给大家试过,“你们放心喝,我们俩都喝过了。”

      徐一辉和申云海端起碗一饮而尽。

      徐一辉说:“能去掉水里的毒,这就好办了。云海,你把这口灶清出来,我们两边一起开火。”

      申云海痛快地答应了,很快清好了灶,生起了火。徐一辉打来两桶水,倒进大锅里。

      秦满仓瞅瞅大家,犹疑地拿起碗,咂了一口,咂巴咂巴嘴,说:“这个水没苦味了,变甜了。”他喝喝停停,犹犹豫豫地分次将水喝下,在厨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遭,“嘿,还真没事啊。神了神了!小宋爷,你咋知道井里的水有毒,你又咋知道锅盖上的水没毒呢?”

      宋予扬忙着接水,头也不抬地说道:“猜的。”

      周品彦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予扬转头笑问:“你笑什么?”

      周品彦扭过头去,不吭气。

      徐一辉笑道:“宋予扬转了性了,居然学会自谦了。难得难得!”

      宋予扬只管追问:“哎!品彦,你刚才笑什么呢?”

      周品彦小声说道:“你不是神捕嘛,原来是靠猜啊。”

      宋予扬笑眯眯地说道:“一猜就中,所以才叫神捕。”

      徐一辉摇头笑叹: “又张狂上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法子净水,便有了希望,人人精神振奋。申云海把后头客房里的桌椅统统搬了出来,劈成劈柴。井里有足够的水,有水有柴,所费的就是时间了。徐一辉说:“攒够了水就出发。”

      只是靠人力接水,费时费力。宋予扬琢磨良久,问道:“库房里有什么?”

      秦满仓答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碗、盘子、茶壶、茶杯,也不知道店主存那么多餐具干啥,统共没几个客人。”

      申云海说:“库房里有个地窖,里面存的有山芋。老秦,山芋呢?”

      “哎呦,忘了。”秦满仓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一袋山芋,拿出来,一个一个摆在灶台上烤着。

      宋予扬扔下锅盖,说道:“品彦,和我去库房看看。”

      库房里果然有许多餐具,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有几年没动过了。“店主留这么多餐具干什么?难道他和你一样,喜欢杯盘碗罐?”

      周品彦说:“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店主说以前这里整个村子都是开店的,后来客人少了,陆陆续续都回中原了。我想,这些瓷器带不走,只好送人。最后只剩下这一家客栈,所有的杯盘碗罐就都到这里来了。”

      宋予扬望着周品彦,说道:“聪明!聪明!的确如此。”

      “哪里,我也是猜的。”

      宋予扬一笑,拿起一个杯子,粗瓷的,很厚实。周品彦有一把金刚刀,可以切开瓷器,“要是你带着那把金刚刀就好了。”

      “我带了。”

      “真的?”宋予扬眼睛一亮。

      “所有的器具我都带了。”周品彦从背囊中拿出金刚刀。

      当然,周品彦说过的,找不到宋予扬她就不回去了,她把所有的工具都带在身边,是做好了长远的打算。宋予扬低下头,飞快地在周品彦脸上亲了一下,接过金刚刀,手腕用力,沿着茶杯底部划了一圈,然后用刀柄轻轻敲打几下,杯底整个掉了下来,茶杯变成了一个圆筒。宋予扬如法炮制,又切掉两个茶杯底,将三个圆筒一个摞一个套在一起。

      “你这是干什么?”周品彦问道。

      “你猜。”

      “我又不是神捕,哪里猜得到?”

      宋予扬笑道:“我要做一个水烟囱。”

      宋予扬的想法很简单。在锅盖上开一个洞,将茶杯筒串在一起,做成一个导管,插在锅盖上,将水汽导出,“就像烟囱一样。”宋予扬将这个想法跟大家解释了一遍,申云海挠挠头,将信将疑地说:“能成吗?”

      秦满仓也说:“听着悬。”

      周品彦说:“神捕想出来的法子,应该能成。”

      “不成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最后还是徐一辉一锤定音,“试试看。”

      大家分头行动。秦申二人将仓库里合用的茶杯悉数搬出,徐一辉一个一个地切掉茶杯底,宋予扬在锅盖上开了一个洞,切开一个铁皮壶,在锅盖上做了一个底座。宋予扬命申云海去店主的卧室找来一床干净的床单,撕成宽布条,将一个一个茶杯套紧紧地固定在一起,然后插在底座上。

      “还差一段。”

      宋予扬用铁皮做了一个弯管,用来连接另一段导管,这一段横着伸出,用布条悬在房梁之下,直接通向厅堂。

      厨房里两眼大灶烧得正旺,宋予扬的汗水沿着额头直往下淌,周品彦默默地走过来,拿出手帕替他擦汗。见他腾不开手,便帮他把外衣脱了。

      灶台上的山芋熟了,发出阵阵香味,大家从早晨饿到现在,此刻闻到烤山芋的香味,人人馋涎欲滴,只可惜都忙得腾不出手来吃。宋予扬说道:“品彦,你不耐饿,你先吃。”

      周品彦拿起一个山芋,吃了两口,掰了一块,吹凉了,喂到宋予扬嘴里。宋予扬美得心花怒放,嘴角弯弯,乐个不停。

      秦申二人正帮宋予扬扶着茶杯套,没法吃东西。山芋掰开来,香气更浓,秦满仓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道:“妹子,也喂你老哥一口。”

      周品彦掰了一块,喂到秦满仓嘴里,又掰了一块,送到申云海嘴边。申云海红了脸,慌慌张张地一口咬去,“哎呀!”周品彦的手急忙往回一缩。

      “咋?咬着手了?你个瓜娃子,咋往人手上咬。吃口山芋你还不够,你还想吃口肉?”

      大家都笑了。申云海的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半天抬不起来。

      周品彦掰了一块山芋,迟疑了一下,递给徐一辉。徐一辉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秦满仓砸吧着嘴叹道:“这个时候要是能来上一碗羊杂汤,热热的,啧啧,美得很!”

      “你闭嘴!”宋予扬和申云海异口同声说道。

      秦满仓呵呵一笑,“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饿。”

      申云海说道:“我娘要是知道我在这饿肚子,肯定会给我烧一大锅肉吃,再来几个热蒸馍。”
      这回连徐一辉都受不了了,咽了口口水,笑道:“闭嘴!”

      秦满仓说:“云海在家里是老幺,宝贝疙瘩。”

      忙乎半天,水烟囱终于吊好了。宋予扬说:“老秦,你的面没有白和。”宋予扬用秦满仓和好的面封住锅盖的缝隙,锅盖上另开了一个小门,用来续水。大家等在隔壁厅堂,不一会儿,管道的末端滴答滴答地滴下水来。

      “成了!成了!”大家欢欣鼓舞。秦满仓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年初京城里来人的时候,我们背地里还议论呢。为啥小宋爷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捕头,这是有啥后台嘛。现在明白了,人家脑瓜子灵,厉害着呢。哎我说妹子,你眼光真好!”

      宋予扬望着周品彦,周品彦扭过头去,不说话。

      第一条做好,第二条就容易了。大家轻车熟路,很快又搭好一条。两眼大灶,两口大锅,全力开动,很快接了一小盆净水。看样子,明天中午之前他们就能灌满水囊,整装出发。

      天色渐暗,大家吃饱喝足,分成两班,前半夜是宋予扬和秦满仓,后半夜是徐一辉和申云海,轮班烧火添水,并负责警戒。“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招,大家小心提防,不要麻痹大意。”徐一辉提醒道。

      日落之后,气温迅速下降。徐一辉和申云海就在隔壁厅堂里睡了,厨房里暖和又宽敞,宋予扬用椅子拼了一张床,让周品彦在厨房睡下。

      四周安静下来,水在锅里闷闷地滚着,炉火噼啪作响,声音单调,催人入眠。秦满仓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壁打盹。宋予扬走出厨房,外面起风了,风横扫过戈壁滩,寒意阵阵。宋予扬跃上屋顶,四处望去,夕阳已完全没入地平线,远山寥廓,一片茫茫戈壁之中,八方客栈犹如汪洋中的一艘破船,难经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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